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下的几天雨,让将将回暖的温度又冷了下去,不得已孟舒清又翻出冬衣穿上。
丹织看到自家小姐站在窗前发呆,怕她站久了受风寒,便上前再给她披件斗篷,还不忘劝她:“小姐,您的身子才刚养好,还是回去躺下休息会儿吧。”
“不。”
她不想回去,她已经躺了好几日,如今终于能下地走走,自然不肯回去。
迎面而来带着湿气都风刮进屋内,一并带进来的还有泥土的味道。
孟舒清闭着眼深深的呼吸着。
她爱极了这种混合的味道,像樊灵溪晨练完朝自已奔来时的味道。
想到这里她睁开眼,微微低头盘算着日子,低声呢喃道:“还有一日……”
“什么?”丹织一时不察,没能听清楚孟舒清呓语了句什么。
孟舒清莞尔一笑,方才还无神的双眼亮了一瞬,嘶哑的嗓音里带了些雀跃:“到了明日,便是将军夫人的忌日了,溪儿姐姐会去的,也会来找我的。”
每年樊灵溪去祭奠母亲后情绪都很低落,总要来孟舒清这里住些日子才会好些。
自从孟舒清知道自已的心思后便一直很期待这个日子,这是一年来仅有的机会。
丹织立即心领神会,也替她高兴着:“是啊,那您要早些养好身子,才能与樊小姐同床共枕啊。”
“说什么呢。”孟舒清小脸微红起来,轻轻推了一把身侧的丹织。
同床共枕,这是孟舒清最害怕,也最期待的事。
孟舒清想的不错,第二日用过午膳后孟舒清便来了。依然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姐姐。”
孟舒清本在亭子里沏茶,看到樊灵溪起身迎接。
只是孟舒清的表情突然怔愣在脸上,手里的茶险些洒一身。
樊灵溪从进她的院子便没开口说过一句话,找到孟舒清的第一件事便是一把抱住站起来,并未注意到她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半晌,孟舒清的腿都有些发麻了才听到樊灵溪闷闷道:“清儿,我想娘亲了。”
这种事孟舒清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只得不停的轻拍她的肩安慰,无声告诉她凡事还有她在。
一同用膳时右相夫人也察觉出樊灵溪兴致不高,不停的给右相大人使眼色。可怜大人晚膳都没吃到几口便被自家夫人带离餐桌,把空隙留给孩子们。
孟舒清想着提起她的兴趣,边吃边道:“溪儿姐姐,过段日子御史夫人举办了百花宴,你我一同去吧。”
“百花宴?过段日子?”樊灵溪停下筷子真诚发问,“过段日子不是去呼国参加春骑吗?这种时候御史夫人举办百花宴做甚?”
孟舒清孟舒羽:?
一个不太好的想法在孟舒羽的脑海里蔓延开,他小心翼翼试探道:“你不知…今年的春骑不让女眷参加吗?”
“什么?!”樊灵溪大呼,噌一声站起,不可置信的瞪着孟舒羽。
看她如此反应,孟舒羽那叫一个悔啊,一巴掌拍在自已脑门上,闭上眼转过身装死。
“清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樊灵溪猛地转头问身边已经呆住的孟舒清。
“姐姐,别激动,先坐下,哈哈…先坐下…”
孟舒清先捋毛,看她差不多恢复些理智时才与她解释,“今年宁阳公主闹着要去,皇上大怒,不仅不许宁阳公主去,也干脆不许所有女眷去。”
“宁阳公主?!张沁澜?!”樊灵溪的声音都拔高了不少,“她凑什么热闹?!”
“姐姐小点声!”樊灵溪的举动吓得孟舒清赶紧捂嘴。也暗自庆幸是在自已家,不会落人口舌。
樊灵溪与张沁澜向来不对付,现下因着她,不能去自已心心念念盼星星盼月亮盼了五年才盼来的春骑,就这么毁在她手上,没忍住当场发疯也是可以理解的。
樊灵溪此刻郁闷的很,眼前的佳肴是一口也吃不下去。心里憋着一团火发泄不出去,她难受的坐立不安。
她突然看到一旁欲钻地缝的孟舒羽,“羽哥哥,你陪我练一会儿。”
被突然喊到的孟舒羽不再装死,立即摇头摆手疯狂拒绝,“我不要,你何尝不知我打不过你。就我那些三脚猫功夫根本不够看的,你还是别难为我了。”
可这股子火发泄不了,那她今夜注定无眠。
她内心挣扎一番,还是高声喊道:“秋晚!”
“主。”
孟舒羽兄妹都被这位突然出现的女子吓一跳,惊吓之余也知道了这是她的暗卫,不免羡慕起来。
“一早便听闻冥幽阁的暗卫有多么多么厉害,还从未见过呢。”
“你们未见过未听过的还多着呢。”樊灵溪扭头一笑,随即与秋晚闪身离开。孟舒清有意想追都捕捉不到一丝踪迹。
“阿兄,这便是轻功吗?怎么从未见溪儿姐姐用过。”孟舒清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问道。
孟舒羽点了点头,“我也只见安淮用过一次。”
随后他叹了口气。
他也是羡慕的。右相府是文官世家,也是从他父辈开始才与将军府有来往,他们这才能去将军府学一些强身健体的武功,但也仅限于强身健体而已。
孟舒清回去好一阵子才看到樊灵溪酣畅淋漓的回来。
樊灵溪洗了个澡 ,冲刷掉身上粘腻的汗渍后回到孟舒清的房间,发现她坐在榻边,手里拿着书籍,只是那昏昏欲睡一点一点的脑袋证明她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樊灵溪失笑,拿过她的书揉了揉她的头,轻声哄道:“困了就先睡嘛,何苦等我。”
“嗯,这就睡。”孟舒清一笑,身子向里挪了挪,腾出一个够樊灵溪躺下的地方。
待樊灵溪躺好,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孟舒清一翻身,胳膊便搭在了她的腰上。
在樊灵溪的认知里孟舒清睡觉就是不老实,睡着了总是爱把胳膊腿搭自已身上,这次也不例外。
樊灵溪毫不怀疑,甚至翻过身轻轻的拍在她的背上,一下一下轻拍着,像哄小孩那般。
她不知,在她臂弯下的孟舒清,小脸红的像熟透了的红果子。
一连呆了四五日,这天用过午膳后孟舒羽带来了一个消息。
春骑已定好日子,就在下月初九。
“下月初九?这么早?”樊灵溪诧异道。
今日已是二十,离下月初九还有不到二十日,时候自然是紧了些。
而这边老将军也让樊灵溪先回去,说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