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什么来着，小娟那孩子说的才是真话。”
“刚子娘真把闺女卖给人家当童养媳了？不会跟江喜一眼，小娟不是你亲生的吧！”
刚子妈脸被打得生疼，一边脸红、一边脸白谎言就这么被戳穿了，使劲给冯母使眼色。
有什么咱私底下说，吵吵嚷嚷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搞童养媳吗？
可惜冯母就惦记着二十斤粮食。
拽着刚子娘的头发不撒手。
“我告诉你，人我们不要了，这样的儿媳妇我养不起，把粮食还给我！”
刚子娘：“不行，人都给了，粮食我也收了，就没有退的道理，去供销社买东西，你看人家退给你吗？”
冯母：“我管他退不退，你必须给退！就你这样，能养出啥好闺女，根本配不上我儿子！”
刚子娘也扯住她的头发，两人扭打成一团。
“就你儿子？呸！当我不知道呢，是个独眼龙就算了，还烫得一身疤，跟妖怪似的，谁见了谁躲，脾气还臭得要命。要不是怕他找不到媳妇，你们能找童养媳？”
围观群众真是听了一耳朵的八卦。
知道人家儿子那么不好，还把闺女卖了，小娟绝对不是亲生的，是吧！
小娟冷眼看着两个人扭打，心里的震惊却说不出来。
偷偷放了她的人竟然是发起脾气来，整个冯家都害怕的冯大宝？
可能吗？
冯母也朝着刚子娘脸上啐了口唾沫。
“我儿子能干活又能吃苦，男人要长相干啥？要说长相，你家刚子才叫丑，将来找不着媳妇，别上列祖列宗的坟头上去哭！”
在自个儿生产队打起来像什么话，大队长骂刚子爹。
“愣着干啥，还不快把人分来！”
几个人总算把两个人拉扯开。
手够不着就用脚，脚也踹不着了就互相吐口水。
直闹得气喘吁吁，累得说不出话来。
众人也听明白了，怜悯地看着小娟。
现在是两边都不愿意要她。
大队长看着刚子娘，“你们家，赶紧把粮食还回去，把闺女也接回去。”
刚子娘：“我不！粮食都吃了，啥都没有！”
冯母：“呸！你家都是牲口啊，吃得这么快！”
眼瞅着又要骂起来，大队长怒道。
“再不好好说话，我就把这事告诉县里，豁出去咱生产队的老脸不要，我亲自举报你们搞封建迷信、搞旧社会的封建糟粕！”
两个人总算吓得不再说话了。
大队长：“就按照我说的，把粮食还回去，这事就当没有过。快回家拿粮食去。”
最后一句是对着刚子爹说的。
刚子爹不情不愿地回去了。
“不行啊大队长，小娟她爹跟她娘根本没把孩子当人看，没听见都拿她跟个物件似的卖，回去还能落得好？”
“是啊，要是等过段时间，又把她倒手卖一回咋办？我家儿子正是说对象的时候，再因为这个说不着对象咋办！”
有人插科打诨，“找不着对象，要不干脆让你儿子跟小娟搞呗！”
“去去去，我才不，有这样的亲家我家得倒大霉，还不天天打秋风。”
大队长皱着眉头也很难办。
童养媳本就是不对的，而且冯家对小娟也不好，看她跑回来就知道。
一是哪儿都要介绍信，她没有地方跑，除非往深山老林钻，还可能饿死，或者遇见野狼野猪啥的。
另一个就是回家，起码家里比冯家还是要好的。
江软软扯扯姚秋萍。
“娘，妇联、妇联啊！”
对，还有妇联呢！
姚秋萍清清嗓子，“那有啥的，他们敢再虐待小娟、不给她饭吃，就去妇联举报他们！”
一听举报就让人胆寒，看刚子爹跟刚子娘害怕举报的样，就不信吓不住他们。
“妇联是啥？还管这事呢？”
问的人眼珠子直转，显得贼眉鼠眼。
生产队里不好好对待闺女的多得是，只是没有刚子娘那么过分。
姚秋萍早就看不惯了，故意道，“别以为闺女儿子是自己生的，想咋样就咋样，那是人命，不是猫猫狗狗。”
“妇联就是专门保护妇女跟儿童的地方，什么婆婆虐待儿媳啊、虐待孩子啊，都管！你们就当专门保护妇女儿童的派出所就行！”
其实妇联不是行政机关，比不上派出所。
但不这么说怎么吓住这些人。
“咱们生产队这么多人，还看不住刚子家几个人？咱们都看着，谁发现他们又虐待小娟，就去举报！小娟有啥委屈的，也能找大队长或者找我，带你去县里举报。”
“反正我姚秋萍没几年可活了，闲着也是闲着，陪你们折腾呗，出了啥事，就赔我这条命！”
养猪场今儿有点活儿没弄完，下工得晚一些。
江喜回家撞了门鼻子，没带钥匙进不去，满生产队找媳妇。
就听见他媳妇慷慨有力的话。
“别啊媳妇，咱家还有我呢！你在家歇着，有啥事我来！”
刚子娘松了口气、
却听江喜道，“我命硬，我陪他们玩！要是我出了啥事，好歹也是全市学雷锋模范，赔不死他们！”
刚子娘：“！！！”
惹不起、惹不起！
刚子爹总算把粮食拿来了，还给冯母，冯母又朝他们瞪了眼，背起粮食走了。
姚秋萍把小娟扶起来。
“跟你爹娘回家去吧，有啥事就来我家找我！”
小娟感激地看着姚秋萍，羡慕江软软有这么好的爹娘，点了点头。
以前她还觉得只要自己少吃饭、多干活，爹娘总会发现她的懂事跟听话，会对她好的。
现在知道了，把期望放在别人身上是最没用的。
往后该干的活她照样干，但该吃的饭少吃一口都不行。
过几年到了嫁人的时候，就赶紧找个对她好的嫁出去，离家里远远的。
“媳妇儿啊，晌午这么热的天你咋出来了，晒坏了咋办？我扶你回去！”
江喜一提醒，姚秋萍哎呦着又装作病得不轻的模样。
小娟羡慕，决定以后就找江喜叔叔这样的男人！
江软软跟阮红梅嘴角直抽。
这俩人到底是装病还是故意腻歪？
江软软看看又把她忘了的爹娘，再看看对着因为刚子娘跟冯母打架，弄得野菜都没法吃的宋煦。
等人都走了。
“宋哥哥，你先回去，我等下偷偷给你拿菜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