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心个屁!
江老太抬手要打他。
江牛躲开,“看见没,咱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我娘又开始锻炼了!”
从江家出来,刚子妈脑子都晕乎乎的。
不怪江牛成天被江老太追着打,他是真的欠啊!
多亏了她爹,虽然江禾没挨揍,但心里头还是把这笔账记在刚子身上。
真没种!
打不过就找大人,还说软软坏话!
江禾不着痕迹地盯了刚子几天,等到他的猪头脸快好了,天蒙蒙黑的时候,跟在他后头,突然给他套了麻袋,扎紧口袋,对着里面又是一通打。
“哎呦,救命!”
打得气喘吁吁,直接跑了。
管他啥时候有人能给解开麻袋呢。
转天,刚子一出现又被生产队里的小孩笑话了,他咋又成猪头了!
就连刚子又告状,刚子妈都犹豫了。
是不是真是自家孩子力气不够,打不赢,才总挨打?
“废物蛋,连谁打的都不知道,我找谁算账去!要不你还是打猪草去算了!”
又能赚工分、还少惹祸。
惹祸他打不到别人,相当于少挨打。
说不定真能练力气。
刚子:“……”
他怎么这么倒霉!
养猪员的工作真是好。
没有规定必须几点上班,喂喂猪、清理下猪圈,偶尔去值个夜班,只要干完活就能回家。
有江喜帮忙,赶海速度更快了。
不仅挖了很多蛤蜊,他们还抓了很多满地乱跑的指甲盖大小的小螃蟹。
姚秋萍弄了点做生腌,家里有了油,又炸了些。
就着刷完锅还烫的锅底,煲点从邱婆子那弄来的干辣椒。
煲得酥脆,砸成辣椒粉,做辣椒油,淋在油炸小螃蟹上。
生腌吃多了容易闹肚子,没吃惯的人可能不爱吃。
他们家就江喜爱吃这一口。
姚秋萍跟江软软只吃油炸的。
“媳妇儿,咱多做点这个,应该也能卖吧!”
小螃蟹满地跑,比挖蛤蜊还轻松点。
姚秋萍就炸了些,但没放辣椒油。
不一定所有人都跟他家一样爱吃辣。
这天晚上不是江喜值班,他趁着晚上,拿着油炸小螃蟹跟蛤蜊干又去找了殷超一趟。
早晨江软软一觉醒来,就看见放在炕头上的一沓子票,地上还有一大桶豆油。
先前用野猪肉换得油,炸小螃蟹炸的,已经用去一部分。
“哇!”
姚秋萍给哇醒了。
看见那些东西,也“哇”!
江喜梦见两只蛤蟆,对着他哇哇哇的叫。
然后就被摇醒了。
江软软左手几张票,“哇”!
姚秋萍右手几张票,“哇”!
江喜揉了揉眼。
完了,起猛了,梦境照进现实了。
“哪儿来的蛤蟆精,快从我媳妇跟闺女身体里滚出去!”
姚秋萍笑容消失,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江喜:“疼!”
“你还知道疼!什么蛤蟆精,还做梦吗?”
江喜摇头,挨巴掌的梦谁想做啊!
“媳妇儿,你啥时候变这么凶了?”
姚秋萍扬起巴掌。
江喜:“不凶不凶,我媳妇的脾气全生产队最好了!”
姚秋萍这才放下巴掌。
等她走了才跟江软软小声嘀咕。
“闺女啊,别跟你妈学,要是遇不到你爹我这样的好人,一辈子都没人要!”
姚秋萍举着扫把冲进来,“江喜!”
江喜站起来就在炕上跑。
刚起来就闹了一通,也是因着这么多票心情好。
三个人围坐在一起翻看那些票据。
昨天太晚了,江喜也没看多仔细。
卖珍珠的钱一分没动,家里头不缺钱,他就要了豆油和票。
殷超不仅倒卖东西,票也可以。
这玩意不能当钱用,但到了供销社,必须有票人家才会卖给你东西。
没票,有再多的钱也没用。
殷超给他的都是些常用票证。
粮票、肉票、布票、糖票,还有一些工业券,也叫日用品票。
粮票还分地方粮票跟全国粮票。
有些国营厂的业务员需要出差去其他省份,就得换全国粮票。
江喜又不出差,所以他只要了点地方粮票。
还有些不常用的票证,比如自行车票、缝纫机票、手表票……
这些就稀罕多了。
别说他们普通老百姓,就是国营厂的干部,想弄一张自行车票都不知道找多少关系、攒多少年。
江喜:“我倒是想弄辆自行车,咱们生产队就大队长家有,弄来吧,太招摇,再叫人惦记上。”
姚秋萍跟江软软点头。
他们还是低调点,闷声发大财。
不过,认了邱婆子这门干亲,好像也没太低调。
这么多票,有些下个月就过期了,干脆这就去把它们花了。
家里什么都缺,殷超那不是啥都有。
一说到花钱就有些兴奋。
赚了这么多钱,不买点东西都对不起这样辛苦的自己!
江喜又去找大队长请假,理由是带姚秋萍去县里看病。
所以他们是一家三口一起去的。
出了村,姚秋萍就不用装得病病歪歪,但也要注意,难保不会遇到认识她的人。
三人直奔供销社。
迎面是一个接一个木制玻璃柜台,售货员的跟前和身后都摆满东西。
“二喜,你看那暖壶,大红的,多喜庆,咱俩结婚到现在都没用过暖壶。”
“搪瓷盆多亮堂,咱用的那个釉子都磕成啥样了。”
“这么多布,要是都买回去,咱们三口子能做多少衣裳!”
他们打算先把整个供销社都转一转。
谁让以前都没敢进来过呢?
只是看了半天啥都没买,还一惊一乍的样,惹得售货员直翻白眼。
其实姚秋萍只是算计着手里那些票该怎么花,说话的声音也不大。
“哪儿来的土包子,什么人都放进来,你们就不管管?”
进来的是一对年轻人。
男的穿着件白色的确良,衬衣口袋里插着只钢笔,看上去挺像文化人的。
却说不出来文化人的话。
女的穿着灰色的褂子,脑袋两边两条麻花辫,脚底下踩着白袜子跟布鞋。
也朝着他们这边翻了个白眼。
起初根本没注意到说的是他们。
直到江喜看中了挂在墙上的一件白色女士的确良衬衫,让售货员帮忙拿下来,仔细看看。
“媳妇儿,这衣裳好看,城里好多女工人都穿这个,要不给你也买一件?”
女的就着急了,气势汹汹走过来。
“你们瞎摸什么,这么脏的手把衬衣摸脏了咋办!那件衣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