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生,我……我没……没事。”
轿子中传来李邦华断断续续的声音。
听到他还能说话,孙兴和李邦生也都放下心来。
稍顷,大队的缇骑终于赶到了。
“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锦衣卫百户,翻身下马,一脸警惕的对孙兴他们问道。
后者先是将手里的绣春刀,仍在对方的脚下,然后从自己的腰间拽下一枚腰牌扔过去。
百户伸手接过后,一打眼这才上前把孙兴扶起来,说道:“原来是南司的兄弟,这是……”
“大人,附近可能还有弓手,还请大人封锁附近所有街道,揪出刺客。”
“都动起来!”
百户一挥手,对手下大声吩咐道。
孙兴踉跄着站起来,对百户拱手道:“还请大人速速将这里发生的事禀报魏公公,就说兵部左侍郎李大人遇刺。”
百户闻言,也是一惊,当街刺杀兵部尚书?这是要造反吗?
当下,他也不敢耽搁,立即翻身上马,去找个子更高的人去了。
孙兴这边,在确定了安全后,这才和李邦生一起,把轿子里的李邦华给搀扶了出来。
此时的李邦华,左臂和左大腿上,都在往外渗血,孙兴赶紧转头对那些护卫在侧的锦衣卫喊道:“快去找马车!”
……
紫禁城,西暖阁。
正在熟睡的朱烨被方正化给叫醒了。
对有起床气的朱烨来说,如果对方不能给他一个完美的解释,他一定要狠狠教训对方。
“皇爷,出事了。”
方正化一脸焦急的对朱烨禀报道。
后者压下心里的怒气,沉声道:“怎么回事?”
“李邦华李大人遇刺了。”
方正化的话一出口,朱烨也是一惊,旋即就是暴怒。
“人怎么样?”
“身上多处受创,但应该没有伤及要害。”
方正化也感受到了皇帝身上的怒意,忙是回答道。
朱烨这才松了口气,接着吩咐道:“命太医院遣人去为李邦华看看,需要什么药材,只要宫里有的,敞开供应。”
“奴婢遵旨!”
“传魏忠贤、田尔耕、顺天府尹李春茂觐见!”
“是,皇爷。”
方正化走后,朱烨看着窗外的月亮,心里生出无尽的杀意。
他之所以让锦衣卫前去保护李邦华,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有人敢在天子脚下行刺朝廷大员。
这是拿着鞋底,在他这个皇帝的脸上,啪啪啪来了好几个大逼兜。
“来人!”
朱烨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对着门外喊道。
一名内侍推开房门走进来,低头道:“皇爷。”
“宣刑部尚书薛国观觐见!”
“奴婢遵旨!”
他刚才也是气急了,把刑部的事儿给忘了,这件事光厂卫和顺天府还不行,还得刑部的参与。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受到召见的几人,都聚集到了相对宽大的东暖阁。
说句题外话,朱烨之所以在今晚住在西暖阁,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踪迹。
他每晚睡在哪里,除了方正化和王承恩,其余人都不知道。
这一点,他还是和世宗皇帝嘉靖学的。
这位道君皇帝在乾清宫修建了九间暖阁,布置了二十七张龙床,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行踪。
言归正传,朱烨在东暖阁见到了魏忠贤、田尔耕、李春茂,以及最后赶过来的刑部尚书薛国观。
“来,今晚这件事,谁能给朕一个解释?”
朱烨坐到一张软塌上,声音森冷的对几人问道。
“臣有罪!”
几人皆是跪地请罪道。
“朕不想听这些,朕只想知道是什么人有这样的胆子!”
朱烨的语气中满含怒意。
“皇爷,臣一定尽快揪出这些乱臣贼子!”
魏忠贤第一个表态道。
田尔耕和李春茂,以及薛国观也是纷纷表态。
“京城有这么一帮人,那朕的皇宫大内呢?是不是也有人在想着怎么置朕于死地?”
朱烨越想越是后怕,直接从软塌上站起来,站在几人的面前,厉声对其质问道。
“皇爷,臣立即着手清理大内!”
魏忠贤身为大明内相,这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必了,宫里就交给方正化,你全力抓捕这些刺客!”
“朕再次重申,此事无论涉及到谁,一定要一查到底!”
“臣等遵旨!”
几人赶紧应下。
“现在都滚去给朕办差!”
朱烨最后对几人怒喝一声。
等他们都走后,朱烨对方正化吩咐道:“方正化,明日就开始清理宫禁。”
“奴婢遵旨!”
方正化的心里也是一凛。
与此同时,成国公府,一间密室内。
“家主,抚宁侯那边今晚也动手了,我们的人没有露面。”
一名全身都笼罩在黑色袍子中的人,对朱纯臣低声禀报道。
“人死了吗?”
“属下也不能确定,现场有锦衣卫。”
“锦衣卫?”
“看来那位小皇帝对李邦华看得很重呐。”
朱纯臣低声说了一句,然后问道:“你们没有泄露行踪吧?”
“没有!”
“好,让你的人都歇歇,这段时间不要生乱,就让朱国弼去应付那些厂卫吧。”
朱纯臣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密室。
再说抚宁侯府朱国弼这边。
此时的朱国弼正在书房中来会踱步。
不一会儿,管家朱刚疾步走了进来。
“侯爷,事泄了。”
朱刚的脑门上都是汗,但他却顾不上擦一把。
“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邦华的轿夫是锦衣卫充任的,都是军中好手,我们的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还是没能杀了那人。”
“侯爷,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帮人也想要刺杀那人,只是见我们先动手,他们就没有露面。”
朱刚低声禀报完,就静静等着朱国弼的吩咐。
“让他们马上去南直隶!”
“是,侯爷!”
……
东厂,正堂。
魏忠贤坐在首位,对下首的田尔耕和李春茂、薛国观问道:“说说吧,你们是怎么想的?”
“厂公,这件事一定和那些勋贵,以及京营的那帮子人脱不了干系。”
田尔耕当即站出来说道。
其他两人也是暗自点头。
李邦华整顿京营的事,已经是人尽皆知,这个时候刺杀一位朝廷重臣,一定是有较大的利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