龙,徐州娇是见过的,就比如最有代表性的---东,西,南,北四海龙王。
他们身上的龙气浓郁,气息纯正。并不像刚刚这位,还夹杂着一股土腥气。
徐州娇不仅没见过,更是没听过,这世上还有气息如此浑浊的龙。
她回头看向旁边的夜游神,问到:“你可听说过,诗隽他与龙族有所来往吗?”
夜游神点头:“有,因为城隍虽为神职,但在神界位分却不高,所以施云布雨这种事只能仰仗几位龙王,这一来二往便都有几分相熟。”
“那我刚刚问你的,诗隽要娶城隍娘娘,这事究竟是真是假?”
“这事,小的不敢肯定,但小的听日游神说过,这新来的城隍爷很得老城隍的看重,是老城隍一手推上位的。”
“平时也听别人说起过,老城隍有一独生女,但大家都不曾见过,所以这娶亲一事小的知道的并不多,不如大人去问问日游神,他知道的多。”
徐州娇眼尾淡淡的扫过夜游神:好一个死道友,不死贫道!
“你且在这待着,我前去会会诗隽。”
夜游神好似很忌惮诗隽身边的两位文书,叮嘱徐州娇一定要小心他们。
徐州娇问他:“这两位相比于阎罗王身边的那位陆判,能耐如何?”
“自是,陆判更胜一筹。”
徐州娇拔下骨钗,手持子母双剑,只留下一句话就闪身进了城隍庙。
她说:“前几日,我与陆判交手,连胜他两次。”
因为时间太晚,城隍庙里的庙祝与杂役已经睡下了。
徐州娇在城隍庙里慢悠悠的晃荡。
不愧是大隐独一份的城隍庙,红墙黛瓦,飞檐翘角,集庄重,典雅,古朴三者于一身。
院内绿树环绕,鸟语花香,仔细看看,花丛中还藏着几株名品。
徐州娇冷哼一声:呵,还挺有钱......
直到她来到塑有城隍像的正殿。
徐州娇看着诗隽那座头戴官帽,身穿红袍,手持玉户的神像,瞅着倒是挺唬人,就是人品太下作!
诗隽左右两边各有一座塑像,一位长须白面,面容和善。另一位红须黑脸,怒目圆瞪。
这应该就是夜游神说的一文一武两位文书。
余下两侧各站着一排栩栩如生,形态各异的泥塑。
这些泥塑虽然个个形态逼真,严肃持重,可偏偏徐州娇是个从不参神拜佛的人,她对神鬼的了解,一部分来自于她的牌友,一部分来自雨神的小故事。
要她认清这些泥塑可真是为难她了。
她想着:若是普通在这就好了,他一定会对每个泥塑都信手拈来,朗朗上口!
不过这不重要,认不认识都不耽误她砸诗隽的场子。
徐州娇亮出双手的子母剑,随手挽着一个剑花,甩出左手的子剑直接逼向诗隽的神像。
“叮。”
一声脆响。
一柄长剑凭空出现,截住了冲向神像的子剑,将它打飞出去。
“何人,胆敢在城隍庙放肆,还不速速退去,休要我等现身拿你。”
好一副虚张作势,装模作样的派头。
徐州娇并未理会这一声警告,接住回旋一圈的子剑,再次将它祭出。
这次的子剑不再同于上一次的轻巧无力。它剑身通体红如烈焰,带着一股灼热的烈风。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力度,轻易击碎所有抵挡它的武器。
眼看着子剑马上就要刺进神像,它却临了向上拐了一个弯。
“咔。”
刺入诗隽神像的居然是一把匕首。
原来子剑的目的并不是刺进神像。
它第一次出场只是试探。重点是它第二次祭出的时候,身后跟着一把匕首,但被它周身的剑气所掩盖。
等子剑为其扫除障碍后,便利用自身的剑风带动匕首狠狠地插进诗隽神像的胸膛。
这把匕首正是淑妍玉的那把,裸露在神像外的匕首柄上面,淑妍玉那三个字还明晃晃的。
殿内所有泥塑除了诗隽,全部显露出真身,人人手里拿着一把残破的武器,把徐州娇包围在内。
红须黑脸的武文书,手持一把断剑指着她,大声喝道:“徐州娇你居然如此胆大妄为!胆敢侮辱城隍爷神像,该当何罪!”
