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上的血已经在血小板的作用下降低流出的速度,如果没有kiond,她现在估计早就失血过多昏迷甚至可能丧命了吧?
对于这个想法陈伽有些觉得可笑,自已需要药物才能持续控制住的东西,竟然在这个时候保护自已,是怕宿主挂掉自已无法存活,所以开启防御机制了?
无所谓了,她现在很累,很想直接倒下去就不起来了。
“砰!”
一朵朵绚丽耀眼的烟花在天空炸开,一闪而过的彩色光影一下又一下的,映上陈伽的白皙又沾了血迹的脸庞。
过年了,新的一年马上就要开始,恭喜陈伽又顽强活过一年,陈伽在心里说道。
不一会各个方向都响起烟花爆竹的声音,人们喜欢用特定的仪式感企图将某一时间的快乐深深印在心里。
一声声一朵朵烟花的激烈与绚烂,像是庆祝陈伽死里逃生。
腿边的手机屏幕亮起,陈伽恋恋不舍地收回望向烟花的目光。
季弥的信息弹了出来,“阿伽,新年快乐!”
紧接着发来的是一个视频。
陈伽没有点开,身体控制不住地往旁边倒去,眼前渐渐模糊直至陷入黑暗。
在朦胧之间,陈伽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紧接着是移动的颠簸感,救护车的声音很大,几乎盖过了所有人的声音。
隐隐约约中,似乎是阿兰姐、医生,还有……季弥?
季弥和俞子熊早早就约好一块到江边放烟花,年轻人不喜欢看春晚,于是纷纷聚在江边放烟花,随着零点倒计时的钟声响起,大家不约而同开始大声倒数。
“五!”
“四!”
“三!”
“二!”
“一!”
“新年快乐!”
一瞬间,烟花在天空中争先恐后,一朵比一朵绚烂。
俞子熊站在不远处的河边,给一群小朋友挨个点仙女棒,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对新一年的美好期盼。
季弥站在人群中,拿出手机录视频,他想和陈伽共同分享当下的喜悦。
快乐总是会过去,玩得差不多了,两人便骑车返程。
回来的路上经过红河一中,前面亮着急救灯的救护车就停在路边。
“妈呀,大过年的是哪个倒霉蛋被拉上救护车了?”俞子熊隔着马路往救护车方向看,一个劲的摇头惋惜,“没能过个好年,好惨。”
季弥自行车也停下来,看了一眼,催促道:“好啦,赶紧回去,我妈说今晚最多只能到一点半,晚了肯定会敲我头!新年头头的,别看这么血腥的场面行吗?”
俞子熊不动,眼睛都没移开,“知道了,回去自行车半小时不用,这才几点?”红河一中旁边的校道几个白大褂推着急救担架有条不紊快速往外走。
“出来了,看看是哪个倒霉鬼……”
季弥不耐烦也没办法,手臂搭在车头随意看着。
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对面,嗯?那个人不是陈伽去的那个诊所的护士吗?她家里人出事了?
继而看向担架上的人,下一秒人就已经丢下自行车冲了出去。
“喂!季弥!”俞子熊也放下车,还好现在很晚了,路上几乎没有车,不然季弥这样突然横穿马路,肯定会被人撞飞。
季弥跑到救护车旁边时,担架刚好被推上车,他一拉拉住还没来得及上车的阿兰,眼睛死死盯着担架上躺着的人,盖着的白色保暖毯渗出几片红色。
“上面的人是陈伽是吗?她发生什么事了?”季弥抓着阿兰的手臂,只希望阿兰能摇摇头,告诉自已躺在上面的人,不是陈伽。
阿兰推开季弥的手,快速说道:“现在她需要急救,你快让开!”利落爬上车,门口的护士随即关上门。
“怎么了季弥?横穿马路你不要命了!?”俞子熊拉住季弥,脸上是止不住的怒意。
季弥有些不知所措,“躺在上面的人是陈伽。”
看清她脸的那一刻,季弥一下子就慌了,眼看着救护车越来越远。
深夜的冷风拂上俊逸的脸庞,冷意从心底钻出来。
“我们去医院吧?”
