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一窒,急忙摇头:“奴婢没有。”
“哦?那你昨夜在哪里?做了些什么?”
“奴婢,奴婢昨夜并不当值,所以在房里休息,没有离开半步。”
当我结结巴巴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站在旁边的瑜儿奇怪的看了我一眼。
“哦。”
玉公公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不动声色的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算了。今日之事,就当是你无心之失,姚女史,也就不必惩罚她了。”
姚映雪似乎余怒未消,但玉公公都开口,她也不便驳回,只狠狠的看了我一眼:“既然公公都这么说了——岳青婴,今天就饶了你。还不谢玉公公?”
“是。谢玉公公,谢姑姑。”
向他们行了礼,我便手忙脚乱的把地上的钱捡起来,慌慌张张的走了。
而站在我身后的玉公公,用那双精明的眼睛默默的看着我的背影,很长的时间,一言不发。
一直走进内藏阁,我的心跳才慢慢平复下来。
幸好玉公公没有多问,否则——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害怕,还是难过,但只要一想到那噩梦般的回忆,泪水就止不住的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一个人默默的坐着,不知掉了多久的泪,就听见一阵敲门声。
我急忙擦干眼泪走过去,只见瑜儿站在门口,一看见我,立刻睁大了眼睛:“青婴,你,在哭?”
“我,没有。”我揉了揉眼睛,转身走进屋子。
瑜儿急忙跟在我身后:“你别瞒我了。那个姚映雪平日里就专横跋扈的欺负人,最针对你,今天居然还动手打你,不过——青婴,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什么啊……”我低低的说着。
“那你刚刚为什么要撒谎骗玉公公?”瑜儿看着我:“昨夜,你明明就不在屋里。”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内藏阁陷入了一片沉静,过了很久,我才终于拾回自己的声音:“瑜儿,你别胡思乱想,我只是不想惹麻烦。昨夜,我的确是出去了。”
瑜儿睁大眼睛看着我:“你去了哪里?”
“我去冷宫,看凝烟去了。”
……
柳凝烟是和我还有瑜儿一同进宫的宫女,因为年纪相仿,住得又近,所以就成了好朋友。
凝烟是那一年送入宫的宫女中最美的一个,和她的名字一样。
那种美像是春日垂柳间凝结的烟雾,不知什么时候散去,让人想要碰在手心里呵护。
也因为她的美,所以凝烟不甘心一辈子只能做宫女,进宫的第二年,她便想方设法得到了三皇子裴元灏的垂青,成为了他身边的夫人。
那个时候我们都为好姐妹高兴,以为她终于夙愿得偿。
谁知裴元灏身边的女人太多了,不到两个月凝烟便失宠,后来又因为宫中的一件案子犯了事,被打入冷宫,从此不见天日。
在那个时候,我们才明白,原来这就是天家。
不管曾经有多么的宠爱,可天家的横祸永远比眷宠来得更快。
我们能在宫中攀得多高,就能跌得多重。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便打定了主意,在这宫中只能安安分分。
能不引人注意最好,只要能熬过这几年,等到皇恩大赦,放我出宫,就可以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回去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了。
所以这些年来,我放弃了许多升迁的机会,就这么呆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内藏阁里。
一听到凝烟的名字,瑜儿愣了一下,道:“她,还好吗?”
我叹了口气:“不怎么好。尤其是吃穿用度,被克扣得厉害,我给她送了点东西。”
“你是因为去冷宫,陪了凝烟一夜,所以才撒谎的?”
我低下头,避开了瑜儿的眼睛:“嗯。”
瑜儿这才点了点头,松了口气:“如果是这样,我就放心了。青婴,我真怕你变成第二个凝烟啊。”
“什么?”
“你还不知道吧?”
瑜儿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才压低声音:“我刚刚听他们有的宫女在议论,说昨夜太子的喜宴上,吉时都已经过了,太子和太子妃都拜完了堂,三殿下才出现!”
“听说喝得醉醺醺的,连人都不认得了,还……还听说,他好像在酒醉的时候,宠幸了什么宫女,却不知是哪一个……”
我的心像是受到了重重的一击,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
“我真怕昨夜你没有回来,是遇上三殿下了,既然不是,我就放心啦。”
她又笑着对我说道:“因为呀,我刚刚从管事那里打听到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我条件反射般地问道。
瑜儿回头看了看周围。
其实内藏阁里只有我们两,并没有别的人,但她还是压低了声音:“还有几个月就是皇恩大赦的日子。青婴,我听说今年出宫宫女的名册上,有咱们俩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