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又是这句话!陈伽甩开她的手,看着她眼里打转的泪珠,咬紧牙,眼睛有点泛红,“我喜欢你,因为我们是朋友,但周洋洋,我们只能是朋友,我不喜欢你对我有多余的动作,朋友之间应该要保持距离!”
陈伽狠下心说出自已心里的话,这是她憋在心里很久的话,她上一次没有抗拒,选择尽量不要和她单独相处,可是现在再不拒绝,陈伽能够预想到后果。
“伽伽……我们认识一年了,一年的时间真的很长,我觉得这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了,我妈妈前两天跟我说她已经在跟我爸爸办离婚手续了,以后我可能就是没人要的小孩了,伽伽,那我怎么办?”周洋洋眼里的泪珠掉下来。
她手紧紧抓着被子,头低着,陈伽只能看到她瘦弱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陈伽感觉眼前一片黑暗,那片黑把她拉回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室,她耳边有“滴答”的水落声。
突然,一只温热的手抓住了她。
“陈伽!”。
周围的世界都回来了,陈伽慌张地甩开抓着自已的手,鞋顾不上穿,跌跌撞撞往门口跑去。
外面的阳光打在走廊上,陈伽大口的呼吸着,像是逃命的亡徒刚刚获得安全一般。她踉踉跄跄走往楼道两端的楼梯,听到有人在身后似乎有人唤自已的名字,下意识加快自已的步伐,却重心不稳狠狠摔在地上。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近了,陈伽想爬起来,那人顺势扶起自已放地上坐着,陈伽这才看清来人。
“陈伽你怎么样了?有没有摔疼啊?”季弥把手里的鞋子放在地上,那是他刚刚路过周洋洋宿舍拿过来了。
陈伽并没有吭声,季弥想要帮她把鞋穿上她也不让,自已随意擦了两下已经脏了的袜子,就把鞋套上去了。
季弥看着她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甚至还在大口的喘气,顺势坐在她对面仰着头看她。
“你可真行,鞋都不穿就瞎跑,不知道的以为后面有鬼在追你呢!”
“季弥……”
听到她唤自已的名字,季弥心头一紧,不明白她此刻叫自已是想说明什么?
说明一下为什么周洋洋会哭?为什么自已连鞋都没穿就跑出来?为什么叫她的名字她跑的更快?
无论是哪一个,季弥都感觉不合适,自已不应该听这些。
陈伽突然伸出手,“麻烦你拉我起来”
闻言,季弥松了一口气,手撑在后面将自已站直,又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才去拉陈伽。陈伽也没让他扶着,自已靠着另一边的墙慢慢挪动。
“你刚刚是不是怕我跟你说什么?”
季弥尴尬的挠挠头,没想到陈伽想到这些。只能笑一笑回应一下。
“我什么都不说,这次谢谢你。”陈伽其实也不敢问,他是路过还是来看自已的?他到底会怎么想?也解释不了他看到的。
与其说出来尴尬,倒不如不说。
季弥一路护着陈伽下楼,提议开自行车载她回去,陈伽依旧拒绝,自已又放心不下,只能推着自行车慢慢陪她走。陈伽没有立马回家,晃晃悠悠走了很久,到了一个诊所。
“我以为你神了呢,腿伤了都不看医生,你等我一会啊,我帮你开门。”然后把自行车停在一边,扶着陈伽上了两级台阶,推门进去。
诊所不大,但环境非常好,明亮的灯光映射在地面,折射出耀眼的光芒,里面的机械设备被摆放在不同的玻璃隔间里,有两个护士在忙着自已的事情。
见人进来,其中一个护士抬头,“你好!”准备上前询问。
“陈伽?”另一个护士也抬头惊呼道。
第一个说话的护士应该是刚来不久,从旁边推了一个轮椅过来让陈伽坐下,陈伽冲认识的护士点点头,唤了一声“阿兰姐”。
“你怎么回事?伤到腿了?”阿兰姐蹲下来问她,轻轻拉起她的裤脚。
见陈伽点点头,又问:“这位是你同学?”
