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陈峰和姑娘们刚刚起床,正在洗漱时就听得外面吵吵闹闹的。过不大会儿功夫,敲门声响起。
打开门,是伊内丝,此时她的神色有些焦急,一进门就向海伦说道:“小姐,外面有消息说国王死了!”
“国王死了?”陈峰十分惊讶,“昨天还说他始乱终弃,肯定没有好下场,这么灵验呢?”
听到这话,伊内丝白了陈峰一眼,又说道,“现在自治邦的海神教会听命于国王生前的王后和两个情妇,她们好像意见并不统一。”
“果然和你昨晚猜的差不多,”海伦对陈峰说,“你猜的好准啊。”
“什么叫猜,那是推测。”陈峰说着摸着自已的下巴,认真思考起现状来。
外面没有大乱说明目前国王身边的那几个女的还没有正式撕破脸,也就是说她们的目标主要还是在那个流亡皇子身上,矛盾点更多是集中在流亡皇子的处理问题上。不过……想到这里,陈峰皱起眉头,如果说那几个小三小四不希望找到皇子的话,应该有个备选上位的人才对。而且她们是怎么做到有那么大权力调动教会骑士的?难道……海神教会内部的意见也不统一?
越琢磨越想那么回事,陈峰决定再去拜会下此城的主教,看能不能和他了解一下官方的态度。于是,陈峰站起身,安排海伦照料商队,同时让墨菲和玛蒂娜尽量少出门,别给当成皇子抓了。而他自已则穿上衣服,再度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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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海神教会,这里的人依然是来来往往十分忙碌。这一次,陈峰没有再找人带路,而是直接往主教的办公室走去,这些海神教会的建筑都是差不多的形制。
轻轻敲两下门,门里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嗓音,“进来。”闻言,陈峰推门而入。
站在主教面前,陈峰没有说话,那主教见半天没有动静,抬起头来看着陈峰一愣,继而面色严肃道,“阁下是什么人,有何贵干吗?”
“我是从公国那边过来经商的商人,这是阿登城主教写的推荐信。”陈峰从怀里拿出信封递给主教。
主教接过信,看了眼陈峰,打开信封,粗略读了一遍信的内容。扔下信,面无表情道,“欢迎你的到来,请恕我公务缠身,不方便招待,请回吧。”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就要送客。
“别,别,我是有事情要通报,昨天我们进自治邦的时候,在边境那边看到一个岗哨被袭击并烧毁了。”陈峰见这位主教冷漠的样子,心说得主动找些理由搭上话。
“好的,这件事我已经了解了,感谢你提供的情报。”那主教说完,又做出送客的姿态。
“城里那么多骑士跑来跑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陈峰还想打听点消息,但是看主教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自知讨了个没趣,随便招招手就出去了。
站在街上,陈峰有点头疼,教会那边不好搭上线,民间自已也没什么人脉。眼下这里货找不到人买,连想掺和教会在做的事情的机会也没有。无奈只能回到旅店,和几位姑娘头脑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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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们把皇子找出来,是不是就能缓解城里目前这么紧张的环境?”墨菲坐在床边边玩弄着自已做的“纸尾巴”,边问陈峰。
“不行的,王室的那几名遗孀的意见不同,难保到时我们是被奉为座上宾还是沦为阶下囚。”说话的是海伦,她正翻阅着她的那本行商笔记。
“我今天上街买东西的时候还听到了个传闻,”赛伦在壁炉边煮着食物,火光映照着她的脸,“这一任国王的死是注定的,他在继位那一日,天上有流星坠地,这就是恶兆。”
“又是流星?”陈峰好奇道,“流星坠地在这边很常见吗?”
