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惑:“涨的军饷收到了吗?”
“收到了。”
寒忌走过去,挡住黎惑的视线,递了一杯温茶,替他捋了捋寒风吹乱的鬓发,黎惑把注意力转到寒忌身上,见他一副殷勤的样子,微勾起薄唇,抬手接过温茶,放在嘴边喝了一口。
黎惑拨开寒忌的身子,冲将士们点了点头:“新的棉服呢?”
“也收到了。”
黎惑:“暖和吗?”
“暖…暖和!”
黎惑:“我现在要收回,能给我吗?”
闻言,他们瑟缩了一步:“能…能不能……多给点时辰?”
黎惑看了眼他们缩在背后的手:“手上全是冻疮,真的暖和吗,棉服呢?!卖”
“咳!”寒忌干咳一声,及时提醒。
黎惑这才发觉自已刚刚说话有点审问的意思,他也干咳一声:“抱歉,你们的棉服是拿去卖钱去了吗?”话落看了寒忌一眼。
寒忌点点头,以示赞同。
同时,终于有人坚持不住跪在地上哭诉道:“太子殿下,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我们也是已经被逼的没法儿了,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钱了!所以才买了的!我们一定过几天就还您!”
“你们先起来。”黎惑本想自已去,可寒忌压下他的腿,自已先一步上前把他们扶起来。
黎惑待到他们情绪稳定些才接着道:“棉服是我给你们的,没有收回的道理。”
“我这次要带你们回翎城一个多月,不算我给你们的,军饷三倍,替你们解决官府的问题,你们确定就这么几个人?”
“太子殿下,我…我们没有了……”
黎惑无声的叹了口气,在心里不断的说服自已不气不气:“任家分支被火烧的事你们知道吗?”
“知道,传闻是天火烧的。”
黎惑指尖凝聚出一团火焰:“我烧的。”他收起火焰,手中冒出一缕白烟:“任家私自加扣税数的事我已经查到了,此次叫你们一起就是因为这件事,千余人劳力,一个男丁十两银钱,买卖妇人,十五两一个。”
“我说的这些肯定不是什么秘密,想要了解也肯定不是难事。”
艹,会读心?!?!
“我想扳倒任家,需要你们,你们去了不亏,不去也没事,你们要去吗?”
等了一会儿见几人还是不做回答:“给你们半个时辰,不愿意我去找别人。”
话落黎惑便离开了房间,寒忌跟了上去,凑在黎惑耳边小声问:“咱有人选吗?”
“分身不行吗?”
寒忌:“那还找人干嘛?”
黎惑嫌弃的推开寒忌的脸:“分身要费大量灵力,能花钱为什么要费灵力?”
“而且我们通过此事巩固将士们心里的形象,何乐而不为。”
“宝贝好棒!”说着牵起黎惑的手,在上面轻轻落下一吻。黎惑转过头看了过去,自已冰冷的手也有了温度,毫无疑问,是寒忌传过来的。
黎惑呆呆的看着他,被寒忌带着往前走,寒忌见他一副迷茫的样子,低下头关切的问:“怎么了?”
倏地,他轻笑一声,低下头并摇了摇头:个主修为火的怪物,身上居然一点儿温度都没有。
黎惑五指用力,与他十指紧扣,在寒忌手背上也落下一吻:“走了!”
两人去看了伙食,宿舍,账簿支出,没有大问题,都在有条不紊的运行着。黎惑正在看账本,一群将士们笑吟吟的跑进来,一个小房间里面塞满了人,连走廊里也都是人。黎惑见他们都比一个月前胖了不少,心里像吃了蜜般甜。
他们热情关切道:“太子殿下,你咋这么久才来一次,在皇宫还过的好吗,俺们听谢将军说你没钱了,其实你没必要给俺们这么多,俺们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对啊对啊,我们这群大老粗,给口吃的就行。”
黎惑有些感动,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却都关心在意着他:“过得很好,你们放心,我有钱,最近抢了一个钱库,肯定能把军饷发下去,而且你们为国而战,这是你们该得的。”
“你没受伤吧?他们会不会报复你啊,你平常可滴小心点,你看起来温温柔柔,可别被他们欺负了。”
黎惑轻笑一声:“没有。”“不过…你们不怪我?”