突然问到自已,季弥解释道:“我是她朋友,陪她一块过来的,您先给她看看吧。”
陈伽的腿不算严重,出了点血,不多,就是肿的厉害,还有大片淤青在膝盖上。
阿兰姐接过轮椅,转身对季弥说:“你可以先回去了,或者你想在这等着也行,小高,你先在这看着。”
小高护士应着,就继续回到自已刚刚在的位置上,季弥也没走,找了个位置就随便坐下了。
阿兰姐推着陈伽往里走,一边说道:“今天董医生去看他老师了,估计今晚就不来这边了。”
“不是没到探望的日子吗?”每隔两个月13号,才是他去探望他在精神病院的老师的时间,现在才月初。
阿兰姐无语道:“你不也知道董医生什么性格吗?前几天研究有了新的进展,接着在这待了三天通宵,昨天才回家,以为今天还会休息,结果又跑去看他老师了。”
陈伽从三年前认识董医生,董医生一直都是一个对医学痴迷的人,今年三十来岁,能开一家私人诊所全靠家里支持。
“对了,你家里人是过来一块住了吗?”
“过来快半个月了吧,怎么了?”
“你那些东西放好没,别你弟弟趁你不在家偷偷当糖吃了,变成傻子我们可治不了。”、阿兰姐打趣道。
陈伽骄傲一脸,“我弟弟很聪明的好吧?分得清什么是药什么是糖的!”
大概半小时,陈伽和季弥从诊所出来,阿兰姐把陈伽送到门口,一边威胁道:“别逞能啊,让你的朋友送你回去,要是在半道上又摔了,明天我就给你安排截肢。”
季弥笑着说不会,又被瞪了一眼。
“行了阿兰婆,别像一个恶毒的老太婆整天威胁人了。”陈伽坐在自行车后座凉凉的说着。
“你说什么?!”阿兰姐直接暴躁起来。
陈伽大声回去:“我说我走啦!”季弥长腿一蹬,两人扬长而去。
看着两人渐远的身影,阿兰姐收起暴躁的表情,恢复正经的神色走回诊所,小高见状有点慌张,小心翼翼试探性问着:“阿兰姐怎么了?”
“把刚刚处理阿伽伤口的用具全部消毒一遍,沾了血的东西放到我跟你说的蓝色袋子里。”阿兰姐低声嘱咐道,随后拿出手机给董晏打电话,电话那头没接。
第二次再打过去时,那边才不急不忙接了。
“董先生,刚刚陈伽腿受伤了过来处理,我已经让小高去清理了。”阿兰姐认真清楚的传达着。
“嗯,还有什么吗?”电话那头董晏疲惫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过来,应该是刚刚回去到。
陈伽的到来不奇怪,阿兰打这通电话也不是仅仅说这件事这么简单。“邓彦礼目前在青岚市,陈伽说有人在跟踪她,但不确定是谁。会不会是他?”
“邓彦礼?这家伙想硬抢不成?呵”董晏又说道:“阿兰,让陈伽沉住气,看看他们想怎么样?”
“好”
“伽宝,我听说昨天是季弥送你回去的。”杨云欢一脸我发现了惊天大秘密的表情,“现在告诉我原因,我要第一手消息,快!”
陈伽一脸无语的撩起自已的裤管,露出绑着几圈绷带的膝盖,“第一手消息,看。”
“哇!不是吧伽宝,外面传季弥和你举止亲密地走到车棚,然后坐他的自行车后座回去了!”杨云欢不知道哪里听来的第几手消息,本来以为能听到什么正主亲自回应八卦,结果是另有隐情。
陈伽正言道:“欢欢同学,你可以为我发声吗?”点头示意杨云欢。
杨云欢立刻掏出纸和笔,郑重回答:“我可以,澄清每一个绯闻是我的责任!”
“听着,第一,我是腿摔了,并没有举止亲密,我没有让他扶着,是靠自已一身硬气走出校门的!”
“第二,我没有让他送我回去,只是走去了诊所看医生!”
“第三,我是坐公交车回家的。”
事实就是这样,阿兰姐让季弥驼她回去,但前面不远就是公交站,阿兰姐盯着只好硬着头皮让季弥车她去公交站了,可怜陈伽转了两次公交车才到家。
“好!我现在立刻去为你发声,咱就是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伽宝!等我回来!”杨云欢义愤填膺,随即转身出去。一脸正气的样子,说去砍丧尸都不过分。
杨云欢是在刚刚高中入学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的高一新生被统一安排到郊区一个闲置的军营里,进行了五天四晚的封闭军事化管理。陈伽和杨云欢等八个女生住一块,结果杨云欢半夜偷偷拿手机抢爱豆演唱会的门票,被教官顺着屏幕光到宿舍里收了手机,顺道把全宿舍八个人全拉下去跑了八圈。
各位对杨云欢的怨恨在跑完步回宿舍上不去楼梯的那一刻,到达了顶峰。
“我宣布,杨云欢是我在这营里最讨厌的人,她的爱豆我一生黑!”
