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明秋同辰寒交代后,当晚就进入药房闭关。
他按照记忆中祖师爷的步骤,开始挑选灵植,处理灵植,起火炼丹。
丹药品质的优劣,除了精心挑选上乘灵植作为原料外,最为关键的是丹火和丹炉的好坏。
晏明秋是天品火灵根,能精细地控制好丹火,使丹火稳定,火力精纯,所以他从没炸过炉。
至于丹炉,他现在用的是当初他一抱上就会见到祖师爷的那只,是祖师爷曾经自用的,名叫星辰鼎。
晏明秋一入药房闭关,云上仙君就设了一道禁制将药房围住,不让任何人来打扰晏明秋。
禁制阻隔了想来探望的人,也阻隔了丹药的气味,没有人知道晏明秋在闭关时炼出了什么品质的丹药。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很快到了晏明秋出关的日子。
一大早,云上仙君、辰寒和木九思就等在药房门口,
当晏明秋走出药房的时候,门外三个修为都比晏明秋高的人明确感知到了晏明秋如今的修为,他的修为已经到了筑基初期。
一个月的时间,炼气中期到筑基初期,这神一般的速度让辰寒和木九思愣了好一会。
云风倒是觉得在意料之中,他走上前拍了拍晏明秋的肩膀,“辛苦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好好比赛,为师相信你。我玉苍峰的人从来都是同阶无敌,越阶伐上,区区筑基巅峰,只不过大你两个境界,不在话下。”
木九思:“……”
辰寒原本还有点担忧的神情,在听到云风的话后,露出笑意,“明秋,你真厉害。”
此刻,辰寒还在后悔当时为什么没忍住,对林浦动了手,就因为林浦说自已是妖就恨上他了?自已到底和妖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晏明秋看着云风和辰寒两人面色疲惫,还顶着一对熊猫眼的样子,心里有些愧疚,自已让他们担心了。
而云风和辰寒此时想的却是:一个月不眠不休,终于把地洞挖好了,管他什么上古禁制,只管天管不了地,嘿嘿,想不到吧,我们在斗法台底下挖了个地洞~
*
夜深了,晏明秋拉着辰寒到玉苍峰顶的揽月亭饮酒赏月,晏明秋的心思十分细腻,简而言之就是想太多。
明天是他第一次上斗法台,心情有些忐忑,他害怕自已今晚会失眠,所以干脆饮点酒,希望今夜好眠。
两人对坐在白玉石桌旁,一人手持一壶对着月亮饮酒。
迷迷糊糊间,他想起林浦说辰寒是妖时,辰寒的反应似乎有些大。
于是他开口问辰寒:“你……很讨厌妖吗?”
“那是当然,妖族吸食人类精气,杀人害命,无恶不作,人人得而诛之,更何况我们是修道之人,更应该将除妖卫道视为已任。”
晏明秋脸色微变,“若是那妖从未吸食过人的精气,也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呢?”
“不可能,没有那样的妖。”说完他有些疑惑地盯着晏明秋,“你是不是碰到什么蛊惑人心的妖了?妖都是奸诈狡猾的,你可千万别相信妖。”
“没……没有,我就是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所以问问。” 晏明秋拿起酒壶饮了一口,“假如,我是说假如,你遇到这样一个妖,你会动手杀他吗?”
“杀、妖、吗?”辰寒的脑中突然闪过几个画面。
画面里火光漫天,哭泣声、求救声此起彼伏,循着那些声音看去,有半大的孩子跪坐在血流不止的母亲身旁;有中年男子挡在自已的妻子身前,两人被一剑穿心,死不瞑目……
空中,十几只金翅鸟妖低空飞行,他们手持长剑,无差别屠杀,很快,遍地横尸。
辰寒头疼欲裂,猛地站起身来,“我会!妖都该死!该杀!我要杀了他们!”
辰寒的情绪十分激动,晏明秋看着他皱紧眉头十分难受的样子,抬手朝他的脑中施了昏睡诀。
辰寒倏然昏睡,整个人往一边倒去。
晏明秋动作迅速地将他接住,揽在怀里,他望着怀中已经熟睡却还紧锁眉头的辰寒,眼中神色复杂。
“若它日你知道我是妖,会杀我吗?”
这晚,晏明秋一夜无眠,原来醉酒也治不了失眠。
*
翌日,斗法台,四周人头攒动,足以容纳上万人的观众席上座无虚席。
晏明秋顶着一对熊猫眼踏上斗法台的时候,林浦哈哈哈大笑起来,“怎么的,你这是害怕的一夜未眠啊,若是你现在跪下认输,我大发慈悲放你一马。”
林浦自信极了,甚至连去感知对方修为都懒得。
晏明秋置若罔闻,径直走到自已的桌案前,长长的桌案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灵植,还有一些炼丹辅材。
两张长桌对立而设,中间空地上有一个很大的浮雕,浮雕上刻的是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林浦自讨没趣,也站到了自已的桌案前,桌案的中间是一张生死状。
主持这场比赛的是大长老。
“比试人员请已就位,请签下生死状。”大长老用传音术让他的声音在整个场地内回荡,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清楚。
林浦动作很快,提笔签字,一气呵成。
晏明秋拿起狼毫笔,仔细阅读生死状上的条文。
林浦明显有些不耐烦,催促道,“你到底签不签啊?”
晏明秋拿起生死状朗读,“比试期间以及比试直接导致的任何后果,比如死亡、修为受损、残废等,比试双方自愿承担全部责任,不得向对方提出任何形式的赔偿或报复。”
“这条,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晏明秋抬头问林浦。
“废话,你以为我是你啊?这生死状我都签了不知多少回了,你还是第一次吧?”
“知道就好,到时别耍赖。” 晏明秋说着也签下自已的名字。
大长老手中拂尘一挥,两张生死状朝他飘去,他收好生死状,“比试开始,开禁制!”
三个长老控制三把灵匙往斗法台上空飞去。
在三把灵匙的催动下,斗法台中央那栩栩如生的凤凰浮雕猛然间活灵活现,其口中喷薄出一束耀眼至极的金光,这束金光扶摇直上,直至半空之中四散开来,很快形成了一道泛着金光的禁制,这道禁制将斗法台罩得严严实实。
丹修的比试和其他不太一样,不管是剑修、符修还是器修,比试都是直接开打。
而丹修开场比的是炼丹,谁炼的丹好,谁就可以给对方一击。
大长老开始念第一道题,“回元丹,三炷香时间。”
回元丹是常见的丹药,作用是让灵力耗尽者快速恢复灵力。
林浦一笑,“简单,我一出手定是五品以上。”
丹药的等级从一品至九品,再往上是极品和天品,极品丹药只有掌门和长老才能炼出,而天品丹药可以说是世间罕有。
通常筑基修为能炼出的最高等级就是五品,而炼气期最多只能炼出二品。
林浦得意洋洋地从芥子袋里掏出丹炉,这是拜师启航竹榄仙君送给他的见面礼——紫金炉,通体紫红色,泛着淡淡的金光。
晏明秋也拿出丹炉,他的丹炉长得十分朴素,一个字——黑,两个字——黝黑。
总而言之,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黝黑丹炉。
林浦扑哧一笑,“你不会是把你家的夜壶拿出来了吧?”
晏明秋瞥了一眼林浦,“睁大眼睛看看,马上亮瞎你的狗眼。”
说着晏明秋开始朝星辰鼎中注入灵力,刚才还平平无奇的丹炉,仿佛被瞬间唤醒,骤然间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原本黑黝黝的鼎身,此刻却如同银河倾泻,点点星光在其上跃动,交织成一幅浩瀚无垠的星空图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