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照卿从紫云幽谷回到青羽山,整整花了三天,正是云无衣和叶云天,邧文一三人离开青羽山之后。三日光阴匆匆而过,但对于此时的青羽山来说,却仿佛三年,发生了一场天翻地覆的巨变。
她手中紧握着从药王殿带回的《天罡经脉诀》,心中充满了急切与欣喜。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本珍贵的秘籍带回飞雪堂,帮助青鸢恢复手中经脉。然而,当她踏入飞雪堂时,四周的寂静让她不由得心生不安。
飞雪堂门口,竟挂满了白布,周围鸦雀无声,静得可怕。花照卿的脚步逐渐缓慢,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加快步伐,走向内堂。
进入内堂,她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一口漆黑的棺材静静地停在堂中央,几名弟子跪在一旁,泪水已干,双眼空洞无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只余下躯壳在世间苟延残喘。
“这不可能……”花照卿的声音细若游丝,她强压下胸中的惊涛骇浪,一步步向那棺材靠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刀尖上。
棺材中的人,正是飞雪堂堂主青枫。他的面色苍白,似乎在沉睡,但那冰冷的气息却让花照卿明白,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堂主……”花照卿哽咽着,眼泪终于决堤而下,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衣襟,心痛如绞。
“少堂主呢?少堂主在哪里?”她突然发疯似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一名弟子闻声抬头,泪水再次涌上眼眶:“少堂主……少堂主自得知堂主噩耗后,便将自已关在房间之中,已整整两日未出,送去的饭和水都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
随后她踉踉跄跄地跑向青鸢的房间。
“阿鸢!开门!我自那紫云幽谷,携《天罡经脉诀》而归,你的一指刀,指日可待!”
然,回应她的,唯有死寂。门扉紧闭,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花照卿的心,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沉入谷底。终于,她不再犹豫,内力涌动,一掌挥出,房门轰然洞开,木屑纷飞间,露出了房内令人心悸的景象。
青鸢此刻却如石像般盘坐于地,发丝凌乱,双目紧闭,周身气息紊乱,显然已入走火入魔之境。
“阿鸢!”花照卿的呼唤中,带上了几分颤抖,她冲上前去,双手轻轻搭上青鸢的肩头,试图以自已的温暖唤醒他。指尖触及之处,只觉一股狂暴的内力在体内肆虐,如同狂风中的烛火,摇摇欲坠。
“阿鸢,你醒醒!你不能就这样放弃自已!”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却终究没有落下,她知道,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
她将那本《天罡经脉诀》置于一旁,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花照卿开始调动自已体内的内力,一股股温暖而强大的气流,自她掌心涌入青鸢的经脉之中,试图抚平那狂暴的波澜。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花照卿的脸色逐渐苍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她却浑然不顾,只是全心全意地引导着内力,在青鸢的体内游走,试图唤醒那沉睡的灵魂。
终于,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照进房间时,青鸢的双眼缓缓睁开。
“照卿,我……”青鸢哽咽着,难以言语。但随之,他的眼神发生了变化,从哀伤转为冰冷,从泪水转为无情。
“别说话,休息一下。”花照卿温柔地说道,她擦去青鸢脸上的泪水,轻声安慰。
青鸢缓缓站起身来,他的目光冷冷地扫过花照卿,声音中带着一丝陌生的冷漠:“父亲已死,飞雪堂还有什么意义?”
花照卿愣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青鸢。她坚定地握住青鸢的手,说道:“阿鸢,堂主虽然不在了,但飞雪堂仍在,弟子们仍在,他们需要你。”
“需要我?”青鸢冷笑一声,“我能做什么?废物罢了。”
花照卿感到心痛,她知道青鸢的性情大变是因为痛失至亲,但她不能让他沉浸在仇恨与冷漠中:“你不能这样,阿鸢。堂主的心血必须要保住,我们必须努力。”
“努力?为了什么?”青鸢的声音冰冷,他的目光如同刀锋一般,“我要杀了那步灼华,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阿鸢,冷静一点!”花照卿试图唤醒他,“报仇固然重要,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责任。弟子们需要你,飞雪堂需要复兴。”
“你快走吧,我不需要你。”这句话,轻描淡写,却藏着千斤重的压抑与痛苦。
“怎么又赶我走,每次都用各种理由赶我走。”她苦笑,那笑容里藏着太多的苦涩与坚持。随即,她递上手中的秘籍——《天罡经脉诀》,“崔宗主赠予你的,你很快就能恢复,使出一指刀了。”
青鸢的目光在秘籍上停留片刻,他知道定是她苦苦求来的。但他终究还是冷冷地回应:“我想静静,你快走吧。”
他的拒绝,如同一把无形的剑,刺进了花照卿的心房。但她没有退缩,因为她懂他,懂他背后的无奈与挣扎。
她轻轻地将秘籍放在桌上,仿佛放下了一份沉重的负担。她知道,此时的他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空间。
花照卿漫步在冰冷的石径上,心中五味杂陈。她决定去找方池,那个总是默默守护在青鸢身边的贴身侍卫,受伤的方池依旧在院子里练刀。
花照卿焦急地问:“方池,这几天飞雪堂到底经历了什么?”
方池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回忆,他缓缓说道:“你下山那日,黑衣人突然围攻上来,他们的目标显然是堂主和少堂主。我们拼尽全力抵挡,但敌人武功高强,我们的防线逐渐崩溃。”
花照卿听到这里,心中一紧,她能够想象当时的危急情景。“然后呢?我们是怎么度过危机的?”
方池的神情变得更加复杂,他继续说道:“就在大家都以为要完了的时候,突然间,一个人出现在堂口。”
“那个人是谁?”花照卿惊讶地问。
“是云无衣,当年云剑宗的小小姐。”方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敬佩与感激,“传闻她带着鹤鸣心经去了紫云幽谷,得到了药王殿的庇护。那日,她带着云影剑伞来了,一个人一把剑伞,就击退了所有黑衣人。”
花照卿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云影剑伞,她曾经听过,却从未料到会在这关键时刻出现在飞雪堂。她忍不住问:“云姑娘现在在哪里?”
方池摇了摇头:“她帮堂主和少堂主疗伤后,没有留下。”
“我们欠她一个大恩,可是堂主又为何突然仙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