“并不是,应该是几十年前开始才变多的。”玛蒂娅开口说道,“长老们对这些事比较上心,会记录这些和星象有关的事情。”
“那还真是有意思了,最近遇见的好多事都和流星有关系,连我那个时候……”陈峰摸着下巴思索着,喃喃道,“恶兆……碰巧罢了。”
“那可不一定哦,”莉莉丝突然说话了,指正了陈峰的想法,“从我们那个时候开始,流星坠地就肯定有事情发生,毕竟这个大陆上,很多人都会修行和星辰有关的术法,这些术法最终会对星辰产生干扰。”
“啊?那照这么说,那些坠落下来的流星难道就是索星术联结的星辰?大小对不上吧?”陈峰被莉莉丝的话惊住了,确实这些事情和自已前世不一样。
“那倒不是,只不过流星并不是无意识坠落的,很早以前我的一任祭司认为流星承载了人们的愿望,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莉莉丝把玩着自已的头发,说起只有神明才知道的事情,“天地间并不只有这一片大陆有生命,有很多别的星辰上也是有生命的,他们想要到我们的大陆上,就得借助流星。而在那之前,那些其他星辰的生命寻找过来的线索就是修行星辰相关术法的人发散过去的精神力。”
所有人都安静了,陈峰犹豫着开口说道,“那岂不是说,我修行索星术等于在给太君指路?”
莉莉丝没听懂什么事“给太君指路”,不过她还是安慰陈峰道,“但你一个人是没有用的,能形成指引的精神力必须要有统一信仰,通过统一的信仰凝聚起精神力并且还得达到一定强度才能作为指引,一般来说在那之前各大教会就会让那些修行索星术的人转修自家的术法。”说到这,莉莉丝笑了笑,“如果你怕到时候招来那些生命的话,我这里有别的术法可以让你修炼。”
“这个还不急,索星术现在用着正顺手,不用换。”听完莉莉丝的话,陈峰摆了摆手。
“转修也一样可以用精神力联结星辰,只不过到时候会通过信仰神祇做中转,”莉莉丝指了指自已,“现在你如果专修,就会通过我做中转。”
“哦?那岂不是就会把那些生命引到你那里?话说你现在的这副身体是你的本体吗?”陈峰问莉莉丝,见她点点头,扶额道,“你本体在这儿,那不还是一样会把那些生命引过来吗?”
“诶?对哦。”莉莉丝也是一愣,转而有些歉意的挠挠头,“抱歉,太久没降临尘世,没反应过来。”憨憨的样子很可爱。
“跑偏啦,不是在说皇子的事吗?”阿曼达敲了敲桌子,“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他们是怎么确定皇子在自治邦境内?也不派人出去其他国家找?”
“应该是找……”陈峰话说到一半,突然坐直了身体,想到了什么,嘴里喃喃道,“难道说……”
“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阿曼达看着陈峰的样子,赶紧问他。
“那个被烧毁的岗哨,”陈峰说道,“为什么他们莫名其妙要烧掉岗哨?如果那些人发现的皇子的行踪,并且决定伪装成意外呢?可能皇子当时就在那座岗哨等人迎接,或者藏在那里躲避搜查。”
“可是现在街上的这些骑士为什么还在到处搜查?”赛伦端菜上桌,歪头问了一句,看来她一直有在听。
“说明要么他们没收到皇子身亡的消息,或者岗哨那个所谓的皇子是个假的。”说到这儿,陈峰突然想起些什么,问道,“皇子应该多大岁数?我一直没个概念,现在想想这皇子也应该是十几岁的样子。”
“那不是和你岁数差不多?”赛伦看向陈峰,“你不会就是……”
陈峰一看姑娘们都用八卦的眼神看向自已,赶忙摆手,“怎么可能,你看我皮肤颜色也不对啊。”这话确实,陈峰肤色偏黄,与他前世一样,而这边的人都是肤色偏白。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来的人是海神教会的主教,刚才陈峰去见他的时候还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这会儿十分热情。
“陈峰先生,我们奉王室命令,来迎接你回去继承王位。”这句话一出,房间里的人都傻了,包括陈峰在内。刚说完自已不会是那个什么皇子,现在自已就成了他们要接回去的人。
“这个……是不是弄错了什么?”陈峰看着眼前的阵仗,也有点麻爪,“我不是……”
“不会弄错的,我们奉命来接回陈峰先生您和您的朋友。”那主教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我和我的朋友?”陈峰念叨了一句,“我的朋友也可以和我一起回去?那我的这支商队呢?”
