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江禾问江牛。
“爹，怎么会热乎呢，难道真管用？”
江牛翻了个白眼儿，“管用个屁，你弄点水在晒得热乎乎的桌子上放一会儿，你喝了你也觉得热！”
眼瞅着爹略施小计，就把奶跟娘骗……不是，一家人的事情怎么能说骗呢？把她们弄得服服帖帖，江禾略有所悟。
自打姚秋萍救了小娟，小娟就对她心存感激。
起初是默不吭声地给放在门口一两捆柴禾，后来被姚秋萍逮着，又帮她收拾自留地的菜、陪江软软翻花绳。
趁着殷红云、江禾、邱东、邱西都去上学的功夫，抢占江软软心里的位置，成了她喜欢的又一个大姐姐。
话少、勤快、手还特别巧。
江软软的衣服原本灰扑扑的，被她拿着缝纫线在衣领、衣角之类的地方，绣上几个不显眼却很别致的小花，就好看多了。
自留地的青萝卜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层小苗。
等长得稍微大点，小娟帮殷红云拔掉太密的地方，让萝卜疏密有致，用土话叫间苗。
小娟干完满手是土的就要走。
“等等，这孩子哪回都走这么快，你先洗洗手，等我一会儿。”
小娟咬咬嘴唇，等姚秋萍进屋又想跑。
胳膊却被江软软抓住。
“抓住姐姐了！姐姐去洗手！”
推着她到水盆边，还用了香喷喷的香胰子。
把胰子表面都给弄脏了，小娟有些不好意思。
不一会儿，姚秋萍从屋里拿来半张饼。
“这是晌午烙的饼，里头夹了点剩菜，你别嫌弃吃完了再走。”
说是剩菜，其实是刚出锅特地提前夹在饼里的，就等着她来。
小娟想拒绝。
“你说说你，哪回都这么卖力帮忙干活，我心里头总觉得占了你一个孩子的便宜。你要是不吃，下回就再也别来了。”
姚秋萍装作生气的样子。
“萍姨别不让我来，我吃。”
姚秋萍高兴了，“这才对。你看你多瘦，在家肯定吃不饱、也吃不着啥有营养的，你爹娘还欺负你不，有啥就跟姨说！”
小娟喉咙一哽差点哭出来，控制着眼睛不让它眨眼，生怕一眨眼泪就掉下来。
“没，他们骂难听的我就当没听见，反正他们不敢饿着我。”
有这样的爹娘除了忍还能咋样，只要忍过去就好了。
饼是用大铁锅烙的，特别大一张。
姚秋萍没给她整个儿，面粉是好，可也不能只吃面饼。
里头看起来塞的都是菜，还有炒鸡蛋，可小娟咬了一口，特别特别鲜香。
她吃了半天没吃出是什么。
面粉估计是江喜劳动模范奖励的粮票买的，为啥那么好吃，或许是萍姨做饭好吃，也可能是细粮太好吃了吧。
小娟当然不知道，那些菜是姚秋萍特意拿剁碎的蟹黄蟹肉酱拌的，不好吃才怪。
吃完饼已经差不多饱了，小娟道了谢就跑回家。
果不其然迎头就是一顿骂。
“你个死丫头，成天往人家那跑，你给人家干活，她给你饭吃、给你好处吗？”
“我咋就生了你这个白眼狼！咋不干脆吃饭也别回来了！”
小娟早就习惯了，听了也不难受，怼道。
“你们再想把我卖给人家当童养媳的时候，萍姨能帮我做主、帮我举报你们！”
刚子娘抬手要打，小娟瞪着她。
巴掌到底没打下去，又骂骂咧咧半天，骂她有靠山，连娘都不要了。
“我才没有不拿我当人、只想卖了我的娘。”小娟小声道。
心里头默默的、偷偷的，跟姚秋萍喊了声娘。
坐在饭桌上，看着窝头、稀粥，照样拿起来就吃，虽然有些饱了。
但是她要长胖、长壮一点，帮萍姨干更多活儿。
小娟走后，姚秋萍跟江软软就进了空间，这已经是采摘的第二轮紫菜。
用剪刀剪下来，趁着有水分又柔软折叠起来，晒干。
晒好的紫菜放在一起，等冬天下雪了再拿去卖。
做着晚饭，江喜下工回家了，手里拿着封信，还有一个大包裹。
“二哥寄信来了！”
二哥就是邱林。
“咋在你这，没给干娘寄？”姚秋萍问。
江喜：“寄了，这是咱那份。两份信放在一个信封里的。”
他刚从邱婆子那回来。
“闺女看看你二伯里头写了啥。”
江软软不读，“爹，你不是会用字典了吗？正是认字的机会，你自己查！”
江喜不情愿地翻着字典，“完了完了，现在就使唤不动闺女了，等老了还得了。”
江软软不甘示弱，“完了完了，我爹还没老就使唤我，等老了还得了！”
这小丫头！
费了半天劲，才把不认识的字都查出来，也读完了整封信的意思。
“二哥说软软的粥罐头厂长同意了，给寄来的就是他们厂做的，要是卖得好，就直接全厂改做粥罐头，不做水果罐头了。”
“还有那个胖丫的爹、当副厂长的，查出来跟罐头厂会计一块做假账，弄走了厂里不少钱，现在已经被开除了，没啥意外，二哥要成副厂长了。”
哎呀，还真让他家软软猜对了，那个副厂长家有钱的不正常。
举报信是他们写的、江喜送的。
等于帮忙去除了一个大坏蛋！
让邱林当副厂长的事更顺利了。
“赶紧看看罐头厂做的粥罐头是啥样的。”
打开包裹，里头总共十个罐头。
罐头瓶子依旧是玻璃的，能看见里面浓稠的粥。
总共三个口味，八宝粥、红薯粥、跟南瓜粥。
罐子比水果罐头的瓶子小多了，近似于圆柱形，不过底部要小一些，顶部大一些。
像汽水瓶一样，这些瓶子可以采用买东西的时候先交钱、再回收还钱的方法，这样瓶子洗干净就能反复利用。
说是八宝粥，但跟后世的八宝粥不一样。
腊八有吃八宝饭的习俗，没钱人家不可能真的凑齐蜜枣、莲子、核桃等八宝，所以家里有啥豆子就放啥。
这个也是一样，里头放的是红豆、花生、枣、蚕豆等八样东西。
红薯粥南瓜粥就是大米、小米加红薯或者南瓜。
熬得比较稠，饭量大的男人一罐也能顶个半饱。
当即三个人每种口味开了一罐尝尝。
江软软：“甜丝丝的，好喝！”
与此同时，海边某部队。
邱兵满身大汗的刚结束训练就被人喊住。
“邱团长，这有两封你老家来的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