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语气很凶,本以为可以震慑住他,没想到,棺材里却传来一声轻笑。
“就连生气的样子都这么可爱……”
我突然有种被调戏的感觉,脸色突然变得滚烫。
“你敢再胡闹,信不信我叫我仙家?”
此话一出,这只狐狸真的消停了,他似乎很忌惮我的仙家,确切的说,是忌惮柳玄冥。
沉默了几秒,狐狸收起了戏谑,正儿八经的说道:“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你奶奶的死跟我没关系。”
“我行得正坐得端,真是我做的,我也不会赖,不是我做的,谁也别想扣那屎盆子。”
我听这狐狸说话有点东北口音,应该是北方来的狐仙。
见他还算敞亮,人也讲道理,我不自觉的胆大了一些:“就算我奶奶的死跟你没关系,她的坟总是你刨的吧?”
“还有徐道长和红棺材,你敢说跟你没关系?”
狐狸尴尬的轻咳两声:“是我,但那又怎样?”
我去他奶奶的,做坏事做得这么理直气壮,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骂他没皮没脸,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我家过世的老人都不放过。
刚骂完,就听见棺材里传出极其低沉,仿佛低到了尘埃里的嗓音:“卑鄙又如何?这些虚名跟你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不知为什么,当我听到这低落的话时,心中竟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泛起阵阵涟漪。
直觉告诉我,这狐狸跟我应该有些渊源,可我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似乎察觉到我的想法,白狐狸突然讪笑一声:“别想了,你机缘未到,是不会想起我的,等你看到自已的魂花树,看到我留下的东西,或许就能知道,我是谁了……”
他在我魂花树上放了东西?
我又生气又无奈地摇摇头,因为做我们这行是有规矩的。
就像算命的通常不会给自已算。
我们看魂花树,也不会去看自已的。
一则是看不准自已的命。
给自已看时,会带着一些主观臆断,带着个人情绪,会影响到结果。
二则是不想这样窥探天机。
当我们知道自已的祸福吉凶后,总得要改吧。
假如我算到自已马上就要嗝屁,就能心甘情愿的去死吗?
肯定要想办法逆天改命。
这就涉及到很多因果,也会打破与他生命相关的平衡。
总之一句话,不到万不得已,我是绝不会去看自已的魂花树的。
这也是奶奶阴传时千叮万嘱的事。
知道我有所顾忌,狐狸说道:“别想了,就凭你这这三脚猫功夫,就算看到自已的魂花树,也看不到我留下的东西。”
我气得咬紧了后槽牙,生气地下起了逐客令:“够了,这话也说了,你再赖着不走,我就叫人了!”
面前的棺材板板突然震了震,似乎在向我的冷漠发出抗议:“行,我走……没良心的小东西……”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被人借了命,没几天好活了。”
“这事跟那条臭蟒有关,他接近你目的不纯,千万不要相信他……”
长长的尾音还在嘴边,我眼前就闪过一道气势汹汹、银光闪耀的蛇影虚影,利箭般冲进了棺材里。
下一秒,肩头突然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
这一巴掌力气极大,吓得我毛都炸了,差点就原地去世。
我惊魂未定,狂乱的心跳还未平复,就看到一道白烟悄无声息地从棺材缝里溜了出来,在我眼前旋了一圈,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这一幕不止我看到了,院子里的人全都看见了,齐刷刷地仰起头,看向白烟消失的方向。
直到烟雾逐渐浅淡,跟天空融为一体,我终于回过神,对着身后的老爸吼道:“爸,你拍我干嘛啊?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老爸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你还说呢,你过来之后,就一直对着棺材发呆,叫你你也不应,我还以为你中邪了。”
我对着棺材发呆?这怎么可能!
我刚才一直都在跟狐狸对话,他们都听不见吗?
我看向老妈,她也惊悚地点点头:“是啊,我叫了你好几声呢,你连头都没回,就好像听不见似的?”
其他几个抬棺匠也七嘴八舌地说我刚才的样子好吓人。
这下换我不淡定了!
为什么我经历的跟他们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一定是那个狐狸搞的鬼!
亏我还暗自庆幸,刚才处理得挺溜的,三言两语就把狐狸给吓走了,没想到竟暗藏着凶险。
如果他刚才想动手,我的仙家很有可能来不及救我……
我越想就越觉得后怕,就算站在太阳底下,后背也浸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见我脸色有些难看,老爸还以为我是被吓的,他满脸心疼,说实在不行他就去请英姑过来,毕竟我才刚刚开坛,有些业务还不太熟悉。
他们明显就是不信任我!
我心里很不服气,摆摆手道:“不用找她,我已经摆平了。”
“真的假的?你就发个呆,然后就没事了?”老爸面露难色地问道。
这下,我是真的生气了。
别人可以怀疑我,但作为我的父母,他们应该相信我,而不是在这儿质疑我,拆我的台。
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好声好气地开口道:“或许在你们眼里,我确实只是在发呆,但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我在跟那个邪祟谈判,是我的仙家出手把他赶走的,那道白烟还不够明显吗?”
听我这一说,爸妈和抬棺匠们都产生了动摇,但还是半信半疑。
我整个头都大了,也懒得再费唇舌,张罗着几位抬棺匠亲自上手试试,如果还是抬不起来,再去找英姑也不迟。
闻言,为首的抬棺匠说道:“那就试试吧……”
他们一拥而上,各就各位,随着一声:“起棺。”
棺材轻微地晃荡了一下,轻轻松松就被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