“你去抢的肯定都是些作恶多端,伤害平民百姓的那些贪狗,你给俺们的钱也是那些贪狗们的。”
黎惑从未说过钱财的来历,除了谢颜良,他笑道:“是谢将军告诉你们的吗?”
“是啊,谢将军还告诉我们你在朝堂上表现的特别厉害,他都告诉我们了!我们每日最期待的就是你飒爽的事迹!”黎惑点点头:他话也不少!不过还挺好的。
“你们一定要好好训练,很快便会需要大家的帮忙,结束后我们再吃肉喝酒涨军饷!”
“好哎,太子殿下威武!!”
说着人群向前挤去,把黎惑拥在中间,寒忌害怕的紧紧抱住黎惑,生怕有人会占他“便宜”。
黎惑拍拍他的前胸,脸上是快乐的笑容:“没事儿。”
………
黎惑回到房间,刚一进门,就听见有人喊:“太子殿下,我们想好了,我们要去!”
“军营里所有翎城人都在这吗?”黎惑问。
“没有了!”
黎惑拿出钱袋,每个人给了五两银子:“这是我单独给你们的。明日巳时我来接你们。”
“太子殿下您放心,我们一定做好!”
……
“哎?太子殿下,忌兄弟,你们要走了?要不留下吃个饭?”
黎惑朝说话那人挥了挥手:“不了,我们还有事儿,就先走了,你们吃好啊!”
“那你们路上小心点儿啊!”
黎惑:“好!”随之两人消失在黑夜里。
两人在森林里极速穿梭,像是两支离弦的箭,身后撒出两条暗光,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停一下吧。”
“好。”寒忌给黎惑拢了拢他的外衣,轻轻搓了搓他的脸,黎惑的脸在寒忌手里被挤的成了各种形状:“好软,真可爱。”
黎惑嘿嘿笑了两声,环住寒忌的脖子,两条腿缠在他腰间,撒娇道:“夫君~我好累啊,不想走了~”
寒忌托起他的屁股颠了颠,无奈中又带了些宠溺,带着黎惑往前缓步溜达着:“你啊,在他们面前装的很累吧?”话是这样说,但在黎惑看不到的地方目光复杂。
黎惑胳膊用力,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抱的更紧了些:“有些要装,有些不能装!我们快走吧!”
“听宝贝的。”说着寒忌加快了脚上的动作,不到两刻钟,两人便来到翎城,去了黎封买的宅子,见书房的灯还亮着,黎惑一下子打开门:“事儿办的怎么样了?”待看清桌前坐的人是谁,吓了一跳,黎惑眉头微皱:“你是谁?!!”
那人笑的玩味,手托着下巴,眼睛闪着光,一直盯着黎惑看,反问道:“你又是谁???”
寒忌挡在黎惑身前,声音平静:“城溪,我猜是你。”
城溪从位上站起来,缓步溜达到寒忌面前,两手随意摊开:“可别这么说,我也是关心我弟弟和他的……小夫君?”城溪故意咬重“小夫君”三字,想从黎惑脸上看出些不同的情绪,但黎惑始终保持淡定,但寒忌却满是警惕,唯恐城溪会做出伤害黎惑的事。
城溪不满原名——寒戏成,自已改名为城溪,是寒忌的亲大哥,荣族的二皇子,当时寒忌年幼,又受了重伤,从小便让城溪照看,两人一起长大,在寒忌八岁时母亲出逃。母亲貌美如花,荣族皇帝夜夜留宿寝宫,被拐来的二十一年间共生了三十六个孩子。
城溪走近想去摸黎惑的脸,却被寒忌打掉空中的手,城溪愣了一下,嗤笑道:“你还怕我能伤了他啊?!”
寒忌眉头紧锁:“你怎么来了?”
城溪快速抬手摸了把黎惑的脸,在寒忌打过来之前逃掉:“你娘被抓回来了,我就趁机逃了!”
“也是你娘!”
“可别这么说!”
