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仔细打量南挽,看到身上同样的粗布纺制的衣服,断定南挽是同族中人,心生疑虑:那么年轻的一个小女娃,怎么来到此地?
老人查看了南挽的伤势,又抬手把了一下脉搏,好在南挽只是皮外伤,多是擦伤,并无大碍,可见巨蟒也没有对南挽下死手。
老人起身来到院中,抓了几把中药,走到另外一间茅屋,抬手丢进瓮中,瓮中蛊虫沙沙进食,老人四下查看各个瓮中蛊虫情况,喃喃自语:“养你们多日,今日也算是派上用场了,不然真是白白可惜了被你们糟蹋的药材。”
老人取了其中一个蛊虫,来到南挽床前,不用做任何手势、口诀,蛊虫便乖乖听话的沿着南挽的伤口在七经八脉涌动,好一会儿蛊虫脱离南挽体内。
老人又探查了南挽脉象,见没有异常,才放心的离开了,南挽许是太累了,又昏睡了一日才醒来。
醒来后看到房里简陋的陈设,以及自已躺着的草榻,直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便疑惑的起身走出了房间,自已不是巨蟒攻击了吗,怎么身上不像创伤,与巨蟒对峙的场景,一切好似发生在梦里一样。
出门后看见一位白发老人正在院中扫地,南挽上前行了行礼:“请问是阿翁你救了我吗?”
老人并不理会南挽的问题,继续做着手里的活,笑了笑说:“小女娃,你怎会来到此地?”
南挽谦逊有礼的欠身答道:“阿翁,我听闻此地有隐世的高人,特地来此想要拜师学艺了。”
老人被南挽逗乐了,停下了手中的活,用手撑着扫帚,对南挽说:“隐世的高人?你觉得何为隐世高人?”
南挽说:“自是有不同于常人的术法,而且仙风道骨,与世俗不同。”
白发阿翁笑了:“你个小女娃倒是有趣的很,你从何处来到这里?”
南挽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说她从瑶族而来,可是瑶族已经覆灭,说她从炎族而来,可她并非炎族中人。
想了一会儿说:“我自南派瑶族而来,跋涉千里,历时三月余,就为了寻找高人,拜入高人门下,修习蛊术。”
白发阿翁眯起了眼,似是想起了不少往事:“你是苗支南派的人?”
南挽用力的点了点头。
白发阿翁叹了口气,看着远方问:“瑶族的巫使还好吧?”
南挽很勉强的开口说:“瑶族已被中原军队屠族了,仅有我跟阿妹还活着,我此番来拜师便是为了复仇。”
白发阿翁不禁沉重的叹息:“世事无常啊,你伤并无大碍,快离开此地吧,这里没有你要找的隐世高人。”
南挽自是不信的,眼前的阿翁可以把自已从巨蟒口中救下,定是有过人的地方,崖底那么深,不知高人如何在此地得以存活。
南挽便扑通跪了下来:“阿翁,你就收下我吧,我大仇未报,实在不愿终日悔恨度日。”
阿翁并不为眼前场景所触动,冷声对南挽说:“你要怎样是你的自由,可是别占用我的院落,屋外跪着去。”
南挽也并不恼,起身退到了门外,南挽坚定的跪了下去,笔直的挺着腰杆,南挽至今都没有回去过瑶族拜祭,大仇未报,她无颜去面对族人。
南挽脑子里闪现了族人醉酒,毫不还手能力的被杀害,族里尚有初生的婴儿,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南挽恨恨的抹了一把眼泪,她不能哭,她是在替族人活着,她必须努力活着,为自已报仇雪恨,南挽坚定的眼神注视着院子。
南挽足足跪了三日,直到第三日,几近昏厥,白发老人属实于心不忍,看着南挽正值韶华,本该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姑娘,可是也看出了这个姑娘心气极高。
老人不想教授南挽,是因为自已就是年少时心气太高,冲动犯下了错误,终是受不了内心谴责,才会避世于此。
与南挽相遇也是缘分,他不想南挽余生也如他一般懊悔,但是又不忍同族人死在自已面前,而无动于衷。
出门让南挽起身了,唤了南挽进入屋内,南挽双手扶着膝盖,艰难的走到了老人的屋里。
老人问南挽:“你学了蛊术,当你蛊术高超,或许世间再无可匹敌之人,你当如何?”
南挽抿了抿干得发裂的嘴唇,艰难的试了好几次,才张开了口:“我从七岁便学习蛊术,至今已经十年了,我从学习蛊术之初便是只为了守护族人,可我没有做到,从此也没有了族人,以后只愿守护这世间正义。”
老人叹了一口气:“你既然来到这里,我也不忍你命丧于此,相遇即是缘分,我可以收了你,但是有个要求。”
南挽重重的跪了下去:“阿翁,请讲,我必将竭力达成。”
老人说:“要求就是不可用我教你的本事行不义之事,杀无辜之人。”
南挽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表示应下了。
而后直起身:“多谢师傅,徒儿定不辱使命。”
老人让南挽坐在桌前,休息片刻,南挽直接提起桌上的壶便开始猛灌茶水,跪了三日她又饿又渴。
老人不一会儿便从外面端了一碗面进来,示意南挽快吃。
南挽端起面条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吃着吃着眼泪吧嗒吧嗒的流进了碗里。
老人疑惑的问:“可是吃不惯这面条。”
南挽忙摇头,几下吃光了面条,还把面汤都喝完了,才将碗轻轻放在桌上回复饭:“师傅所做的面条非常美味,我只是想死了在瑶族我已经故去的师傅,他是瑶族的大长老,终身只有我一个徒弟,表面严苛,私下也偷偷护着我。”
老人起身叹了口气:“斯人已逝,继续向前看吧。”
又问南挽:“我还不知你的名讳,该如何唤你?”
南挽恭恭敬敬的应道:“徒儿了南挽。”
老人说:“那我便唤你阿挽,留在这谷中枯燥无味,你可要能忍受得住。”
南挽说:“师傅,徒儿潜心向学,只要师傅愿意教自已,自已便不觉得枯燥。”
白发老人满意的点点头,算是对南挽认可了,一个小女娃能支身来到此地,定是十分坚韧,悬崖那纵身一跃,更是需要莫大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