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这么说，B也沉默了。只是在那抽烟。但过了一小会，B说道：“崔宝宝，你愿意和我在这个城市定居吗？”我又是愣了一下，随即假装十分肯定的点点头，笑道：“那当然了，能拥有B老师，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听我这么说，B又说道：“崔宝宝，咱们这里的房价，高的那种咱就不提了，稍微偏一点的，就像是这里，均价都4万元一平方了。假设我们俩买一套100平方的，那么总价就是四百万元，首付30%的话，那就是一百二十万，我算的对吗？”
听B说完，我点点头。这时B又说道：“咱们俩如果按照目前的状况，假设咱们也不出事，公司也不出事，咱们花费也省一些，一年咱们俩存三十万，那么四年后，我们才付得起首付是不是？”听到这些，我只好木讷的点点头。接着，B又略带激动的说道：“崔宝宝，除掉首付，咱们俩还得贷款二百八十万，假设我们贷款期限是二十年，咱们一个月至少要还一万二呀，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必须非常努力，才能用一个人的工资去还房贷，另一个人的工作去生活。但是二十年呀，这家公司还能存在二十年吗？中途我们就一定不会出事吗？所以我们必须要趁着现在还年轻，老爷们对这一行睁一眼闭一眼的时候，早点把钱赚到手，否则，我们的未来就是一场空。崔宝宝你明白吗？”
听完B的话，我又点上一支烟，虽然我并没有打算和B白头偕老，在这里定居。但不代表我没有和别人白头偕老，在这里定居的打算。B计算的金额，确实是客观存在的。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以幸灾乐祸的看着别人被砍头，再看别人去吃人血馒头，自已也可以去分一杯羹，但是到了让我亲自去砍别人头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竟如此犹豫。
见我抽烟沉默不语，B又说道：“崔宝宝，公司一开始不就说了嘛，干这行，就不要把老赖当人，把自已当人。”说完，B扔下我，自行回公司去了。我知道她要去干什么，但是为了钱和未来我自已的美好生活，我没有阻拦。
吸完三根华子，估摸着B也把短信发完了。我叹了一口气，往公司走去。在这座城市的一隅，这座鬼城，冬日的阳光如同疲惫旅人的目光，无力地洒在空旷的街道上，给这荒凉萧瑟的景象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却掩不住那份深入骨髓的孤寂与落寞。高楼孤独地矗立着，玻璃窗反射着惨白的光，像是巨大的镜子，映照出这座城市内心的空虚与荒凉。偶尔，一两只流浪猫悄无声息地穿梭在废墟之间，它们的眼中闪烁着对生存的渴望，却也透露出对这荒凉世界的不解与无奈。它们的叫声，在这空旷的街道上回荡，更添了几分凄清与荒凉。
而我每走一步，都会联想到李雷的将来。这让我十分内疚。为了开脱自已，我自言自语道：“是那群老赖们活该，谁让他们相信那些资本的鬼话，自已没条件，非要去搞什么精致主义，什么仪式感，什么自已生来就是公主，就是王子，明明连吃饭都得省着点，还非要买一些溢价非常高的商品来打肿脸充胖子。李雷和他女朋友衣着新潮，发型独特。用的都是最新款的高档水果手机，绝对属于那种高消费者。只不过他们自身没钱，只能靠借债来维持高消费，维持虚荣心和面子。他们欠债，又不是有人拿刀架他们脖子上，逼他们借贷的。”
随后我又想到了那个长相甜美的韩梅梅，我又自言自语道：“只有这样的姑娘负债累累，无法自拔然后等我有钱了，才能找到这样的姑娘做老婆。不然我连小霞那样的特殊行业服务者都娶不到。只能娶B这样的黑历史爆棚，人老珠黄，也坏的通透的那一类群体。难怪，那些资本会千方百计的劝那些根本没有条件的小姑娘肆意放纵，疯狂消费，因为只有这样，她们才好控制，才会乖乖听话。”
想到这里，我便不再内疚。反正老赖们都不把自已当人看，我又何必把他们当人看呢。
走到前台的时候，我又发给那个老阿姨200块钱红包，并笑嘻嘻的对老阿姨说道：“姐，放生的时候，帮我多放一点吧。”见我如此虔诚，老阿姨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又急忙说道：“小崔呀小崔呀，姐这里还有个吃斋朝拜群，也拉你进去吧，群里面的都是热衷做善事的人。”我点点头，笑道：“那就麻烦姐了。”
回到工位上，我看了一眼B，B冷冷的说道：“都发过了。”我竖起大拇指，笑道：“干得好，B老师，下午咱们继续这样操作。晚上下班的时候，咱们看一下回款率是多少。”见我态度大变，B估计是以为我为了能和她在这里结婚买房子而想通了，也露出了笑容，回答道：“好嘞，下午咱们就再接再厉，就这么干。”
打了一会电话，我离开工位去接一杯咖啡。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公司获得了老爷的背书，总之，整个催收组，耳之所及，几近污言秽语，辱骂声，恐吓声不断。外勤组是空空荡荡，估计全出去上门了。见到这一幕，我不由的开始害怕。虽然我学历不高，但是从学校那偏远角落，常年见不到人的图书馆里，我也学到过不少知识，例如养肥了再杀，例如预先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
后面正按照早上设计好的套路，打电话给刚逾期的老赖们呢，小五子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