结果人小杨,在她爱豆演唱会的时候把宿舍其他七个人全带进去了,虽然是山顶票,但在那会儿从没见过如此盛大场面的小姐妹们,已经足够黑转粉了。
“董先生说,让你小心点,我们不知道他们的意图,先避开他们吧。”
阿兰姐的话传到陈伽这里,陈伽手放在兜里,不自觉握了握,“我要避到什么时候?已经四年了,他们现在已经找上门,为什么不能一次就把事情处理完?”
阿兰姐站在服务台里面,手里拿着手机“请你理解董医生好吗?他需要时间,你也需要时间……”
“好,我等。”陈伽打断阿兰姐的话,转身出了诊所。
陈伽没有办法去强迫董晏和阿兰姐,在她这里,他们是一块能够让脑子迅速冷静的冰块,可以让自已不意气用事,冷静下来。
“董先生,陈伽有点心急了。”阿兰姐对着电话那一端说道。
“四年了,谁都急,我老师说要见陈伽,过两天我去接她,你告诉她一声。”董晏摘了眼镜,修长的手指轻按这眼旁的穴位。
面对着各种各样的文件和试管,四年里他一直接替着老师的工作,面对进展微乎其微的实验,他不敢说自已有的是时间。
杨云欢勤劳能干控评小能手,陈伽过个周末再来到学校已经感觉到了不同。这会坐在自已位置上,悠哉悠哉写着作业。“伽伽,我们下午放学一块去书城吧?”周洋洋在后边拉了拉陈伽的衣服,怯怯地说着。
陈伽下午要去见董晏的老师,张口刚想拒绝,杨云欢就乐呵呵从门口跑进来:“我的伽宝!两天过去有没有想我?”
不等陈伽回答,“我跟你讲,这两天我为了维护你的声誉,硬是在学校论坛上跟他们吵了两天,真的是累死了,还好季弥跟他大兄弟大熊也站我们这边,不然我就要被他们口水喷烂了,我那敲到冒烟的键盘,想想都心疼呜呜呜~”
这一番生动演说,陈伽同学也愿意配合她演,“哎呦欢欢,手都敲酸了吧?来妹妹这妹妹给你揉揉。”说着就拉过她已经伸出来的手,放手上使劲搓。
“喂喂喂!烫!”杨云欢意识到问题不对时,手已经被搓烫了。
“陈伽你到底去不去?”被忽视的周洋洋突然大声吼道,这一下,把还在玩闹的俩人吓的一愣,陈伽尴尬地笑着说:“嗯……洋洋,我今天放学有事,就不去了,你和欢欢去吧?而且我不常去书城,欢欢经常去那边买周边……”
“不去就不去,提别人干嘛?我自已也可以去!”然后就拿着水杯出去了。留在原地的陈伽和周洋洋对视一眼,在对方的脸上看到的都是问号。
陈伽反应过来,弱弱问道:“我是不是应该主动道歉去?”自已冷落了别人还和另一个别人嘻嘻哈哈,虽然不是故意的,但谁知道周洋洋心里会怎么想呢?
杨云欢想了想,“那是得去的,大家都是同学朋友,把话说开了就行,伽宝不慌啊。”
在杨云欢这里,周洋洋没有像陈伽那样的军训“革命情”,而且她能够明显感觉到周洋洋更加喜欢陈伽,自已也同样不会对她有很多很多的情感。
下午的政治课结束,陈伽就着下课铃伸了个懒腰,顺势回头看向杨云欢和周洋洋。
杨云欢正在按着自的脑袋,试图拯救死伤无数的脑细胞,而周洋洋则趴在桌子上,眼神涣散,像是被吸走了魂。
陈伽一愣,“洋洋她怎么了?”
“中午的时候她妈妈给她打电话,后面上课就一直这样了。”杨云欢中午去了周洋洋的宿舍,从接完她妈妈的电话之后,周洋洋就一直没什么情绪。
陈伽从座位上站起来,抬起周洋洋的头,心里一惊,强硬地拉着她出去。
厕所外面,陈伽拉着周洋洋开水龙头,直接把她的手按进水池里。
“告诉我!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