城溪突然来到黎惑身后,速度快到连黎惑都没反应过来:“小殿下好啊,我是荣族二皇子——城溪,今年四十二。”
寒忌将黎惑抱在怀里,同时斩出一剑,结果扑了个空。
城溪变小站在黎惑肩膀上,在上面四处跳跃,寒忌怎么也抓不住:“我比你寒忌这小子大不了几岁,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啊,我保证把小殿下伺候的舒舒服服,快快乐乐的。”
“大十一岁是不多,但不必!”说着城溪所站的那块布料着了起来,城溪连忙躲开,恢复到正常大小:“小殿下玩得一手好天火啊,昨夜那道天雷劈的真好。”
“多谢!”黎惑终于明白昨晚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从哪来的了。
“小殿下别太震惊,我主修的空间之力,你是找不到我的。”
黎惑见他笑的灿烂,也学着勾了勾唇角:“哦,那个长的很欠揍的男人还有那个小文官哪去了??”
“我把他们先送回去了,我在这儿等你们!”
“哦,你有事吗?”
“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吗,我是来看看我弟弟怎么样了。”
“还有吗?”
城溪愣了一下,这与他想象的不一样,但脸上的笑意未减少:“顺便看看我弟弟的小夫君是谁。”
黎惑点点头:“还有吗?”
城溪:“来告诉我弟弟消息。”
黎惑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那你说完了吗?”
“说完了。”
黎惑平静的盯着他:“你还有别的事吗?”
城溪收起玩味的笑容,乖乖站在黎惑一米远的身前,摇了摇头:“没了。”
黎惑点点头:“那你慢慢看,我们要回家吃饭了。”说着便拉着寒忌离开了。
“等等!”黎惑没管他,拉着寒忌继续走。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两人便回到关海的宅院,寒霜正在厨房做饭,久不离在看书。
黎惑急吼吼的翻遍了整个宅子,在书房见到晕倒的两人,黎惑将两人检查一番,知道两人只是单纯的睡着了,没有问题才松了口气。
黎惑将两人叫醒:“你们俩知道昏迷前一刻发生什么了吗?”
黎封晃了晃脑袋:“记得当时我在处理事务,就有个比我还欠揍的人闯进书房,一言不发,把我和瀚晞都干晕了,醒来就在这了。”
“你呢?”
亓官瀚晞点点头:“和黎封哥说的一样,但我没看到他正脸。”
黎惑点点头:“嗯,先缓一缓,一会儿吃饭了。”
几人看着桌上几盘黑乎乎一个色的饭菜,好像还在冒着黑气,虽然谁都不会死,但谁也不敢下筷。
黎惑深吸口气,差点被饭菜的味道呛的一口气喘不上来,他无奈的撩了下头发:真是寒忌做的饭菜吃惯了,突然见着寒霜做的饭就有点…那个了。
黎封无数次抬起筷子又比无数多一次的放下筷子,咂了咂嘴,又抿了抿唇,犹豫片刻这才委婉开口:“寒霜兄弟啊,有空还是陪媳妇儿多出去逛逛,你们不是快要结婚了吗,东西总要买点吧?三书六礼,说媒人啊什么的都要有。”
“我已经准备了。”
黎封:“………”
“快结婚了,就别进厨房了,厨房比较危险,除了寒忌,厨房对我们来说,都很危险。”主要是怕寒霜做饭把家给炸了,做出来的东西实在是…不好说。黎惑给捏捏寒忌的手,示意他赶紧说两句。
“今天难得一聚,我们今天就出去吃吧!”
“我看行!”黎封噌的一下站起身,拉起还在懵逼的亓官瀚晞:“走走走,今天这么高兴,一定要出去搓一顿。”“走吧走吧!”
在黎封的催促下,几人都离开了饭桌,独留寒霜一人孤单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坨黑乎乎的东西放进嘴里,嚼了一口就忍不住吐出来:“yue!”
久不离劝道:“寒霜啊,有些东西是该放弃的,就比如…你…做饭的心思。”
寒霜不信邪拿起筷子牵了一筷子,放进嘴里,沉默片刻又放下筷子,他安静的吹了灯,房间里只有他的脚步声,随着几人下馆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