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的话一出,屋里所有人面色一变,阮氏刚要起身去看女儿,陆震霆按住她,微微摇头。
虞晚红润的小脸顿时白了一层,心中腹诽这位世子脾气真怪,难怪胆大的二姐姐都怕他。
她为了不让继父夹在中间难做人,紧闭双眸,鼓足勇气抬起头,语气一顿一顿,比刚刚大了许多。
“大,哥,好!”
陆衍清冷的眸子闪了闪,漫不经心地提问:“妹妹为何双眼紧闭,是怪为兄长相吓人吗?”
虞晚觉得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看一眼咋了,他又不会吃了自已,干脆睁开了双眼,脸颊染上一层粉,猫眼般的眸子还不习惯光亮,习惯性地眨了眨,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合在她的脸上。
她微微仰头,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陆衍棱角分明的下颌,削薄紧抿的唇,再往上是高挺的鼻梁。
越看虞晚心头的怪异感越深,为何,为何世子长得好像一个人,她的目光继续往上慢慢看去,直到与一双深如古潭的黑眸对上。
她瞳孔猛地一缩,下一秒只觉得头晕目眩,假的,一定是假的,世子怎么可能是梦中那人,于是虞晚又华丽的晕了过去。
在晕过去的前一瞬,虞晚看到对方修长的双臂将她抱起,靠在他宽厚的胸膛,意识消散的更快了。
“大夫,我女儿这是怎么了,这个月都晕倒两次了。”阮氏抹着泪哽咽道。
大夫和上次的太医一样的话术,虞晚身体没毛病。
陆衍这个当事人站在一旁,目光徐徐落在虞晚身上,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他何时得罪了这姑娘,为何见了他两次,每次都晕,难不成他长得真有那么吓人,恰好陆云棠的吐槽钻入他的耳中。
“大姐姐,定是大哥把阿晚吓坏了,大哥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凌厉感,别说阿晚了,我都害怕。”
陆云棠刚说完就感觉到陆衍锐利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
完了!阿晚,对不起了,姐妹先走一步。
“大……大哥,我都是瞎说的,我母亲喊我回家吃饭呢,我就先走了。”
陆震霆睨了一眼儿子,冷哼道:“等阿晚醒来,记得同她道歉。”
显然他也认为是儿子把虞晚吓晕了,阮氏闻言,赶忙劝阻,面上还带着歉疚。
“夫君,阿晚晕倒估摸着是上次落水的后遗症,前段时间也晕了,与世子何干,一家人道什么歉。”
陆衍面色更冷了,眉梢拧紧,薄唇微微蠕动,却什么也没说,深深地望了眼床上的虞晚,转身直接离开。
陆云舒也觉得哥哥做的有些过分,阿晚这么可爱的妹妹,为何要吓她呢。
“母亲,哥哥不是有意的,他性子冷淡,待谁都是如此。”
阮氏从母亲口里了解过这位世子,不过弱冠之年,就在大理寺担任要职,屡破奇案,深受皇上赏识,日后女儿嫁人后还得多仰仗这位兄长撑腰,可不敢第一天就得罪了他。
“舒儿,都是阿晚胆子小,日后与世子多接触就不怕了。”
虞晚醒来刚好听到这句话,顿时又闭上了眼,她还是继续晕着吧。
“夫人,你快看,阿晚醒了。”陆震霆一直关注着虞晚的情况,见她醒了立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妻子,压根来不及思考虞晚为何睁开眼又闭上。
阮氏和陆云舒围上前:“阿晚,你感觉好点了吗?”
虞晚不想让大家担心,只好睁开眼,抿唇微笑:“娘,大姐姐,我没事,我就是饿了,站久了不小心晕倒了。”
绿珠弱弱地插了句嘴:“小姐,您今天早上吃了两个肉包,一碗白粥呢。”
虞晚羞赧极了,第一次撒谎就被戳破,只好低头装傻。
“阿晚,定是大郎把你吓坏了,为父这就把他叫来给你道歉。”
陆震霆英眉紧蹙,也不偏颇自已的亲儿子,作势就要差人去唤陆衍。
虞晚当即抬起头惊呼:“父亲,都是我的原因,与世子无关。”
她躲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主动往上撞。
“这……”陆震霆也有些为难,他大概是年纪大了,有些搞不懂小姑娘的心思。
虞晚怕她们不信,掀开被子麻利的下床,当着她们的面又蹦又跳,双眸炯炯有神,试图证明自已身体很好。
“娘,父亲,大姐姐,你们看,我真的没事。”
阮氏见状更担心了,这孩子怕是吓糊涂了,上前搂着虞晚。
“阿晚,难受就和娘说,别憋在心里。”
虞晚摇头,很认真地解释:“娘,我真的没事,我先走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万一待会世子进来,她更说不清楚。
“绿珠,你现在去打听世子每日什么时辰回府,走哪条路,经过哪座院子,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虞晚一路上心事重重,世子怎么会是梦中那男人,她绝对不能露出任何破绽,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只能迎难而上,只要她躲着不见陆衍,梦中的那些事就不会发生。
绿珠心中虽然疑惑,但也没多问,扭头朝相反的方向离去。
虞晚心不在焉地低头往前走,没看到前面站着的人,鼻尖直接撞在陆衍发硬的胸膛。
“唔!”她捂着发酸的鼻子蹲了下去,一双琉璃大眼氤氲着白雾。
陆衍皱了皱眉,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虞晚,发冷的语气不容置喙:“你走路为何不抬头。”
虞晚猛地抬头,仿佛看见鬼一般,舌头都打结了:“世……世子,你怎么在这?”
陆衍按下心中隐隐升起的怒火,想要质问,可想到已经吓晕她两次了,事不过三,刻意放缓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吓人。
“你为何怕我,上次公主府见了我晕倒,这次也是,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虞晚身子瑟缩一下,心中松了一口气,她现在几乎可以确定陆衍不知道梦中的事,这也算是个好消息了,樱唇一翕一合,声音里有股不自知的细腻勾人。
“世子,我胆子小,怕生人,以后我离你远点,你看行吗?”
陆衍微微窒了下,莫名觉得有股燥意,眼神凝在虞晚惨白的脸上,觉得她哭起来应该更好看。
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另一幅画面,一个软玉娇香的女子纤白藕臂攀上他的后颈,贝齿紧咬着他的肩头,喉间溢出一声声娇吟。
陆衍察觉到自已在想什么时,眉宇间一股寒气稍纵即逝,刚缓和的语气再次变得冷硬起来。
“我是你的兄长,如何离我远点,若是关系不和,旁人会如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