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斯特先生?”
沈照桓看着已经完全沉醉进自已世界的温斯特,出声把他叫回了现实世界。
温斯特睁开眼,隐藏下情绪,重新挂上社交专用微笑,不让人讨厌,但也绝不会让人感到愉快。
“抱歉,我失态了。”
他重新把话题引向画家:“我曾经说过他像月亮。我说他是我的月亮。”
沈照桓好奇地问:“所以他送给你这张画吗?”要是这样的话,看来那位画家对温斯特也不是全无意思。
温斯特但笑不语。
他突然问沈照桓:“沈先生,你觉得我们在一起,会幸福吗?我和我的——心上人。”
沈照桓真心实意地说:“必然会幸福的,温斯特先生。”
温斯特的笑真诚了许多,连语气都真挚更富有感情了:“多谢,借沈先生吉言。”
两人走出展厅,在门口分别。沈照桓心里疑惑,温斯特带他来看画做什么?难道是有意结识沈家?
可他从头到尾没提任何生意上的事,似乎只是为了带他来看一幅画,倾诉自已的感情。
沈照桓疑虑重重,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不知道对面的人说了什么,沈照桓的神色明显松动,他说:“好,我马上到。”
*
郁书亚结束最后一笔的时候,发现天空异常的明亮,水墨般的红色浸染了夜空,没有星星月亮,深夜十一点的天色看起来简直像黄昏。
看起来要下暴雨。
郁书亚烦躁地抿嘴。
他不讨厌下雨天,他讨厌下雨天回不了家。
画室只有一张简单的小床,只要有条件,郁书亚通常不会亏待自已。他估摸着,云端离这里很近,走路大概十多分钟,他完全可以带把伞跑回家。
然而连日的晴朗天气迷惑了他,画室连把像样的伞都没有,最后,他只翻到一把有两条伞骨断了的破伞。
郁书亚犹豫一瞬,看见手机上的天气预报显示“二十分钟后下中雨”。
够了。
郁书亚拎着伞,大步走下楼,关门,迎着初秋深夜的凉风奔跑。
风越来越烈,越来越凉,暗红的天色迅速变黑,路灯的微弱光芒都快要被黑暗淹没。郁书亚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他更迅速地跑。
果然,先是几滴雨点冰冷地砸在脸上,接着,简直是在五秒以内就变成瓢泼大雨,仿佛有神仙从天上直接倒水。
这不靠谱的天气预报!
郁书亚费力地撑开伞,短短几秒钟,他的身上已经湿透了,眼睛也被雨水淹得看不清,他用湿透的袖子擦眼,效果微乎其微。
郁书亚停下来,从口袋摸出卫生纸。纸巾也湿透了,好在他的眼睛终于舒服了点。
这时,一阵强风裹着更凶猛的雨水袭来,郁书亚连忙伸伞去挡,可怜的破伞几乎从伞面崩成一个球面。
“咔咔”几声。
郁书亚呆滞地看着只剩下两根完好伞骨的破伞,被雨水浇了个满头满脸。
他终于知道这破伞怎么破的了。
这质量也太不好了!
谁把这破伞放他画室的?
郁书亚心头一堆“卧槽”,他很少有这么想骂脏话的时刻,偏偏一张嘴雨水就钻进去,他只好闭上嘴巴,一言不发,闷头往家里冲。
事实证明,倒霉事一旦发生,那通常不会只发生一两件,先人们能总结出“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这种精辟的话并流传至今,可见大多数人都遭遇过这种至暗时刻,并且对此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就在郁书亚已经奋力奔跑的时候,他摔倒了。
更确切地说,他在一边奔跑一边胡乱地擦自已眼睛上的雨水时,突然隐约看见前方有车灯,伴随着“滴滴”的喇叭声,于是他立刻往左拐。
不知道什么绊了他一下,郁书亚立刻失去平衡,他连走几步进行调整,眼看就要稳住,被雨水淹没的一小级台阶把他绊了个结结实实。
郁书亚刚才像个落汤鸡,现在像个脏兮兮的落汤鸡。他一言不发地爬起来,已经没情绪了。
车停在他身旁,司机降下窗户,大声问:“先生,请问你需要帮助吗?”
郁书亚没发现自已不能动,也没感觉到异常的疼,他摇摇头,道了句“不用”就拖着受伤的腿往小区继续走。
离小区大概只有两三分钟的路程。
司机放下车窗,但并没有开走,继续等待老板的吩咐。
后座上的男人还陷在醉后的迷茫中,他努力辨认风雨中远去的一点金发,因为酒精而模糊的双眼却无力看得更清。
最终,他陷入昏沉的醉梦里。
没有得到进一步指令的司机开车离开。
郁书亚一进门,立刻就脱下湿漉漉的衣服,进浴室洗澡。左腿破了一大块皮,甚至微微露了点粉色的肉,好在没有伤到骨头。
简单的消毒包扎之后,郁书亚躺在床上休息。
明明是冰凉的秋雨夜,郁书亚却感到一阵古怪的暖意。在这暖意之中,他不可抑制地发起抖。疲累的感觉自后背一阵阵地蔓延至身前,汹涌的睡意淹没了周身,他睡着了。
朦朦胧胧,郁书亚听见人活动的声音。
有人抱着他,给他喂水,热乎乎的水下肚很舒服,即使头脑还昏沉着,眼睛也睁不开,郁书亚的眉头还是放松了。
抱着他的那人短促地笑了下,是很低沉的男性嗓音,然后一道灼热的气息逼近,在郁书亚琢磨这人要干什么的时候,他感觉有东西,软软的,带着些干燥的糙意,贴在他的脸颊上,蹭了蹭。
直到那东西在他脸上移动,郁书亚才意识到,是嘴巴啊。
这人在亲自已。
这个念头一出,郁书亚刚放松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想挣扎,要离开,可四肢酸软无力,想说话,可一时间甚至发不出声。
那人停了下来,还不等郁书亚松口气,就感觉嘴被封住了。
不同于刚才的脸颊轻啄,这是一个真正的吻,侵入者错误地将郁书亚张嘴的动作理解成邀请,似乎是担心反悔,他极尽温柔,明明是强势的一方,却不带任何侵略性,除了最开始,接下来,郁书亚没有再感觉到任何不适。
一种更舒服的感觉涌上来,像春水轻缓着包围住身体,理智被病痛封锁,感性溃不成军,从反抗到顺从,再到无意识的回应。
男人更深地抱住他,献上最虔诚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