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弥心里难受,面上不显。
“季同学你来啦,伽伽刚醒没多久。”陈父笑脸盈盈,让季弥坐下。
季弥勾着嘴角,让陈父叫自已季弥就好,转头对上陈伽的视线。
“你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很不舒服?”
轻柔的嗓音传入陈伽的耳朵里面,陈伽还他一个微微上扬的嘴角,用低哑的声音回复他:“哪里都不舒服,很不OK。”
这是真话,陈伽身上多处受伤,虽然躺着,但是背上的伤口一直在痛。
她想侧左边,左边大腿伤最重,想侧右边,右边手臂也被划挺深。
真的很无语。
陈父收了东西,打算回家一趟,再带些吃的过来,麻烦季弥照顾一下陈伽。
季弥应下后,陈父才提着东西离开医院。
“除夕夜发生的事,你还记得吗?”季弥率先开了口。
陈伽眨了眨眼睛,盯着天花板。
看出陈伽在犹豫,季弥坐在一旁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
许久之后,陈伽才缓缓开口。
“那天晚上我接了阿兰姐的电话,她说她和董医生遇袭,给我报了位置我就过去了。为了防止万一,我提前报了警,但是有人在暗处埋伏,他们没管董晏只把我带走了。”
所以GW的目标真的是陈伽。
季弥在心里有了论断,继而追问下去。“那你是怎么一个人脱身的?”
陈伽望向窗外,窗外只有一片灰蒙蒙的天。
她想起那天晚上零点的烟花,“砰”,绽放在眼前。
很大很亮,转瞬消失。
“他们死了。”
只有他们死了,自已才能在当晚活下来不是吗?
陈伽一遍一遍在心里问自已。
她话里带着平静,直面死亡的感觉陈伽不是第一次经历,可生命在自已手中流逝让她双手止不住颤抖。
她闭上眼睛,那些人死前恶狠狠盯着自已的眼神,温热的鲜血溅在脸上和手上,衣服也染上一大片,根本分不清是谁的血。
一幕幕在脑海里反复播放,挥之不去。
季弥沉默,握住陈伽放在身侧的手。
“阿伽,在那样危险的处境下还能活下来,你有你自已的判断,要相信自已。”
这个社会本身就是弱肉强食,产生争端之后,必然会有一方要牺牲,不管是生命还是其他。
陈伽能够敌过四个训练有素的男人,并且成功脱身,本身就非常了不起了,季弥不希望陈伽为此有心理压力。
陈伽回过头望向他,眼睛酸涩起来。
“你现在可以放心养伤,我二叔常年在海外工作,凭他们手腕上的标志认出了他们是属于GW组织,GW组织做事嚣张又神秘,仇家众多,前几天摸到线索,于是联合其他组织突袭他们的基地,他推测GW的基地出了重大变故,短时间内不会再出现了。”
季弥将知道的信息一字不漏告诉陈伽。
陈伽点点头,细想那天晚上,四人的手上确实有着同样的特殊图案,当时情况比较紧张,陈伽并没有多想其他。
季弥的消息给陈伽下了一副稳定剂,好在伤势比较稳定,陈伽能够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陈伽没有表现出惊讶,或许她一直都知道是谁在背后一直寻找她,对吗?
季弥侧头不再看陈伽的表情。
这么多年一直在躲藏?
这是季弥不敢想象的事情,但它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董医生怎么样了?”
陈伽醒来这段时间,阿兰来过一次,当时陈伽的父母在,只是让陈家好好休息便离开了,并没有提到董晏的情况。
“他在六楼,等你好了会和他见面的。”
季弥并不清楚董晏的情况,他也曾想过与阿兰联系,沟通除夕当晚发生的情况,但……
“阿伽,你怀疑过阿兰吗?”
思来想去,季弥还是决定先开这个口。
陈伽抿着嘴没有立刻回答,怀疑过吗?肯定是有的。
“她明明知道对方的目标是你,为什么还要叫你过去?这些行为是得到了董晏的指示还是她自已的主张,阿伽你有想过吗?”
陈伽只觉得精神疲惫,“她是董晏的人,在见到董晏之前,我们先暂时不讨论她吧?”
先缓一缓吧,她想休息一下了。
再见到董晏,已经是一周之后的事情了。
躺在床上的陈伽只觉得自已像被困在玻璃房里的鸟,能看到外面的一切,却没有飞出去的自由。
坐上轮椅,陈伽缓慢挪动到电梯口,乘坐电梯来到六楼董晏的病房门口。
陈伽轻轻扣响门,清瘦的手掌缠着绷带。
“请进。”里面传出董晏的声音。
随后开门,穿着宽松病号服坐在轮椅上,伸手努力拉着门把手的陈伽,对董晏会心一笑。
“病友来开会了,董医生。”
董晏从床上坐起来,整理好坐姿,陈伽已经关好门来到旁边。
旁边放着常温的水壶,董晏从抽屉里拿了个一次性杯子,给四处张望的陈伽倒了一杯。
“轮椅用不习惯吧?先喝口水。”
陈伽这才收回目光,端起水浅浅抿了一口。
“别说,刚刚护士姐姐抱我坐的时候方向都不会控制,现在已经能走动了。”
董晏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应该是上次的腹部的伤口没有好,其他外伤没看见。
“看你恢复得挺好的,早知道就让你下去看我了,轮椅真不好用。”
陈伽这是真心话,自已是躺了一星期,借kiond的力超快恢复,医生都说陈伽的身体素质超强。
董晏无奈,“难道不是你想出来活动活动吗?腿还没好利索就迫不及待坐轮椅上来,我还不知道你?”
“我那个病房只能看到一方天空,鸟都没飞过一只,你这高看到的风景都不一样,你不腻还不许我腻啊。”
病房刚开始还是她一个人住,后面来了个得胃病的奶奶,耳朵不好还天天外放家庭伦理短视频,她女儿跟她不对付,让儿子来照顾老人又不乐意了,来一次吵一次架。
一天天的,陈伽想背单词都背不下去。
跟她理论也不行,找护士也不行,不出来真的会炸。
董晏把放在桌面上的一个文件夹放进抽屉,陈伽扫了一眼。
“李队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