“当然没问题,”看陈峰松口,那主教也松了口气,笑着说,“你可以把他们都带上。”
“好,我和你们回去,什么时候出发?”陈峰镇定下来,开口问主教。
“越快越好,您也知道,外面……局势不稳。”主教似乎言有所指。
“没问题,我们收拾下就和你们走。”陈峰说着,转身对姑娘们说,“收拾下,准备出发。”
看着陈峰的气势似乎都变了,这一刻几个姑娘都开始忙着收拾行李,只有赛伦,看着桌上的食物,有点依依不舍——刚做好的,一口不吃就要走。
陈峰发现了赛伦的小心思,走过去端起锅,说道:“带着路上吃吧,赶紧再炕几个面包。”
赛伦顿时又开心起来,小跑着去热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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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收拾好行李,下楼退房,出门就看见外面的教会骑士满满当当把街道都堵瓷实了,周围几座房顶还能隐约看见有人影,门口正停着一辆大马车,足够坐下陈峰和他的同伴们,还绰绰有余。
刚一上马车,陈峰就“葛优瘫”在那,唉声叹气道,“本来还在想看出戏,这下好了,这叫什么事啊,唉……”
“咦?不是让你回去继承王位,这你还不高兴?”海伦看见陈峰的样子,有些不理解。
“现在和你们说也没用,到时候就知道了,”陈峰摆摆手,又叹了口气,“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凭阴阳……”
几个姑娘都不明白陈峰咿咿呀呀在唱什么,赛伦端着锅来到陈峰身边坐下,把面包递给了他,“吃饭吧。”
看着赛伦恬静的面容,陈峰笑了笑,接过了面包,咬了一口,边吃边说:“还不如待在你们身边呢,那个自治邦国王有什么……对哦,自治邦的掌权者怎么是国王?”
旁边的伊内丝听了,眯了眯眼,说道:“自治邦的统治是由十五座城的城主组成的议会统治,麦克莱恩是第一任议会长,但是后面到他的孙子辈,麦克莱恩三世发动政变,夺取了统治权,自立为国王,议会也就成了他名下的决策机构。”
“哦,所以说名义上是联邦,实际上就是王国咯。”陈峰嚼着面包,思索了一会,点点头,默不作声。
车身一晃,看来是出发了,目的地就是自治邦的都城——麦克莱恩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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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麦克莱恩堡的王宫内,一处不知名的密室内,几名贵妇正站在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前观察着容器里的事物。
“南边有消息说可能有皇子的下落,到时候接回皇子就能……”其中一名绿袍贵妇开口,话语里有些雀跃之情。
“不要天真了,老三,就算接回那个皇子,也只不过是能给这东西再苟延残喘一些时间罢了,必须得找到更合适的解决方案才行。”为首的紫衣贵妇开了口,其他几人低头不作言语。
“这么多年了,我们背了这么多骂名,为的不就是把这王位流传下去,现在你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拿出个方案来啊!”那绿袍跳脚喊道,有些歇斯底里,她扯开自已胸前的衣服,“倒不如死了算了,省得遭这个罪!”
周围几人见绿袍状态不对,赶紧上前来拉住她,帮她把衣服穿好,又替她向为首的女人道歉。
“不用向我道歉,”那紫衣女人捂着心口,“大家都是身不由已……”说着,她转过身来看着绿袍,“若是这次事情解决后,我们还活着,我任由你处置。”
绿袍听见紫衣说的话,平复了下自已的情绪,低头冲着紫衣说了句:“对不起。”说罢便转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