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魏炜倾力介绍给林上清,康正皓为人处事必然是能入得了魏医生的眼,否则魏炜不会在博士毕业后还能和他保持联系。
一场饭局也能窥见一二,康正皓为人真诚,没有夸大其词的虚言,也让这场饭局极尽可能地被利用起来,没有拖沓,以口头承诺暂定了产业园项目与康正皓团队的合作。
林上清怕尤可会待得不耐烦,与对面两人交谈时,时不时侧头看他一眼,只要人露出一点火山爆发的念头,他就会立即带着人走。
还好尤可没有,饿了还知道自已拿点心吃。
林上清内心无比感激,真挚感谢他小鞭炮成精的宝贝能耐下心来陪他谈完一场合作。
饭局结束后,林上清在车上便问尤可:“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在鸿月楼听到叶凌天说什么了?”
“你想听我还不告诉你呢,谁让你在我说重大事件的时候亲我的?你根本不关心我要说什么”。
尤可扭着脸看窗外,决定就算把林上清好奇到跑人家床底下偷听也不告诉他。
谁能忍得住呢?林上清觉得尤可自已看了自已那张分享欲极强的生动小脸,都要忍不住自已对着镜子亲一口,这真的怪不了他。
林上清打着方向盘开出停车位,和他认错:“我不该不认真地听你讲话,回去告诉我吧,我把它抄下来,以此作为警示,再有下次就抄下来全文背诵”。
“抄十遍!”
“没问题”。
……
回到家先忍不住的是尤可,刚下车就扯着林上清的袖子以“我和你说……”开头打开了话匣子。
绘声绘色地跟林上清从电梯听到叶凌天的声音到悄悄跟在路人身后跟踪,到聪明地用奶茶杯子挡住自已偷听的全过程一点不落地表演了一番。
林上清双手背在身后,眼里带着笑意看着尤可,待他讲完才把手伸出来,手腕上赫然是一个被攥地极其用力的红印,那只手很是克制地捏了捏那张说起话来气鼓鼓的脸。
“小脸还没有奶茶杯大,肯定把你挡得严严实实,他们不会发现你”,林上清听完如此评价。
尤可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不满他对这么劲爆的事情反应如此平淡,“你就这么点话说吗?叶凌天肯定是对韩悦雯下了降头,不然她怎么连出卖自已给男朋友换取公司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你对这事都不震惊吗?”
林上清很自然地蹲下给他换鞋,“他倒很是百折不挠啊,我截了他公司的资源,原以为他撑不了多久就会宣布破产,我好趁机收购。但目前看来,叶凌天宁愿撕破伪装,出卖一切补上缺口,也不愿舍弃这家公司”。
“你不怕把他逼急了他又要使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你吗?先前在虹策听他说很想参与东郊产业园这个项目,现在产业园在你手里,我觉得他肯定忍不住会对这个项目动手”。
林上清深邃的眼睛变得幽深,“居然知道担心我了?”
我哪是担心你,我是担心你根本抵挡不住在世界意识的矫正帮助下的主角,到时候又要出乱子,又要黑化值爆表,我又要刷黑化值,然后陷入恶性循环……
“嗯?说话,是不是担心我?”林上清嘴含笑意问。
“唉!”尤可重重叹了口气,为自已日后的艰巨任务感到担忧。
“叹气是什么意思?我又自作多情了是吗?”
“天不早了,我要睡了”。
林上清从沙发上把他抱起,边走边问,“真的不需要我陪着睡吗?我这有睡前故事讲给你听”。
“不用了,我睡得着”。
林上清继续诱惑他,“我在公司听到秘书处那群人最近在讨论东郊几年前闹鬼的事情,我不小心听到了一些细节,听说是那位秘书爷爷的亲身经历,嘶——确实有点邪门”。
“嗯……”尤可对这个故事有点心动,“那你一个小时之后来我房间,我还要洗澡”。
“嗯,去吧”。
四十五分钟后,林上清拿着钥匙提前十五分钟开门进入尤可的房间,进门就对上了尤可抱着胳膊对他一脸审视的表情。
“我就知道你会不守信用”。
林上清关上门走过去,暗恨自已在浴室消耗的时间过长,错过了亲守美人出浴的机会。
“我的手表大概是坏了,不准时”。
骗人,几百万的手表说坏就坏呢?
