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片紫云缭绕、幽深莫测的绝谷之外,江湖仿佛一夜之间沸腾了起来。各大门派的高手们,如同久旱逢甘霖的群鹰,纷纷振翅而起。
飞燕门的李暮云,一袭青衫随风轻扬,他的嘴角总是挂着一抹不羁的笑意,仿佛这世间万物,皆不能入其法眼。
他身旁,是铁衣门的赵铁衣,他身穿厚重的铁甲,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仿佛连大地都在为之颤抖。
两人并肩而立,目光同样聚焦于那幽谷之内。
“三年了,”李暮云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
“云家那姑娘,守着鹤鸣心经隐匿于幽谷之中,怕是早已将你我甩在身后了。”
赵铁衣闻言,眼神微凝,他深知鹤鸣心经的威力,更明白守住它的艰难。
“崔云也虽为一代宗师,但面对如此多的江湖势力,他又能护得云无衣多久?”他沉声道。
“更何况,内功心法共有七层,层层递进,非大毅力、大智慧者不可得。第一层‘疑云蔽日’,尚是入门之基;第二层‘志比磐石’,需坚定意志,方能前行;第三层‘精进如流’,非五六年苦修不可至;第四层‘悟境展新’,已是江湖中高手之境。至于那第五层‘心净如镜’,更是需要十数年的清心寡欲,方能窥其门径。云无衣一介女流,即便有鹤鸣心经,又怎能在短短三年内,有此等成就超越你我?”
“而至于那第六层‘定中观真’,能够达到的人少之又少,第七层‘志满乾坤’,更是传说中的境界,这几十年来,江湖中能达此境者,寥寥无几,其中一个云游义也死了。”
李暮云缓缓接道,语气中既有赞叹也有惋惜。
江湖之中,关于云无衣的传说如野火燎原,迅速蔓延开来。
有人说她剑法超群,一剑既出,风云变色;有人说她轻功了得,踏雪无痕,如履平地。
更有甚者,传言她手持一柄云影剑伞,身怀绝技玉虚功,即将在江湖中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然而,这一切的源头,皆因那部神秘的鹤鸣心经。
次日清晨,药王殿内外,晨雾缭绕,崔云也的身影已伫立多时,眉宇间锁着化不开的忧虑。他望向远方,似在思量着江湖的波谲云诡。
“无衣,江湖传言四起,你意下如何?”崔云也开口。
“崔爷爷,无论外界如何纷扰,韩陵山,我是去定了。母亲与兄长,生死未卜,我岂能独享安乐?”她的语气坚定。
崔云也轻叹一声,目光中满是忧虑。
“无衣啊,江湖险恶,传言真伪难辨。我虽耗时三载,遍查线索,只知封灵玉与竹孟确频繁出没于韩陵山,却未见你母兄踪迹,此事颇为蹊跷。”
“崔爷爷,我意已决。母亲与阿兄,是我此生最大的牵挂,无论生死,我都要去韩陵山,寻他们归来。即便是陷阱,我也要闯上一闯。”
云无衣的眼神决绝,那是对亲情的执着,也是对命运的抗争。
崔云也深知其性,只好伸手搭脉,细细诊察。
“罢了,你内功虽有所成,却仍显稚嫩。可再给你些时日,待你内功精进至七层,或许能多几分自保之力。但我离不开这紫云幽谷,便难以护你周全。”
云无衣闻言,转头望向身旁的叶云天,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与信任。
“崔爷爷放心,有叶大哥在,定能无恙。”
这时,一旁的邧文一也按捺不住,跳了出来。
“还有我,还有我!这等大事,怎能少了我邧文一?师父,您常说医术与武功,皆是救人之道,还有这乱意蛊音。再说,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钱!钱财能通神,关键时刻定能派上用场。”
邧望连忙赶来,不禁摇头苦笑。“你这小子,真是胡闹。江湖不是儿戏,没有内功傍身,你如何在这凶险之地立足?”
然而,邧文一却是不以为意,满脸自信。
“阿母,您放心,我自有分寸。再说,有无衣师妹和叶大哥在,咱们三人联手,定能化险为夷。”
“罢了,罢了。既然你们心意已决,我这做长辈的,也只能祝你们一路平安。但切记,江湖不是儿戏,行事需谨慎,万不可鲁莽行事。”邧望语重心长
崔云也望着眼前这三个年轻人,摇头苦笑,却又无可奈何。他深知,这三个年轻人,早已被命运的丝线紧紧相连,任谁也无法将他们分开。
“既然如此,你们便各自准备,半个时辰后在此会合。”
邧文一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凑近云无衣耳边低语:“师妹,你能拿一套你的衣服给我吗?要宽松的。”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却让云无衣一时摸不着头脑,眉头微蹙:“你要我的衣服干什么!?”
“嘿嘿,等会你就知道了。”邧文一笑而不答。
半个时辰后,当众人再次聚首。
只见邧文一已换上一袭洁白无瑕的长袍,头戴轻纱帷帽,身形修长,竟是仿着云无衣的模样,男扮女装起来,连云无衣和叶云天都不由得愣住。
云无衣眉头紧锁:“你可是想模仿我的样子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可万一……”
“这正是我要的效果,吸引火力,自然得有点牺牲。”邧文一悠然自得,竟还拽起叶云天的衣袖,“叶兄,小弟的安危,可就全靠你了。”
叶云天见状,哭笑不得,连连后退,心中暗自嘀咕他的鬼点子。
崔云也适时开口,语气沉稳:“好了,别玩笑了。文一与我已有计较,紫云幽谷出口被围得水泄不通,云天你与他一同从正门突围,而无衣则从丹芷湖乘小舟潜出。”
云无衣闻言,心中虽有千般不愿,却也知她没得选,她看向邧文一,眼中满是担忧:“可是……”
“别怕。”邧文一上前一步,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容中带着几分不羁与自信:“他们是冲着你来的。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大不了我亮出身份,他们不敢对我如何,毕竟,我身后站着的是整个药王殿。”
“没错,若众人见不是你,必知其中有诈,定会方寸大乱,只有这样,才能将他们引离幽谷,而你也能免受血战之苦。”叶云天说。
邧望闻言,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滚滚而落。
“虽然这并非你第一次离开,可每一次,你都能告诉我归期,而今,我却连你何时能回到我身边都不得而知。”她的声音哽咽,满是哀愁。
邧文一轻轻拥住母亲,试图用自已的力量给予她一丝安慰。
“阿母,别哭了。我答应你,我很快就会回来。等你织完那件冬衣,冬日的第一场雪飘落时,我定会出现在你面前。”
三人一番商议,行动计划终于敲定。
云无衣,一袭白衣,一把剑伞,一叶扁舟,悠然驶向丹芷湖心,仿佛与世隔绝,实则暗藏玄机。
而另一边,邧文一扮作云无衣的模样,与叶云天并肩,从紫云幽谷的正门而出,他们的身影在晨光中拉长,渐渐消失在的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