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艺也给她发了信息,大多是吐槽考试的。
今年的卷子也很难,出考场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大家的气压都很低。
陈伽莞尔,划着屏幕翻看,季弥也来信息了。
“辛苦了陈伽同学,今晚去哪里玩啊?”
陈伽给他发了地址。
眼看时间不多,陈伽收拾东西立马出发。
散伙饭定在学校附近的饭馆,班里的同学加上老师一共五十多号人,定了饭店的一半位置,另一半是别的班在聚。
人多热闹,加上高考结束,大家都异常兴奋,高谈阔论未来的发展。
班主任不让喝酒,饭过三巡,有一部分人开始伤感,抱着张嘉艺抹眼泪。
“呜呜呜体委,你知道吗?我真的好舍不得你~”女生抱着张嘉艺的胳膊,声泪俱下。
张嘉艺也开始哭,“你们都是我最好的同学,今天竟然是最后一次跟你们吃饭,我接受不了呜呜呜~”
江启源忍不住拍她后背,安抚她的情绪,“以后还有机会的嘛,你一哭搞得我也有点想哭。”
???
陈伽心里全是问号。
不是,哥,你高大威猛的形象呢?没上酒就先喝饮料喝大了?
情绪一旦有人带头,便一发不可收拾。
为了防止自已哭,陈伽去服务台让老板换个欢快的歌。
结果老板叛逆,换了首Beyond的《海阔天空》。
完了,要掉眼泪了。
前奏一响,大家就像彩排好的一样,从座位上站起来,围着桌子搂成一个圈。
陈伽被拉起来,强行加入。
没有人会说粤语,但都会唱。
蹩脚的粤语在热闹的饭馆内响起,唱着唱着眼泪就出来了。
“永远自由自我,永远高唱我歌”
“走遍千里!”
“……”
陈伽扫过众人的脸,每一个人与自已接触过发生过的事情都历历在目,他们在自已校运会比赛拿奖的时候,毫不吝啬地为自已欢呼。
在上课老师提问时,主动递答案给自已。
研学做活动时主动承担任务,分工合作,把简单的事情分给自已。
三年,是实实在在的三年。
每个人都是顶顶好的人。
陈伽在这个班级里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集体荣誉感和团结温暖,这些感觉被她珍藏在心里,此生都不会忘掉。
欢愉伤感过后,有人提议去KTV继续抒发,陈伽看着母亲的电话再次打过来,便摆手拒绝了。
陈伽目送同学们离开,拿着书包站在店家门口,犹豫过后还是接了电话,“到底什么事?”
今天晚上一直在打,陈伽不想被打扰,看见就挂。
陈伽不相信自已妈妈会因为一个不太熟的姨妈过来,只是必须要到自已回家欢迎这么简单。
“我让你赶紧回来!能有什么事啊?”陈母被陈伽挂了几次电话,语气很不好。
“我刚刚高考结束,你有什么事不能等我回去再说?”陈伽冷着脸,眼神无意识地扫着。
突然拿着手机的手一紧,季弥来了。
季弥应该是刚刚下车,从路边走过来,隔着十来米的距离,身形似乎看起来高大了些。
他显然也看到陈伽,冲她招手。
“表姨给你找了个轻松的工作,在她家附近,已经跟工厂那边说好了你明天就上班,不然这个位置就拱手让人了!”
“你疯了是不是?我说了我刚刚高考结束,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下?”陈伽有些难以置信。
季弥已经走近,满心的欢喜在看到陈伽的表情后僵了一下。
他小心翼翼出声,“怎么了?”
“你是想休息还是想白白放弃这个好的工作?我托好多关系才给你找的,别不识好歹,现在就回来!”
陈伽忍着心里的烦躁,抬手叫停季弥。
转头往旁边走了几步,声音不自觉颤抖起来,声音里带着哀求道:“我可以去,但是晚两天行吗?让我调整一下。”
她知道事情没有办法改变,就像当时她一直极力阻拦他们搬来青岚市一样,根本一点用都没有,她在父母面前,根本就不属于她自已。
她可以去吵架,如果现在是她一个人在这,她会毫不犹豫地与母亲骂起来。
可偏偏,季弥来了。
他让她本来就毫无胜算的对抗又少了几分底气。
现在,她只求能晚几天,让她好好喘两口气,她被高考压了很久,没日没夜刷题、复习,几次情绪崩溃把卷子扔在地上,想放弃摆烂了,想到还剩不到百天就要结束的高考,只能安慰自已把卷子拿起来,边哭边做。
她解出过无数道题,在原生家庭面前却只能一直退缩。
她没有办法做好这一张试卷。
“你天天就坐在教室里面,有什么可调整的?给你半小时!”陈母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陈伽崩溃地想把手机砸了!
她伸手抹掉流出的泪水,背对季弥努力调整自已的情绪。
季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陈伽背对着自已,俨然是不想要自已的安慰。
他在一旁静静等着。
他记得陈伽说过,给一个缓冲的时间。他知道自已很差劲儿,陈伽拒绝自已是因为不想把自已卷入危险之中,本质上是没办法给陈伽安全感。
如果她完全信任自已,信任自已的能力,那她也不需要因为体内的kiond,担心危险找上门。
所以他去参加了比赛获得保送资格,给自已留出时间提升自已。
他主动进了二叔的训练基地,开始非人的训练,经常浑身酸痛难以平躺入睡。他告诉自已,没有人会喜欢不能给自已安全感的男生,陈伽更甚。
他一直记得陈伽的话,等到了高考结束才来找她。
但是今天,似乎不是时候?
“季弥,对不起,我知道你可能有话想跟我说,但是我现在……没有心情。”
陈伽红着眼,视线往下,不敢跟季弥对视。
她知道季弥来找自已,是因为之前说高考结束再做打算那句话,他消失了这么久,俞子熊忍不住把季弥这段时间做的事情告诉了自已,生怕自已不知道季弥有多好。
但是她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听他讲。
他为什么要在自已最难堪的时候出现?
“没事,以后有的是时间。”
季弥伸手把陈伽沾在脸上的发丝弄下来,轻轻拭去她脸上还没干完的泪痕,柔柔地笑着。
今天不赶巧,总会有合适的一天。
“我先回家了。”陈伽别开脸,把背包甩到肩上。
匆匆忙忙坐公交车到家,还没上楼,楼下停着一辆没见过的车,陈母和一个陌生女人正抬着一个大箱子往后备箱放。
“你们在干什么?”陈伽皱着眉,总感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