没想到是这么个事儿的俞子熊被吓到了,倒霉蛋是陈伽?这也太巧了吧?
俞子熊看着眼前有点脑袋空白的季弥,拍拍他肩膀安慰道:“行,你别担心,我们现在去医院看看什么情况。”
大过年的和好兄弟出来放个烟花,回家赶门禁还能遇到兄弟喜欢的女孩子血淋淋躺在救护车上,俞子熊脑袋大得不行。
现在只能祈求她人没事了。
两人赶到医院时,陈伽已经送进手术室,与外面热闹的春节氛围相比,手术室就是能吞噬一切温情的巨兽。
阿兰坐在外面的等待区,头靠在墙壁上,脸上满是疲惫。
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阿兰才缓缓睁眼。
季弥站在她面前,衣服外套因跑动太快滑落下来,“陈伽她……怎么样了?”
阿兰深深吸了口气,新鲜的气体掺杂着淡淡的消毒水味直冲脑门,“身上有多处伤口,后背和大腿伤得比较严重。”
“怎么会这样?”季弥皱着眉头紧盯着阿兰,他有太多不解了。
知道季弥心里着急难受,俞子熊伸手拉好他的衣服,又拍拍他的后背,安慰道:“没事,我们先等等。”
“我们被人跟踪袭击,董先生身体本身就不适,现在又陷入了昏迷,伽伽过来引开了他们,我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阿兰低着头,一下一下得扣着手机壳子。
“袭击?”俞子熊疑惑道。
上次季弥和陈伽也是遭遇了袭击,幸亏他舅舅及时赶到,两人才能毫发无损回来了,现在又是袭击?会不会太巧?
季弥抓着阿兰的肩膀,让她仰头看向自已。
“肯定不是那个姓邓的对吧?这次是谁?”
邓彦礼根本不会有这个胆,他舅舅魏燃已经警告过他了,在青岚市靠着季家起步,背刺季家这种事情给他十条命都不敢这么做。
那又是谁?
阿兰眼前的季弥,有着不同平日学生的乖乖模样,表情冷下来是满满的压迫感。阿兰吞了口口水,压下那一丝恐惧。
“他们是一个很神秘的组织,和邓彦礼一样,他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
“kiond?”
阿兰一惊,“你怎么知道这个?”
季弥眼神躲闪了一下,松开她,“上次我和陈伽被那个姓邓的绑架,他要陈伽说出kiond的下落,我那时候知道的。”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阿兰想了起来。
“所有人都是为了kiond来的,他们从当年的事件追查到陈伽,一直没有办法下手。”
俞子熊坐在一边,手指抠着嘴皮思索一番,“把什么kiond给他们就行了呗,别拿自已的生命开玩笑。”
“给不了!”阿兰怒瞪俞子熊,死孩子不懂就不要乱说话!
季弥试探性地把话问出,“kiond是不是不存在了?他们不知道,并且通过当年的报道推断在陈伽手里?”
阿兰再次惊到,“你是不是看过那篇新闻报道?”
季弥没有否认,结果很显然了。
“我不知道陈伽跟你说了多少,现在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我们现在很难保护她……”阿兰眼神一瞬不瞬,看向手术室门口的眼里细看有些闪光。
经过近三个小时的抢救,陈伽才被推出来。
已经接近天亮,情况还算稳定,季弥让俞子熊先回去,阿兰去看董晏,病房里只剩季弥一个人。
“滴滴滴”季弥手机在兜里发出声音。
季弥关上房门,接起电话:“喂,爸……”
“爸什么爸,昨晚是不是没回来?新年第一天别逼我骂你,赶紧回来!”电话那头的季父忍着火气,勒令他赶紧回家。
季弥沉默了一下,“爸,我朋友昨天晚上被人袭击了,现在在医院。”
“是你上次说的那个同学吗?她现在情况怎么样?凶手抓到了吗?”季父愣了一下,按住一旁想接过电话的季母。
之前董晏让季弥保护陈伽,知道自已的力量不够,于是主动跟父亲说了这件事,让他在陈伽家附近安排人手暗中保护。
寒假之后以为陈伽回家,便撤走了。
“嗯,是她。已经做了手术,医生说情况还算稳定。”放在身侧的手轻轻地点着,“凶手不是一般人,可能是一个有组织的团伙作案,你能不能帮我找到他们?”