尤可不和他斤斤计较,拍着床指挥他:“关上灯赶紧上来”。
要不是知道尤可没有那种歪心思,这动作简直是明晃晃的勾引。林上清呼吸一滞,差点儿忘了关灯直接上床,好在还有几分理智,把灯关上了。
床头开着两盏暖黄的夜灯,大灯一关便显得床上那张浓稠绝艳的脸格外妖冶。
林上清闭眼,深深调整了两下呼吸,走过去。
他很自觉地只占用了大床的边缘,没想到尤可竟然分给他半床被子。
不用他刻意去嗅闻,那草莓香气已经席卷了过来。林上清捏着丁点的被角,不敢再动弹。
却被人主动靠上来,不知是那条细白的小腿,还是那只柔滑的脚掌,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脚踝。
“啊!好冰,你身上怎么这么凉,天哪——你现在是人吗?不会是尸体冒充的吧,只有尸体身上才会这么冰凉!”
尤可揪着被子退避三舍,被自已的联想吓得不行。唯恐林上清下一秒血盆大口吃人了。
托他的福,林上清被勾起的邪火彻底熄灭了,很好,不用他再去洗一遍冷水澡了。
他满脸无奈,语气更是无语,“是人,赶紧回来躺下,我还喘着气呢,你见过哪具尸体会喘气”。
尤可双手撑着床爬过去,凑近他的鼻子看看是不是在喘气。
林上清哪受得了他这副勾人的模样,眼睛瞥到他领口露出来的大片雪白,还有那一抹粉红,更是直接忘了呼吸。
“嗬——”尤可吓得倒吸气,连直起身子,“没,没有呼吸,你根本就不会喘气……”
林上清往床中间靠了靠,拿着他手放在自已心脏的位置,“会喘气,还有心跳呢”。
摸着他有温度的身体,尤可总算是镇定下来,大晚上的,这也太吓人了。
他躺下去,习惯性地靠右侧躺,正对着林上清,闭上眼睛,“你开始讲吧”。
林上清没有闭眼,把被子往尤可身上盖了盖,看着他睫毛安逸地停住颤抖,才开始讲起:“东郊有一个地方叫青庙镇,十七年前,那里还没有建成郊野公园,公园原先的地方是一片茂密的杨树林,有几亩树林是老杨家种的,一天晚上,老杨照例去树林巡逻”
“停!”尤可打断他,“你喘气能不能小点声,我快听不到你说话了”。
林上清只好闭上眼睛,收回他控制不住游移在尤可身上的目光。
清清嗓子,他继续讲:“晚上七点半,老杨吃了饭准时在树林巡逻。杨树林分划得规整,他沿着一排树往后面走,越往深处走,光线越不好,老杨打开手电筒,开始四处照射起来,没有见到可疑人影,他便打算从树林的边缘一直走到尽头,直接回家”。
“他就一直走啊,一直走到自家林子尽头,就要关上手电筒借着月光回家,一个黑影突然从他身后蹿过去,老杨吓了一跳,赶紧打开手电筒回头看”。
“结果后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除了树就是树。可那个影子老杨不会看错,又瘦又长,不会是动物。老杨以为是有人躲起来意图放火,躲在树后面了,就开着手电筒走进树林,边扫视边吆喝。让躲着的人赶紧出来,可根本没有声音回应他”。
林上清声音顿住,是尤可贴上来了,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贴上来了。
“总感觉刚刚背后空荡荡的有点恐怖,这样就安全了,你继续讲呀”,尤可催他。
林上清额角轻跳,手背上的青筋凸显,似乎是在极度忍耐。
他叹口气,调整姿势,把人背对着圈抱在自已怀里,直到人在他怀里舒服地闭上眼睛,他再次开口,发出低沉磁性的声音,“老杨不信邪,打着手电筒在树林四处找,他仍然没找着什么人”。
“这时,他隔壁那片林子有人在喊他,他赶紧回应。是他邻居老刘,也在巡逻。老杨赶紧跑过去把这事给他说了,怕真有贼人来放火,酿成大祸,和老刘商量,把今天巡逻的人叫过来,一块儿排查”。
