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丛生不清楚蒋成立下乡的缘由,他只觉的心里甜甜的。
成立哥跟他去同一个地方,成立哥是不是为了他才跟他一起下乡的。
应该是的!
不然成立哥在封县好好的生活不好吗,何苦要下乡。
姜丛生觉得自已虽然身上很疼痛,但是他心里是泛着蜜的。
周子目躲在人群外,他脸上戴着防晒包的严严实实,手里牵着弟弟。
听到自已的名字真的有人答到之后,他便牵着弟弟转身离开了。
知青办工作人员点好了名之后,那边跟公安交涉的其他同事也回来了。
交涉人员走到点名同事身边,小声的道:“现场只有一只断手在,其他的尸块还没有找到。”
“现在很多打斗挣扎的痕迹,还有其他的碎肉骨头。”
“公安同志已经让人去找周晟的家人了,让他们过来认认一下是否是周晟。”
点名知青办工作人员点头。
人群有些骚动,遇到这样的事情,有好奇心、有害怕,更多的是想去看看,凑热闹的心。
姜丛生垂眸想了一下,他想去确认一下周晟那个贱种是不是死的彻底了。
刚刚他太武断了,仅凭人群说了几句,和点周晟名字没人回应就去断定那个人就是周晟。
不行,他得去确认一下。
姜丛生轻轻地拉了下蒋成立的衣袖,似乎是有些害羞有些不好意思麻烦他。
蒋成立看了他一眼,姜丛生羞涩的低下头,拽了拽自已的袖口,他声音并不大:
“成立哥,你能不能帮我跟工作人员说我是周晟的弟弟,我想去看看我大哥。”
说完觉得自已的语气有点不对,很快他带着点伤心道:“他毕竟是我哥哥,我想去看看他最后一面。”
心里却不断祈祷这是真的。
蒋成立想到自已家给周晟的那1800元,便点了点头。
姜丛生心里欣喜,成立哥是不是更在乎自已了。
他又扯了下蒋成立的衣袖,“要跟工作人员说一声。”
蒋成立抬脚到工作人员那边说了几句,又很快回来,他对着姜丛生道:“走吧。”
说完自已就跨步要走了。
姜丛生傻眼了,他来的时候是被知青办的人带过来的,他现在根本走不快,而且他也不想走。
眼看蒋成立就要离开,他连忙喊道:“成立哥,成立哥!”
蒋成立疑惑回头,“你怎么还坐着,不是说要去看看?走吧。”
姜丛生抓了抓凳子边缘,眼里带着羞怯期待的看着蒋成立。
“成立哥能不能背我过去,你也知道我刚被革资会的人放了出来。”
“他们即使知道我是冤枉的,也还是对我用了刑。”
蒋成立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想到以前姜丛生对自已的好,他来到姜丛生身边,“我扶着你走吧。”
蒋成立不想背他,他觉得姜丛生刚从革资会出来,身上有霉运,他不想背。
姜丛生有些遗憾,不过成立哥扶着他也好的。
他长的比成立哥小一些,扶着他就好像自已嵌入了成立哥的怀里了。
以前他跟成立哥出去外面,碍于周晟那个贱人一直都跟在后面。
他也不敢跟成立靠的太近,也只是肩膀碰着肩膀。
后来成立哥跟周晟解除了婚约之后,他以为自已能跟成立哥更进一步,可谁知道白一帆那个蠢货好像开了窍似的。
哪哪看他们都觉得太亲密,一直杵在他跟成立哥的中间。
要不是成立哥的爸爸要成立哥交好白一帆,成立哥早就不耐烦白一帆了。
白一帆那个蠢货,喜欢成立哥,却没跟成立哥表白,白白浪费那么好的家室。
两人慢慢地走到事发地点,冲天的血腥味快把两人给熏吐了。
公安同志看到又有人过来,就开始赶人,“去,别在这凑热闹。”
这里不仅仅是姜丛生两人,还有其他没去下乡的人也过来看。
姜丛生还想进一步看看呢,哪里能让人赶走,他连忙道:“公安同志,我听说这里的人是周晟,他、他是我的哥哥。”
姜丛生抹了一下眼睛。
有些伤心道:“没想到我们连他最后一面都看不到。”
“我们能不能看看他、他的剩余尸体?”
公安同志显然知道周晟是姜家人,他没有再出声,默许了。
姜丛生扯了下蒋成立,两人过去看那碎块,是一只小臂以下的部位,沾满血污,上面有不少伤口的手。
姜丛生主要是看那只手的小手指,他记得周晟手上有一个陈年旧疤。
是当年母亲故意让他用镰刀割草弄的。
幸好那小手指没被血污全部覆盖,他还能看到一些,看到上面有一道疤。
太好了。
那个贱种死了呢。
跟他心里庆幸不同的是,他捂着嘴,眼泪刷刷的流下,哽咽道:“是哥哥。”
似乎是哭的太伤心了,他转头埋进蒋成立的怀里,肩膀哭的一耸一耸的。
其实姜丛生扑进蒋成立的怀里就笑的一抖一抖的。
他感觉现在好幸福啊。
贱人死了。
他又在心上人的怀里。
这时,冯慧珍也被人带了过来,她首先看到的是姜丛生。
她有些惊讶,然后就是欣喜,“丛生,你出来了!”
自从知道明国和儿子两人被抓进了革资会后,她一直在找人,托关系,想让他们放人出来。
可是很多人却把她拒之门外。
后来遇到马三爷,她不管不顾求着让马三爷帮她,马三爷答应了她,她才回家,一回到家没多久,就有公安上门说她儿子周晟死了,让她去认尸。
冯慧珍有些疑惑,“丛生,你怎么在这里?”
姜丛生从蒋成立怀里出来,他眼睛还有些微红,“妈,我是来看哥哥最后一面的。”
冯慧珍撇嘴,“有什么好看的,死了就死了。”若不是场合不对,她还有点想拍手称赞呢。
这个碍在她跟成国中间的拖油瓶终于死了。
时间久了以后,人们就会忘记周晟,然后忘记她曾经嫁过给周启。
公安同志面无表情的看了冯慧珍一眼,这人是怎么当妈的,儿子死了居然还是这副毫不关心,还嫌弃的模样。
这时,冯慧珍想起刚刚在路上遇到马三爷,还有马三爷的吩咐。
她看向公安,她脸上带着轻松,“公安同志,我们去看看是不是我儿子吧。”
“他的尸体虽然不完整,但是我得带走。”马三爷吩咐了要尸体,她得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