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卿安暗道一声不妙,死死捂住了自已口鼻,躲在一棵粗壮的老树后面,不敢动弹。
“嘶嘶!”
“嘶嘶!嘶嘶!”
茂密的森林,不时传来蛇身压过枯枝,咔嚓咔嚓的声音。
四眼蛇妖吐着蛇信子,慢慢往回游,一边游,一边左右看,到处找着猎物的影子。
洛卿安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里。
这片森林不同于之前看到那片森林,这里面好像单独运转着可以压制修士灵力的阵法,她现在除了还可以用灵符抗一抗妖兽的攻击,就只剩下跑路了。
这只四眼妖蛇在她从半空掉下来时,就盯上了她,它是四阶妖兽,便是她能用上灵力,也未必是它的对手,现在灵力用不了,更是它盘中餐。
本来好不容易躲过了它的攻击,哪想这只蛇妖不肯不放弃,又回头来找了。
都说蛇性贪婪,她难道是什么非吃不可的美味佳肴吗?
洛卿安心里不禁嘀咕了一句,悄悄侧头去看蛇妖有没有发现她。
还好,这只蛇妖白长了四只眼睛,愣是没看见她躲藏的地方,游过头了。
等那四眼蛇妖再走了远些,她立马给自已贴了一张疾风符,快速离开此地。
只是她刚动,方才明明游走的四眼蛇妖却突然一个大头高空抛落,嘶嘶地缠绕着古树,自上而下地盯着她。
遭了,被发现了。
洛卿安当机立断,转身就跑,边跑边甩了一排银针,直扎蛇妖的七寸。
只可惜没有灵力加持,再好的手法,也只是在皮糙肉厚的妖身上挠痒痒。
洛卿安不得不再贴上一张疾风符,以最快的速度往林子深处跑。
一边跑一边忍不住心里腹诽。
这个斋老是真的发疯了吗?
就因为一个小小的捉弄?
从前她和二师兄在启明斋受教的时候,他还对他们多有照拂的啊,虽然基本都是“双份课业大餐”,但好歹也没多做苛责。
而且据她观察,斋老虽然严苛寡情,却绝不是不顾弟子性命的主,这次莫非是受了什么刺激?
不,不,应该不是如此。
斋老既然把她弄到这个地方,大概率是料定她有能力解决这只四眼蛇妖,且不必用什么能力法宝。
那么除却这些,她还会什么?
结阵?
在这方面她是没有大师兄和二师兄那般威力的,况且要结阵,也得需要灵力。
那她还有什么可以对敌的?
洛卿安强迫自已冷静下来,一定要镇定再镇定,好好想一想。
身后的四眼蛇妖见自已总是追不到可口的猎物,恼怒地吐了吐蛇信子,竟然张开腥臭的大口,对着洛卿安的方向吸气。
顿时,狂风乍起,无数的草叶石块全部倒退着卷进了它的蛇口之中。
洛卿安的速度也慢了下来,纤瘦的身影在往后的吸力中摇摇晃晃,也要坚持不住,摔进它的蛇口之中。
她的脸色大变,眼底终于也染上了一丝恐惧。
突然,她的余光扫到了一颗小小的,极为不起眼的淡黄色果子,那果子长在极高的树上,通体还长着白色的斑纹,和黄色细小绒毛。
它藏匿在葱葱郁郁的枝叶之间,如果不是偶然,洛卿安根本没发现它。
这是化仙果。
此果的汁液,仅仅是三滴,就可以让一个筑基修士肠穿肚烂而死,毒性极强,价格昂贵,不是普通的灵植铺子可以看到的。
而现在,它就是她的救命之宝。
她不由大喜,使出浑身的力气,拼着损伤经脉的危险,在身上连拍五张疾风符,乘着风跃至树梢,银针一甩,将化仙果捏在之间,然后一个翻身,毫不迟疑地投向了四眼妖蛇的大嘴巴。
四眼蛇妖眼睛都没眨一下,一口将化仙果吞进了腹中。
然后再次张开血盆大口,朝洛卿安攻了过来。
洛卿安瞳孔猛缩,回身一个旋踢,踩着蛇头跳到了另一棵大树上。
四眼蛇一头撞断了一棵十人抱的大树,痛得朝天嘶吼,上半身猛地抬起,再次朝洛卿安扑了过去。
洛卿安看准时机,极速后退。
四眼妖蛇接连撞断了五六棵树,而洛卿安就像是滑手的鱼儿,起落在树梢间,每次都快要一口吞下,却总是差了那么点儿。
这着实惹恼了四眼妖蛇,当即直立起身体,朝洛卿安猛吐毒液。
它毒液的速度太快,而且就是没有接触到,散发出的气体也会让人头晕目眩,在一息之内丧失战斗力。
洛卿安极力避开,却还是免不了眼前一黑,从树上摔下去。
四眼妖蛇等的就是这一刻,“嘶嘶”两声,便扑过去,张大嘴巴准备将猎物吞入腹中。
可就在此时,它突然从半空摔到地上,痛苦地翻滚起来,巨大的蛇尾到处乱甩,林子里顿时一片狼藉。
洛卿安趁此机会,赶紧给自已吞了一颗解毒丹。
不敢多做停留,立马转身就走。
没过一会儿,她便听到另一个妖兽的吼声,还有四眼蛇妖被吞吃的惨叫声。
心有余悸地舒出一口气,她擦了擦脸上被树枝划出的血痕,再次贴上疾风符,快速离开了进餐的大妖。
希望,师兄和师妹师弟他们那边都安好。
——
付温年被光柱锁定的时候,第一时间就结了瞬移的法阵,他是金丹的修为,光柱在他的攻击下,虽然留住了他的人,却没能成功把他带到本来的目的地。
相反的,他在半道就被弹出了光柱,落在了一片茫茫水域之上。
这里除了脚下浅浅的流水,便什么都没有了。
环顾四周,他能感觉到这里灵力波动的不寻常,像是时断时续,很是虚弱的样子。
千面盒,千人千面,千种光景,千般结果。
付温年漫步在水面之上,金白流转的衣袍淡淡拂过如心如镜的清水,波澜未惊。
他并没有惊慌,也没有急着找出路,闲庭信步间,气缕平稳。
直觉的,他知道那个人会来。
会亲自见他。
而他也真的没有等太久,
在水纹漫开的尽头,月白长衫的玉面公子静静立在天地间,微风拂过他长及腰间的墨发,像是在黑白的世界落了一点徽墨入水,很快便散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