“总共有六个,全是他们村的,互相都认识。每人都拿着手电筒,在树林里一排一排地巡视。六个人也不能挨在一块儿,四散开来,这样巡查的范围就更大”。
“走得远了,但手里都有手电筒,看光源就能知道人在哪个位置。老杨冲着离他最近的光源一喊,问他发现什么情况没有”。
“那人回他了,说什么也没看见。老杨以为那人是老刘,一听这声音也不像,也没多想,就以为是认错了人”。
“他们巡逻到晚上九点,没见到老杨说的那个人影,就以为老杨看花眼了,没准就是只兔子,大晚上影子拉长了,当成人影了”。
“老杨也怀疑自已了,没准是眼花了,但他仔细一回想,那兔子影子再长能长出手脚吗?他可是亲眼看见那影子扑腾着胳膊在他后头蹿过去的”。
“可天色太晚,其余人都打算回去了,便搭肩勾背地从树林出去。老杨落在最后边了,他看着前面的人,挨个数了数,一,二,三,四,五,六个。没毛病,是他们六个人,再稍一想,他吓出一身汗,他没数上自已呢,怎么多出一个?”
“老杨赶紧吆喝老刘过来,问他刚刚是他们六个人在这儿吗?老刘根本没注意几个人,跟他说,除了咱们哥俩儿,还有国庆,团圆和庆回兄弟俩,剩下的几个不熟,没听出是谁来,估计是后来的几个来巡逻的。毕竟大晚上,看不清脸,总不能拿手电筒直接往人脸上照”。
“老杨听老刘这么说,也放下心,都是来巡逻的,那就没事。他们就结伴回去了。第二天白天,村里从树林跑回来几个人,慌慌张张闯进老杨家里,跟他说林子出事了”。
“老杨听了大惊失色,以为林子真的着火了。那人却告诉他,他家那片地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老杨吓得脸苍白,他想到昨天晚上巡逻看见的那多出来的一个人,哆嗦着问报信人,那尸体是不是长得和国庆一样高。那报信人只是见派出所来人了赶忙来报信的,没见过尸体长啥样,但他听说了那尸体高壮,像是已经死了几天了,头和身子都不在一块儿”。
“报信人说,你咋知道的,有人比我还快给你报信了?老杨一听这话就两眼一闭不省人事。家里人连忙找了大师来叫魂,到了晚上人才醒的,自已点了三根香,在院里四处磕头,嘴里念叨着求冤魂别跟着他”。
见怀里的人呼吸逐渐平稳,林上清以为他睡着了,低头要去吻他。却不想他声音一停,尤可接着发出声音问:“然后呢?”
林上清低头亲了一口,“还没睡着?”
尤可催他:“然后呢?”
林上清只得继续:“然后,那片林子被警方保护起来。没出两个月就结了案,说是尸体是外地的人,被杀分尸扔到了林子。作案凶手也已经找到,也是外地人,多余的信息警方没有透露”。
“但是老杨仍然心有余悸,他努力不让自已去细想,但是控制不住,那天晚上多出来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他们村像国庆那么高的人,他没见过第二个”。
“没过两年,青庙镇的树林便被开发商砍伐了一片区域,改造成郊野公园,老杨家那片恰巧被砍了个光,在那放了一座石雕”。
“这事过去十多年了。前不久,郊野公园动工清基,那座石雕也被运走。秘书处的人又把这件事翻出来,说那座石雕是为了镇压冤魂,移走了恐怕不吉利”。
怀里的人动了,睁开了眼睛说,“那你赶紧把石雕放回去呀!”
林上清想把人翻过来,看看他是不是被吓到了,安抚地在人腰侧轻拍了两下,问:“害怕了?”
尤可翻了个面对着他,“大动土木这种事最怕不吉利了,我劝你还是赶紧再找个石雕压上”。
林上清仔细观察着他认真的表情,也认真地回道:“好,我明天就吩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