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捂大婚三日,需瑶族人上门接她回门,南捂早早便起来梳妆等候,盘发、描眉、点唇一切收拾妥当,回头看向熟睡中的岩川,开心的笑了,南捂以为人妇,相较于曾经的天真烂漫,又增添了几分妩媚气息。
这时岩川醒来,裸露着结实的胸膛便向南捂走来,过来抱住南捂:“怎么起那么早?”
南捂已不似先前那般羞涩,靠在岩川怀里,听着岩川有力的心跳,不悦的嘟囔道:“快穿上衣服,一会儿着凉了,今日阿爹阿娘要叫人来接我回门。”
岩川抱着南捂说道:“原来阿捂是想家了呢!”
南捂笑着点了点头。
一大早起床,岩川阿爹阿娘便再忙着准备回门的礼单,见南捂与岩川出来,便对岩川说道:“阿捂阿爹阿娘辛苦养育阿捂,如今我们白得了个乖巧新媳,你要事事尊敬南捂阿爹阿娘,不可失了礼数。”
岩川点点头,牵着南捂的手:“阿娘只管放心,我心里明白。”
又叮嘱南捂:“阿捂想必十分想念阿爹阿娘,回去不用急着回来,我们不是死板守旧的人,可在家中住上之日。”
南挽点头:“多谢阿娘,我正有此意想同阿娘商议。”
岩川阿爹走过来说:“阿捂,这以后也是你的家了,随性便好,无需客套。”
岩川阿娘又唤来了两名女使,向南捂介绍:“这是府中新收的两名穷苦人家孩子,唤为楚荷、明夏,以后二人作你贴身女使。”
南捂笑着应下了,瑶族家中困顿,没钱供养女使、家丁,岩族族中常年采矿,靠山吃山,户户富。
直至正午,南捂不断的向外观望,都不见瑶家人的身影,心中不免焦虑,在多次观望后,楚荷出言宽慰:“夫人不必担忧,想必是有事耽搁了,前往瑶族不过三个时辰,晚点也来得及。”
南捂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又等了两个时辰,这时岩川从外面采买回来,给了南捂一包糖渍山楂,南捂忙拉着岩川说:“阿川,能否派人前去打探一番,平素阿爹阿娘不是没有分寸之人,不会误了时辰。”
岩川宽慰道:“许是已经在路上了,我派人去迎上一迎,阿捂别慌,先吃着山楂。”
南捂听岩川这样说,也心定了许多,拿起山楂转身给了楚荷、明夏一人一把。
明夏吃着山楂开口道:“少主对夫人真是疼爱的紧,羡煞旁人。”
南捂害羞的笑了笑。
直到傍晚,仍不见瑶族人,也不见前去查探的家丁回来,南捂着急的掩面哭泣,忙跑到前厅,岩川与岩川阿爹、阿娘正面色凝重的坐着。
见南捂哭着跑来,岩川阿爹率先开口:“阿捂别太着急,家丁已去了四个时辰,想必已经到了瑶族,很快便有结果了。”
南捂坐定,此时派去的家丁跌跌撞撞的跑回来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遍……遍地……遍地都是烧焦的尸体。”
明夏忙倒了一杯水,家丁一口干完,顺了顺气,看了一眼南捂开口道:“瑶族全族被屠,我到时仅看到倒塌的房屋和遍地烧焦的尸体,已经难以辨认样貌,现状惨不忍睹啊。”说完抽抽嗒嗒的哭了起来。
南捂顿时慌了神,震惊得忘了要流下眼泪,忙死死掐住岩川的手:“快带我回去!”
岩川手心吃痛,开口安抚:“阿捂先别着急……”
未等岩川说完,南挽怒吼:“快带我回去!”
南捂性格温婉,平素对下人都是温声细语,这样的怒气震得旁人都不敢说话了。
岩川带上家仆,备好快马,带着南捂快马疾驰往瑶族赶去,路上岩川紧紧抱住怀里瑟瑟发抖的南捂。
一直到天黑才赶到瑶族,距离瑶族不过百米时,南捂让岩川停住了,越靠近瑶族,南捂越不敢往前,害怕家丁说的是实话。
大口喘着粗气,好半晌才示意岩川继续前进。
到了寨子口,借着火把的灯光,已经看不见村落了,眼前的房屋全都轰然倒塌,只剩被烧的黑黑的残梁。
南捂顾不得岩川搀扶,一下子重重跌下马来,又赶忙从地上爬起,一路走一路看,岩川紧紧跟在身后。
触目惊心的场面不断跃入南捂眼中,长短不一的尸体,已经没了皮肉,只剩下黑焦的骨骸,南捂走在最前面,身子剧烈抖动,嗓子只能呜咽,已经发不出一点声音,指甲狠狠嵌进肉里,随着南捂步伐移动,滴了一路的血迹。
岩川忙上前捂住南捂的眼睛,抱住南捂:“阿捂,别看了。”
南捂狠狠拽开岩川的手,继续向寨子深处走去,短短的距离,南捂一步一摇,不知走了多久,家丁们跟在身后,也不敢言语,庄严肃穆。
走到家的位置,哪里还有昔日家的样子,只剩残败的院落里堆满尸骸。
南捂一下子跪倒外地,几次张嘴,喉咙发出沙哑的嘶鸣:“阿爹……阿娘……阿姐……”
不等岩川反应,平时胆小的南捂,快速踏过尸骸,岩川都流出了眼泪,不敢想平时胆小的南捂,今日可以有那么大的勇气。
南捂呆愣在原地,心想也许阿爹阿娘他们没事,岩川拿着火把走近,借着火光忽然在尸骸中,一眼在其中一具黑乎乎尸骸上,看到熟悉的手镯,南捂飞奔过去。
颤颤巍巍拉起枯手,细细查看手镯,南捂悲痛出声:“这不是阿娘平时常戴的银手镯吗?怎会在这尸骸手上。”
反应过来后,悲痛长啸:“阿娘!”
跟着的守卫也纷纷抹眼泪,此等惨状令人悲愤交加。
突然南捂趴在地方口吐鲜血,岩川忙过去搀扶,发现南捂眼中留着血泪,嘴中不断的念叨:“走时好好的,不过三日怎会这般……怎会这般……”
而后南捂晕倒在了岩川怀里,岩川抬手为南捂拭去血泪,差人快马加鞭送南捂回去救治,家仆接走南捂后,岩川看着手里的血泪愣神。
又快速的反应过来,叫来仆从:“以我名义修书将此景转告其余五族,让加强戒备。”
仆从领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