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显纯从东厂出发,前往锦衣卫北镇抚司诏狱拷问袁化中的时候,在东厂衙门外的两个拐角处,各有一道黑影盯着许显纯和一众东厂番子。
其中一道黑影,头戴圆帽,脚蹬皂靴,身穿直身褐衫;一道黑影,头戴尖帽,脚蹬白皮靴,身穿褐色衣服,腰系小绦;两道黑影看着许显纯等东厂众人慢慢远去。
直至许显纯等东厂众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后,这两道黑影才谨慎地打量一下四周,一道转身向着北京城东城区东长安街跑去,一道转身向北京城西城区西长安街跑去。
而在离这道身影不远处的一个街道拐角处,有两个头戴四方平定巾,身穿青布直衣,脚蹬布帛鞋履的大汉,一直在盯着他们看。
直到这两道黑影分别向北京城东城区东长安街和北京城西城区西长安街两个不同方向跑去时,两位大汉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各自选定一道黑影,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
......
却说那准备给王国臣擦屁股的王安现在何处?
王安此时正在到处找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呢,王安先去了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一趟,发现北镇抚司没什么人,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小旗,拉过来问一下,才知道骆思恭还在银闸胡同御马监办公地点审讯呢。
王安急忙赶往银闸胡同,到了银闸胡同,却被负责封锁周边的锦衣卫拦住:“站住!汝乃何人,此地封锁,速速退避!”
“我乃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我有事前来找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骆大人相商。”王安报上身份,说明来意。
“啊,是司礼监的王公公啊,属下失礼了。”负责封锁的锦衣卫赶忙行礼道。
“不妨事,不知骆大人现在何处?”王安问道。
“骆大人正在里面忙呢,王公公请稍等,属下这便去向骆大人通禀”负责封锁的锦衣卫说完对着王安行了一礼,转身向里面跑去。
片刻之后,这名锦衣卫折返,恭敬请王安入内,说道:“王公公,骆大人有请,属下这边领您过去。”
王安微微颔首,整了整衣衫,稳步跟上这名锦衣卫。两人走了不远,王安便看见骆思恭正在和沈荫、马荣三人坐在一张桌子前,翻看着桌子上的厚厚的书册簿,互相比对着、商议着。
骆思恭、沈荫和马荣三人见王安过来,连忙起身,挥退在前引路的锦衣卫,拱手行礼道:“不知王公公驾临,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见过骆大人、沈公公、马公公。”王安还礼道。
“不知王公公找骆某所为何事?”几人互相打完招呼,骆思恭问道。而沈荫和马荣两人则坐下继续忙碌。
王安看了正在忙碌的沈荫和马荣两人一眼,对着骆思恭说:“不知骆大人可否移步他处?咱家有事相商。”
骆思恭也看了一眼沈荫和马荣两人,笑着说道:“好,王公公请随骆某来。”
随即,骆思恭从桌子前走出,向院落的一处拐角处走去,王安紧随其后。
“王公公,不是有何事要和骆某相商啊?”等到了地方,骆思恭开口问道。
“骆大人,咱家是有事相求。实不相瞒,乾清宫掌事、兵仗局掌印太监王国臣,一直以来受我之命在兼管御马监。
他在御马监上任之初,就有御马监太监给他送上厚礼三万两银子。这王国臣见钱眼开,一时糊涂便收下了。
后来他反应过来,这银子不能收,可是也退不回去,便一直放在他的私宅。骆大人,王国臣保证这银子,他动都没动过。当时那御马监太监怎么给他送来的,现在还是什么样子。
现在这王国臣主动向我坦白,愿将这些银子主动上交,也愿意承担相应的罚金。希望骆大人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而且这王国臣一直在忙着乾清宫和兵仗局的事儿,御马监他就初上任的时候来过几次,往后来的次数屈指可数,还希望骆大人明察!”
骆思恭听后沉吟片刻,扭头看向沈荫和马荣所在,刚要说什么,王安立刻补上一句:“咱家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万岁爷对御马监贪污之事事十分重视,骆大人乃万岁爷信任之人,行事公正,咱家恳请骆大人在万岁爷跟前美言几句,从轻发落王国臣。
此人虽一时糊涂,但如今已知错能改,若能网开一面,他必感恩戴德,日后定当更加忠心为万岁爷办事。此事若成,咱家和王国臣定当铭记骆大人的援助之情。
日后骆大人若有差遣,我们必当全力以赴,以报骆大人的恩情。不知骆大人,您意下如何?”
骆思恭微微沉吟,眼中闪过思索之色,缓缓说道:“王公公,王国臣既已知错,若能真心悔改,主动上交受贿银两,承担相应的罚金,主动配合交代他的贪污受贿的情况,倒也不是不可从轻处置。
但此事还需奏明皇上,由皇上圣裁。本官会在合适的时机向皇上进言,至于结果如何,便要看皇上的决断了。”
王安闻言,面露喜色,连忙拱手道:“骆大人深明大义,咱家在此谢过。若此事能成,咱家与王国臣定当不忘骆大人之恩。”
骆大人摆了摆手道:“王公公不必客气,本官所为皆是为了朝廷社稷。如今只望这王国臣能真正改过自新,莫要再犯糊涂。”
“骆大人放心,那咱家这边先行告退了。咱家和王国臣,便在王国臣东城区的私宅处等骆大人派人过来了。”王安拱手一礼道,然后转身离去。
“王公公慢走。”骆思恭看着王安离去。
然后转身走回桌子前坐下,对着沈荫、马荣两人笑着说道:“有人主动上交御马监受贿赃款了。”
“哦~是谁啊?”沈荫好奇的问道。
“是乾清宫掌事、兵仗局掌印太监王国臣。王公公说这王国臣受他之命兼管御马监,刚上任的时候曾有人给王国臣送礼三万两银子,如今愿意主动交出,并愿意接受罚金。”骆思恭说道。
“王国臣?哦!是魏朝吧?他昨天刚改的名字。”马荣听到骆思恭说完,笑着说了一句。
“哈,是他啊。”沈荫也笑了道。
“哦!原来是魏朝啊,我说王国臣这个名字咋这么陌生呢!呵!”骆思恭自嘲一笑。
说完,骆思恭起身招呼来十几名锦衣卫和太监,吩咐他们去王国臣东城区的私宅将三万两银子,以及罚金五千两,共计三万五千两银子搬回来。
马荣和沈荫看着骆思恭在远处吩咐锦衣卫和太监办事儿的身影,对视一眼,笑了笑。
沈荫继续低头忙碌,马荣则是眯了眯眼,摇摇头说了一句:“有意思啊,有意思。”说完,也低头继续忙碌起来。
这话意味深长,低头忙碌的沈荫听闻,眼中神色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