“大概什么位置?我让人去查。”
“红河一中。”
“知道了,医院那边我会让人过去。”顿了顿道,“你二叔也是,前几天在海外行李都收好了,结果临时接了任务,假期都排好了现在又推迟,一大家子没一个省心的。”
季父一边应一边骂骂咧咧,自已的弟弟一年到头在海外工作,好不容易休个年假赶回来过年,结果临任务下来,人又跑了。
季母示意他把电话给她,“喂,季弥,今天西子一家说要来拜年,你那个朋友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差点忘了,林西子一家之前说初一到家里拜年,季弥有些头痛,“妈,我朋友伤的比较严重,没办法让她自已躺在这。”
“她家里人没过来吗?哎呦,你不会没有联系她家人吧?”
季弥纠结了一会,妥协道:“我等会想办法联系一下她家里人,等她家里人过来了我再回去。”
挂了电话,季弥打开门进去,陈伽还没醒,躺在床上厚厚的被子几乎淹没了她的身形。
陈伽的手机就放在床头,是阿兰放在这里的。
季弥用陈伽的手指指纹解锁了手机,手机的页面很干净,除了必备的软件外,没有安装其他的软件,连手机的壁纸也是系统自带的。
走出病房,季弥划拉着陈伽的通讯录,看到妈的备注时,停顿了一下。
印象里,每次见到陈伽的母亲,似乎对方都没什么好脸色。
额,算了算了。
鉴于之前的印象,季弥选择拨通陈伽父亲的电话。
电话拨号了很久,几乎在季弥认为没人接听决定挂断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喂?陈叔叔你好,我是陈伽的同学。”
对方明显沉默了一会,继而大声道:“你是谁?为什么拿着伽伽的手机,你对她做了什么?”
很意外,季弥没有见过陈伽的父亲,但也在心里设想过他是怎么样的人,但这生气中带着关心的语气,明显打破了他的初印象。
季弥耐心回答道:“是这样的陈叔叔,我叫季弥,是陈伽的同学,她昨天晚上出了意外现在在医院,我和另一个朋友是偶然遇到她的……”
“什么?!伽伽出了什么意外?你等等我我现在过去。”陈父明显惊了,打断季弥讲话。
电话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换衣服。
“她伤得严不严重啊?”
“叔叔你不用着急,她受伤很重但是已经经过手术把伤口都缝合了,你慢慢过来就行,路上注意安全。”季弥依旧耐心得回答他。
对于陈伽父亲的一切猜想,在他来到病房时全都一一对应上了。
如季弥猜想的那样,陈伽的父亲皮肤比较黑,五官周正,尤其是那双眼睛,陈伽的眼睛如他,漆黑明亮。
走路时微微弓着腰,穿着很干净,但露出了的手又很多深嵌入的纹路,抓住自已的手时,能感受到厚实的茧在细微摩擦。
季弥给陈父大致说了一些陈伽的情况,随后便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待吹完头发再出房门时,林西子一家已经整整齐齐坐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
林西子见到季弥,眼前一亮,想打招呼又不好意思。
倒是她妈妈见自已女儿一副春心荡漾的样子,主动跟季弥打招呼。
“季弥新年好啊!”
季弥礼貌点点头,对长辈们一一拜了年,就钻进厨房翻吃的。
厨房里有母亲早上留的粥,季弥打开燃气炉热上,转身准备去拿碗,林西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看着自已。
此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季弥哪管那么多,自顾自洗了碗装粥喝了起来。
“季弥你不是已经看见我了吗?为什么不跟我说话?”被忽视的林西子忍不住问他。
季弥有点莫名其妙,“看见了就一定要跟你说话吗?这样子一天下来见了不知道多少人,每个人都要说话口水不得干掉了?”
林西子被呛的有些生气,又不好发作,只能生生吃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