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温疏白在替楚微凉抽出魂魄的过程中,必须要加倍小心。
既要防着池千秋反水,还要继续自已维护在楚微凉心中的清正高洁的师尊形象。
而此时,池千秋也与楚微凉笑嘻嘻,转脸就眼珠儿滴溜溜。
阿凉若是将残魂收了回去,岂不是就会知道他那一千年,在镇魔塔中是怎么过的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否则,她会发疯的。
而且,妖戒现在在她手里,她随时可以要他的命。
若是有朝一日,魂魄完全剥离出去,自已没用了,或者,她有了更好的鱼,那他岂不是随时可能变成小鱼干?
所以,绝对不能轻易将魂儿全部还给她!
池千秋暗暗咬了咬牙。
两个男人,好几万个心眼子,各自算盘打得噼啪响。
楚微凉却只有一个心眼儿,那就是:所有人都踏马的是她的棋子!
好用就哄着。
不好用,就踹飞!
男人这种蠢东西,只要嘴甜就能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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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方寂雪一剑当先,发动了对北芒山脚下的第一次清剿。
七国十二宗来势汹汹,加之千机宗的人将司典长老的仇都算在这上,藏在山脚下的邪魔歪道一溃千里。
温疏白让弟子们都去历练历练,自已则命人搬了把躺椅,在山阴之外晒太阳,美其名曰坐镇。
楚微凉踏入战场,便有点兴奋,一路阔步前行,随手丢出封魔印,凡遇抵抗,十方劫一概秒杀。
没多会儿,安今宵追了上来。
“怎么?师姐还没开悟剑道?”
“哦,忘了,你在得到十方劫之前,就是用剑的,而且是相当辛辣的左手剑。这事儿除了我跟师父,恐怕知道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身为梵天阙的弟子,师姐你用千机宗的功法杀敌,是不是有点尴尬?”
他一张嘴就嘚吧个不停,楚微凉不语,回手丢了个印,将他那张嘴封住。
于是,尴尬的就是安今宵了。
但是,他还是厚脸皮跟着她。
两人系出同门,在杀戮这方面都有点变态爱好,闪身之间,前后呼应,杀敌补刀,不但配合默契,而且节奏感很好。
楚微凉修为虽然弱了许多,但好在有十方劫补上。
很快,前方穿过浓雾,森严高大的魔域之门已经依稀可见。
楚微凉四下望了一圈,“你看见方寂雪了吗?”
安今宵吊儿郎当晃到她面前,用力嘟嘴。
楚微凉白了他一眼,解了封印。
安今宵顺势,隔空对她啵了一个。
“师父应该在前面。你对他还真是一如当年,时时刻刻,念念不忘啊。”
楚微凉懒得理他这些浑话,“不过是荡平一些宵小鼠辈,他冲得那么猛做什么?”
安今宵虽然又坏又浪又讨人嫌,但是不傻。
他眸子里闪过一抹亢奋的光,唯恐事儿不大,也对方寂雪并无丝毫敬畏,“走,追上去看看。”
说着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住了,“对了,你行不行啊?”
楚微凉甩手将身后冲上来的一个邪修干掉,从他面前走过,“听说,你已经不行了。”
安今宵噗地笑了,君王做得久了,很少四下无人,笑得这么肆意,凑到她肩后:
“师姐这么关心我?怎么不问问我,上次那一刀还疼不疼?”
楚微凉反手竖起十方劫,三棱刃正对他鼻子尖儿,“再不老实,下次就是这个。”
普通刀子对于安今宵这种修炼千年的人来说,不过是皮外伤。
可十方劫不一样,它曾经是可以斩神降魔的神器。
就算在楚微凉手中发挥不到十分之一,也足够真的要他命。
“师姐不要总开这种玩笑,小师弟还是挺害怕的。”安今宵的嗓子,黏糊糊。
楚微凉更加懒得理他。
但他像个狗皮膏药。
“师姐,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不行了?是不是什么时候趁我睡着了,偷偷试过?”
啪!
楚微凉回手就是一巴掌。
“你那王后娶了多久了?孩子呢?”
安今宵委屈眨了眨眼,“所以,师姐还是关心我。”
“我呸!”
“呸得真香。”
“……”
楚微凉在前面开路,剁瓜切菜。
安今宵摸着挨揍的那半张脸,笑得得意,跟着她,顺便反手挥剑,凌厉断后。
两人又前行了一段路,在一处山坡埋伏下来。
四下黑沉沉一片,呼号风声,若不是目力极好,普通人已经看不见两三丈外的东西。
楚微凉观察了一下,“你发现什么了?”
“守卫变多了。”安今宵戒备起来。
他虽然大多数时候不正经,但是正经起来也还是有点人模人样的。
“看似毫无章法,三五成群,却暗藏阵列;虽然没有统一的服制,但法器和脚上的鞋是一样的。不显然已经不是乌合之众了。”
楚微凉又静静观察了一会儿,道:“魔域有九部七十二魔王,不知是哪个偷偷过境。”
安今宵的眼睛,在黑暗的浓雾中,显得特别亮。
“应该是趁着前几日大门震动过来的。”
两人相视一眼。
一路杀到现在,还没见方寂雪。
而到了这里,几乎已经看不到多少七国十二宗的人了。
楚微凉:“敢不敢过去看看?”
安今宵早有此意,“谁怕谁?但是……,就咱们俩,这么冲下去?会不会有点傻?”
楚微凉白他一眼,“只有你傻。”
她左手摊开,食指上的妖皇戒发出幽蓝的光。
招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