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那位刚好些,就又急着招新人侍奉了。”
熹贵妃轻轻瞥了一眼福珈,心中毫无波澜,甚至巴不得她嘴里的人现在就去了好,“别让人传出去。”
“是。”福珈应了一声,却未立即退下,神色间犹疑不定,不知该问还是不该问。
但还没等她开口,熹贵妃便注意到了她的异样,主动问道:“还有什么事?”
“那宝亲王府的高氏今日遣人来信,恳请娘娘当她昨日没来过。”
熹贵妃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其实她都快忘记了。
毕竟走到这一步没人比她更清楚男人的劣根性,寻思着不过是一时喜欢,也就不曾在意,怎么这高氏又传了话过来?
“可是发生了什么?”
“听闻是宝亲王将嚼人舌根的金氏遣送回了朝鲜,高氏担心自已也落得同样下场,便央求娘娘当她没来过。”
熹贵妃的指尖在桌上点了点,最后还是不打算理会高氏,并且准备把她那便宜儿子喊过来,这在关键时候,他还真是什么都敢做。
……
原先两人互换身体时,在观云馆特地布置的书房,在换回身体后并未拆除,反而还隐隐有逐渐扩大的趋势。
这日,两人腻歪一阵后,弘历突然提议要接着教陈婉茵之前没有学完的,让陈婉茵大吃一惊,忍不住地问:“爷,你认真的啊?”
虽然之前也不是没有说要教她,但是并不像今日这般正式,而且她也有几日不曾进过书房了。
弘历挑了挑眉,像是没看出来陈婉茵的意思一样,只回答道:“怎么了?我看你之前好像还挺乐在其中的,难道现在没兴趣了?”
“那倒也不是,”陈婉茵望着面前的弘历,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就是我们现在已经回到自已的身体里了,再让我接触这些会不会有些不妥?”
没有人会比自已更清楚自已,脱离了‘懿症’后,除了对身边人的认知更为透彻外,弘历也对自已有了更清醒的认识。
他明白,即便没有那次互换,他也会对陈婉茵上心,但那毕竟是没有发生的事。
如今的他,会因为陈婉茵出众的学识和她的努力而注意她,慢慢对她动心。
如果他只是将陈婉茵囚在深宫后院里,那么两人终将因思想的差异而渐行渐远。
弘历的目光落在陈婉茵那双专注凝视自已的眼睛上,他不愿看到这双漂亮美丽的眼眸有一天会变得歇斯底里。
“怎么会不妥?万一将来我们又互换了,那到时也不用重新学了,再说了,难道你是觉得我教得不好?”
弘历走到陈婉茵身前,俯下身,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但这次陈婉茵不会像之前一样害羞了。
她只是盯着那双映出自已倒影的眼睛,下意识反驳道:“我才没有那么想呢。”
听到这句话,弘历也没退开。虽然有时候他是会比较自信,但相对的,他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怎么会看不出来陈婉茵的真实想法。
“哦?是吗?那之前某人那些碎碎念,我可就当没有听到了,”说着,弘历突然又摇了摇头,颇有几分唉声叹气的意思,但语调却是微微扬着的。
“唉,我本来还打算从今日开始就改改的,既然你不觉得有需要,那我改变反而不好,还是继续按照原来的方式吧。”
陈婉茵闻言,眼睛不自觉地瞪得圆圆的,见他直起身子,连忙站起来想去捂住他的嘴:“不行,不行,我承认……”
然而,她太过心急,弘历尚未完全站直,她便猛地站了起来,两人的额头直接撞出了个包。
人的头骨是脆弱的,也是坚硬的。
对于弘历那样有经常锻炼的人来说,被撞这么一下无关痛痒,但对陈婉茵这种缺乏锻炼的人来说,疼痛自是难免。
弘历下意识地去看陈婉茵的额头,眼神也不像刚才逗弄她时那般沉稳,焦急地问:“你没事吧?”
然而,陈婉茵却一心惦记着弘历的那番话,手捂着额头,眼睛都被疼出泪花来了,还是倔强地看着他,坚持把未说完的话说完:
“我承认我是觉得你教得不好,但也没有很差,只是我不习惯,所以还是不要按照原来的方式吧。”
弘历看着她那双闪着泪花的眼睛,心都快疼死了,哪里还会不同意?况且,他本就有此打算。
他伸手将陈婉茵的手拿开,一眼便看见了她额头上那块略显青紫的地方,低下头轻轻吹了吹,“好,我答应你。下次别这么急了,看到你撞到自已,我也很心疼的。”
陈婉茵点了点头,只见弘历转身走向药箱,取出一支药膏给她重新涂上。
他一边涂抹,一边在心底默默责怪自已,同时随口问道:“是哪里不习惯?”
药膏带来的冰凉感让陈婉茵的额头舒适了许多,疼痛也减轻了不少。她略微思索了一下,便给出了答复:“就是你有时候太严厉啦。”
“我不太喜欢你那样,会让我感觉很有压力,就好像下一秒如果我做得不好,就要被你……嗯,就是那种很严重的惩罚。”
弘历闻言,一时语塞,忍不住为自已辩解,试图挽回在陈婉茵心中的形象:“我冤枉啊!我怎么会把你怎么样呢?”
陈婉茵有些心虚地偏了偏头,看东看西就是不看他,“哎呀,就是一种感觉嘛!”
“感觉也不行,等你额头好了,我非得证明给你看,我一点也不严厉!”陈婉茵的眼神偏到哪里,弘历就重新对到哪里,只是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怨。
陈婉茵拖着弘历走到书房内,“那现在就来试试吧,我昨日正好有一个点还不理解。”
然而,弘历却像是被钉在原地一样,怎么都拖不动。
陈婉茵疑惑地转过头,看到他的眼神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已的额头,立刻解释道:“哎呀,就这点疼刚刚涂完药膏就好了,别耽误时间啦!”
弘历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一直都拿陈婉茵没办法,哪怕是现在也一样,看她不像作假后,便立刻跟了上去,他可不想让陈婉茵因为他而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