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渡把徐州娇安顿好时真的是心神俱疲。
短短一天时间好像耗光了他一年的精气神,他从来不知道一个鬼,还能有那么多要求……
流水一样的宫女太监一个个的在殿外请示回禀,就连年节都没这么热闹过。
“陛下,普道长求见!”
“让他进来。”
“道长,可是折腾完了?”
从进入奉治殿开始,陛下便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盯着他,表面一番正经,实际内心就是想看看自已被贵妃娘娘折腾的多惨吧,可惜,娘娘已经答应了他下次打牌让他随行了,嘿嘿嘿……
同样是折腾了一天,普通道长却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阴山渡不免怀疑,这老头是不是私底下偷偷吃了什么,难道他还会炼丹不成?
“道长倒是好体力,虽看似年迈,却依旧身强体健。”
普道长:又开始了,又开始了,今天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阴阳自已了,怕不是怀疑他偷吃了仙丹吧……
“回陛下,刚刚娘娘问老朽,什么时候可以见镇国将军,老朽不好回答,便想着问问陛下您的意思,是否……”
普道长恰到好处的停顿,双眼询示的的望向阴山渡。
而阴山渡正在双眼凛冽的盯着他:“月前道长在猎场拦下朕,到底是意欲何为?”
是的,普通道长是突然出现在了猎场,他出入禁军犹如出入无人之境,更是在阴山渡本人面前轻松擒住御前猛虎,击败贴身护卫也如探囊取物一般。
但他并未有过多举动,只是递给了他一封纸条,上面写着:“国之大难已开启”然后便走了。
三日前他再次出现在猎场,守卫来报时,他正拿着那张纸条发呆。
大隐不是没有钦天监,正相反,大隐的钦天所最多时达到了六十余人,但钦天监在三年前除了为首的几人斩杀,其余都被下放大牢至今不可出。
不可否认,那位道长是有些神通的,就算当年最厉害的钦天监都不如他,所以他说的这大难……
最后阴山渡决定赌一把,召见他。
但是今天,阴山渡的所见所闻让他对这位不请自来的道长产生了怀疑,或许阻止大洪并不是他真实目的,他真正想的是---只是放出徐州娇。
普通道长深知瞒不过,便决定吐露实情:“陛下,虽然老朽有所隐瞒,但大隐不再受上天眷顾却是事实。洪水,旱灾,瘟疫,天火,这只是上天表达不满的开始。”
“道长所言即是上天要灭我大隐,那跟徐州娇又有什么关系?”
“陛下,此事原本与娘娘无关,与之相关的是陛下跟皇后娘娘。”
听到与故去的皇后有关,阴山渡直接起身,扯着普道长推开了书架,书架背后是一间密室。
密室的墙壁中布满梵文,一条条红线上更是挂着各种符咒,密室四角挂着金色的铃铛,正中间放着一具镶金边的金丝楠木棺椁,牌位上写的正是胡常清的封号---德祎皇后之位。
原来皇后棺椁不在皇陵,而在奉治殿。
可这棺椁是空的。
阴山渡温柔的抚摸着棺椁,主动开口:“想必以道长的神通应当发现这棺椁是空的吧。”
“既然这里是空的,那皇陵里的?”
“皇陵里的是真的。”
普道长表面波澜不惊,内心风起云涌:你到底是长情,还是不长情?你要守个真的,我还能理解,但你守个空的,难道真是如娘娘说的那样,皇后是被毒死的,死相太难看?
“道长是不是想问这个为什么是空的?”
普通道长:不,我并不想。
“因为皇陵里的是皇后也不是皇后。”
“三年前,皇后被人毒死,朕悲痛万分,日夜守着她得遗体不想与之分离,可到了第三天,皇后面容身形整个变了样子,变成了一个朕从未见过的人,朕以为是有人偷换了皇后的遗体,可所有人都告诉朕,这就是皇后。可明明她不是与朕与之相处的那个皇后。”
普道长:“陛下的意思是,在所有人的眼里她是皇后,可偏偏她却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皇后。”
整整三年,他翻阅了各种古籍未获得只言片语,曾经发生的一切一幕幕映入眼帘,没有人能理解他,只当是失去了皇后犯了臆症。
阴山渡终于找到知音:“对,对,就是这样,那段时日所有人都以为我疯了,可我很清醒,道长你说会不会是皇后她没有死。她只是,只是……”
阴山渡之前不知道如何去表达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但今天他遇到了更匪夷所思的事情,即使普道长已经提前告知他,可亲眼看见的时候,还是会震撼的无以复加。
普道长从布袋掏出自已法器,席地而坐,双手不停的推演。
“陛下,您看见的就是皇后,至于为什么你看见的跟别人不一样,就只有故去的皇后清楚了,从术法上说有一种一叶遮目术,若从蛊毒上说那就更多了。不过此类种种都会随着施加者死亡而自行解开,可从陛下现在的神态看,此法并未消除。”
普道长手中继续推算,拉过阴山渡的手掌直直的摁在自已的法器上。
法器出现开始几缕红雾,慢慢的雾越来越大,越来越红,密室里的铃铛开始无风自动,叮铃铃~~红雾中慢慢出现一个人影。
阴山渡欣喜的看着这一切,是常清回来了吗?常清,常清,是你吗?
“陛下切勿乱了心神”普道长咬破手指,将鲜血点在他额头。
阴山渡感觉刚刚自已雀跃的心情瞬间平复,他死死的盯住红雾中的女人,她,她不是自已的常清,是那个死去的女人。
红雾里每一帧画面都是他与常清的过往,丝毫不差,可唯独她的样子却不是自已记忆中的样子……
从相遇,到大婚,到最后她死在他的怀里,全都不是自已记忆中的那个人。
阴山渡不明所以的看着普道长,手指颤巍巍的指向那个女人:“她是谁,为什么跟我在一起?”
普道长收了神通,密室又变成了本来的样子:“陛下,她就是你的皇后,胡常清。”
“不,不可能,常清明明不是这个样子,她明明不长这样!”
阴山渡直接掀翻供桌,死死的盯住普通,手指颤抖的指向他。
“你是骗子,你一定是个骗子,你胆敢欺君,说,是不是徐州闯让你来的,不,不对,是徐州鹤,一定是徐州鹤,他为了救了他父亲……对,今天的一切都是假的……徐州娇早就死了……她早死了,你们都是一伙的。”
阴山渡死死拽住他领子,试图看破这一切,他双目赤红,发丝凌乱,口中不断的喃语着:他不相信。
他一个字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