武文书这大嗓门震的徐州娇耳朵都疼。
她掏掏耳朵十分不屑的回答:“呦,刚刚不还都装不认识我呢嘛?”
“现在又认识了?”
“都少给我来这套,这话老娘在地府都听腻了,在这儿!老娘不想多听你再说一个字!”
武文书对徐州娇在地府的所作所为有所耳闻,他打又打不过,说多了又怕她真动手,只能把嘴闭上,一张黑脸气的更黑了几分。
文文书看着武文书还未如何,就已经败下阵来,他只能硬着头皮顶上。
“贵妃娘娘,您.....”
徐州娇眼神冰冷的看向他,意思很明显:但凡你再多说一个字,一样咔嚓~.......
还贵妃娘娘,你以为你是普通吗?
文文书看着徐州娇不善的眼神,立马止住话头,生怕自已遭难。
“诗隽呢?让他出来!”
徐州娇挥挥手招呼其中一人给她搬张凳子过来。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诗隽脸色苍白的被文文书搀扶着从内殿出来。
不得不说,诗隽长得还是不错的。
长眉若柳,身如玉树,即使是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也不减他的风采。
若此一个俊俏儿郎,怪不得会迷了淑妍玉前前后后七十年。
诗隽额头一层薄薄的汗,只是简单的拱手行礼都显得非常吃力。
“不知徐姑娘莅临寒舍,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徐州娇故作一副吃惊模样,答非所问的说道:“呀,新城隍这是怎么了,是身体抱恙还是.....遭报应了?”
诗隽淡淡笑着回应:“无事,只是偶感风寒而已。”
徐州娇直接笑出了声,笑的要多猖狂就有多猖狂:“这城隍爷也会感染凡夫俗子的病症?诗隽,你也太不值钱了吧。”
诗隽任凭徐州娇奚落,始终微笑面对:“徐姑娘说的是,诗隽属实低廉了些,让姑娘笑话了。”
徐州娇摇摇头,他还是喜欢诗隽以前那股劲儿。
“诗隽,我还是喜欢你之前在我家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对,就那副把我们所有人当猴耍的样子。”
诗隽脸色再次白了几分,急急上前冲徐州娇解释:“徐姑娘误会了,诗隽怎么敢戏耍姑娘,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还请姑娘明示!”
随着诗隽的靠近,徐州娇好似在他身上又闻到了那股掺着土腥味的龙气。
诗隽看着徐州娇不说话,一时之间拿捏不住她的态度。
“徐姑娘,可是因为淑妍玉,怀疑诗隽的为人?”
“怎么你不该怀疑吗?”徐州娇冲他身后的神像努努嘴“匕首还在你身上插着呢,你就算看不到,也应该感觉到啊。”
“毕竟,你身体不适啊。”
诗隽看着徐州娇满满不屑的眼神与嘲弄的口吻,心知此事怕是不能善了,咬咬牙,撩起袍子直接跪在她面前。
“徐姑娘说得对,是诗隽骗了姑娘,姑娘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徐州娇一声惊呼:“哎呀,这当着你这么多手下的面,行如此大礼,这多有损你的颜面,快起来,快起来。”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徐州娇却没有半点要扶起他的意思。
诗隽把姿态压得极低,态度看起来诚恳极了。
“既是做错了,诗隽就应该认罚。”
“且诗隽作为一方主神,更应该以身作则,以儆效尤。”
这句话可算是给徐州娇递话头了,她心中冷冷一笑:这可是你自已送上门让我作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