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柯宁微把野鸡藏好,三娃才想起来捡柴的任务。
他和柯宁微把湿柴捡满两个背篓,然后就准备下山了。
到了家,小王氏一看背回来的是湿柴火,立刻不满意道,“柴火湿着怎么烧啊?”
“那你倒是给我找到干的柴火?你自已看看外面的雨,怎么可能还有干的。”
柯宁微直接把湿柴火放到柴房,然后就回到了屋子里。再吵下去也只是打口水仗,没什么意思。
正休息着,突然听到王氏在正屋喊道,“老大,快过来。”
柯长贵也躺在床上起不来身,他让柯怀云过去。
“爷,奶,我爹病的起不来,咋啦?”这还是分家之后柯怀云第一次单独和爷爷奶奶待在一起。他很害怕爷奶会打他骂他,谁知道王氏根本就没提银子这茬,直接说道,“快去请大夫,你爷发烧了。”
柯怀云拿了把伞就飞奔而出。
雨天路滑,冯大夫本来不欲出诊,听到柯有福发了高热,还是赶了过来。
“已经起了高热了,要熬药喝才能降得下去。”冯大夫说道。“冒昧问一下,柯大哥是怎么感染的风寒,普通风寒不应该如此严重啊。”
“就是前天夜里下雨,老头子出去办事没及时赶回来,全身都湿透了。”王氏解释道。
“原来如此。除了熬药,还要给病人吃的好一些,这样好的快。”冯大夫真心建议。
王氏哪里还敢说昨天一天没吃正经饭的事情,只能连连答应。
“娘,给爹看完病了吗?”赵氏在门口探头探脑。
“有事赶紧说。”自从柯怀云偷了银子,王氏就对赵氏这个儿媳妇越发不耐烦了。孙子自然是好的,都怪他娘教坏了他。
“长贵也发高热了,让冯大夫给看看吧。”
王氏心头一滞,又要花钱。卖粮食得了一两二钱银子,本来是想给怀谦带走的。结果改地契给了主簿二钱。
剩下的又要继续花,还能有剩么?
但这是自已最疼爱的大儿子,王氏说不出拒绝的话,“去吧去吧。”
冯大夫给柯有福开好了药,提着药箱子去了柯长贵的屋子,一番诊断之后,开出了差不多的药方。
待看完这个,冯大夫正想回到正屋要诊费,小王氏又把冯大夫拉近了柯长顺的屋子。
柯长顺体质强壮,其实本不应该发热的。但昨天夜里糊窗户的纸破了,灌了一夜的冷风,就是铁打的也受不了。所以现在看来,柯长顺的病竟然比亲爹和大哥更严重。
自然,药也就重几分,贵几分。
给柯长顺开完了药,小王氏顺便让冯大夫把脉,果然诊出了喜脉。柯长顺烧的糊里糊涂的,听了这个消息,十分高兴。
冯大夫回到正屋,“药钱一共一百二十文。”
在村里看病,如果大夫没有开药,一般会收取五文左右的诊费。如果开了药,就不收诊费。
“这有点贵了吧。”平时一副药也就十文钱,怎么这次两个人的药这么贵。王氏怀疑冯大夫偷偷提高药价。
“有福嫂子,这个价格没错啊。有福大哥的药,长贵和长顺的药,每人四副,一共一百二十文。”
“我们已经分家了,长顺的药不归我们管,我只付老头子和长贵的药。”说着,王氏数了八十个铜板递过来。
冯大夫有些为难,但也只能接过来,然后去柯长顺的屋子里找他。
“娘不付我的药钱?”柯长顺烧的迷迷糊糊,但这个消息一下子就把他炸清醒了。
柯长顺手里一个铜板都没有,十分窘迫。
小王氏手里倒是有一些银子,但她可不想拿出来。从一开始,她就把这笔银子藏了起来。当然了,这笔银子也不多,就二两,是亲儿子的爹留下的家底。这笔银子她打定主意是要留给同智的。
柯长顺难以置信亲娘竟然真的不付药钱。她又不是不知道,分家一个铜板都没有分给自已,哪里来的银子可以抓药。
其实要是银子没有丢失之前,几十文的药钱,王氏肯定给儿子出了。但现在自已手里就这么点银子,王氏就想省一点。
反正老二身强体壮,肯定会没事的。
王氏正心安理得地安慰自已,柯长顺就跌跌撞撞进来了。
“娘,您为什么这么对我?从我十四岁去镇上做活儿开始,我所有的银子都交给了您。但分家您没有给我一个铜板,如今还要我自已去付药钱。您这是逼我去死啊?”
柯长顺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一个七尺高的汉子,哭得稀里哗啦的。
可王氏的心里不是愧疚和不安,而是嫌弃。
“咱们已经分家了,自然要明算账。”
柯长顺本以为自已的哭诉会让亲娘回心转意,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冰冷的回答。
一旁跟过来要银子的冯大夫十分尴尬,他没想看到这样的一幕。撞见了爹娘偏心导致儿子离心的画面,之后就不好再来了。
他看着身旁的汉子,说道,“长顺,药钱先赊着,等你去镇上干活挣了银子再还我。”说完,他提着药箱子就走了。
冯大夫知道柯长顺是把干活的好手,不担心他还不上银子,所以主动提出赊欠。
柯长顺看到冯大夫离去,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一年见不上几次的大夫愿意让他赊欠药费,自已的亲娘却要逼自已去死。
柯长顺心一下子就冷了,他看了亲娘一眼,然后回了屋子里。
小王氏目睹事情的整个过程,心里暗自窃喜。
分家之后,柯长顺老是觉得愧对爹娘,他不止一次提过以后要好好孝顺他们。这次之后,不需要她再多说什么,丈夫也不会愚孝了,可以把重心转移到自已的小家了。
带着这样轻松的心情,小王氏去给丈夫熬药。
至于欠的四十文钱,她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只要柯长顺好起来,几天就能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