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心理的作用,晚上九点多,萧孝感到身体好多了,他不想让孙子违心地去上学,一定要搞清楚孩子心中的那个顾虑,究竟是什么。
他挣扎着起来,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看着正在看电视的萧冉说:“你少看会儿,我有几句话想问问你。”
这次,萧冉还不错,虽然没关闭电视,却把声音关闭了。
“告诉爷爷,你为什么那么不愿意回二中?”
“那天,我能不说吗?”
“爷爷一心让你去读书,这是爷爷死不瞑目的事儿,可我不想让你受委屈,告诉我,也许我能帮你。”
“我跟莫沙打过架,还把苏萨揍了,老师看我又不顺眼,课程我也差了好多,”萧冉说到这儿,停止了。
“就这些吗?”
萧冉深深喘了口气,直了身子,看着爷爷,咬了下嘴唇,然后说道:“不是,苏萨说你再来二中,我就找人废了你,后来,我听房吉说过,苏萨他爸很痞,由于苏萨嘴特贱,房吉把他好揍,第二天,苏萨他爸来到学校门口,踹过房吉两脚,还搧了他一耳光。”
“就因为这事儿,房吉不上学的吗?”
“几天后,苏萨向老师打小报告,房吉又揍过他。”
“自已有毛病,还怕别人说,要不,就别犯错误。”
“不是的。那天,老师发现卫生间有烟头,苏萨说是房吉在吸烟,结果房吉被老师训斥了一顿,他觉得冤枉了,那天晚饭后,趁天黑的时候,房吉把他拖到旁边好揍,然后,就不上学了。”
“哦,是这样?!”
“要不,说老师让我当宿舍长,我才不干呢
“爷爷不反对你打架,一定不要无故惹事儿,遇到别人挑衅,先向老师说明,他们不管,你再动手,但是,一定要确保自已能赢,但也不能把人家打伤了。”
听爷爷这么一说,萧冉的脸上竟然轻松了许多。
“至于,到学校后,别人叫你什么,就是叫你狗崽子,你也要一笑了之,时间一长,别人觉得没意思,就不叫了。你越不让人家说,人家越说,没办法,自已造成的问题,只有自已慢慢地去消除,明白吗/”
“我受不了!”
“那你也得受,总不能因为这点事,就毁了自已一辈子吧,听爷爷的话,为了自已的前途,通过学习来证明自已是优秀的,这肯定不容易,可是,事到如今,没有别的办法,是考验你毅力的时候了。”
“老师对我也不好,我怎么学得下去啊!”
“你已经进入了恶性循环,不用心学习,跟不上课,跟不上课,觉得学习没意思,更跟不上课,你的成绩能不下滑吗?没好成绩,还拖累全班,老师能说你好吗?”
“我用心也没用,老师也不说我好。”
“你是为自已学,不是给别人看的,你静下心来,不懂就问别人,问老师,依你的聪明劲,学不好才怪呢。”
“唉,”萧冉叹了口气,仰面躺在了沙发上,看着天花板。
“如果你学习跟上去了,就是有点小毛病,老师也不会太在意的,可你不学,老想玩,同样教的学生,别人都会,你不会,老师能不生气吗?慢慢你就会发现,一个人越不行,别人就越看不上,越看不上,就越不好好干,最后,变成破罐子,破摔。”
也许这话触动了萧冉,他抬头看了一眼爷爷,然后,双手抱头继续躺在沙发扶手上,看着房间那盏灯,脑袋还不断扭动着。
“怎么了?”萧孝觉得萧冉的动作有点不正常,便问道。
“哦,没事儿,我在用脑袋画灯罩上面那个图案呢。”
“你在听我说什么吗?”
“你在说我,现在是破罐子破摔。”
“哦,你在听啊。”萧孝接着说,“那么多学生多数都在学习,你在玩,谁有时间搭理你啊?说实话,如果你学习好,你愿意整天跟一个只知道玩的人在一起吗,你也没时间啊,谁愿意跟小混混在一起混啊。”
“我学不进去了,爷爷。”萧冉在保持那种姿势的同时,脱掉鞋,将双脚放在沙发上,上面的右脚,还一直活动着脚腕。
“回二中后,一定要静下心来。我不想说多了,说多了也没意思,自已去悟吧。悟出来了,就能走出精彩的人生,一直玩下去,那就不好说了。”
萧冉看了爷爷一眼,突然坐了起来,看着爷爷,说道:“啥什么去啊?”
“马上就五一了,明天,我去学校,找尤校长和苏老师说说,毕竟又过了一个月了,争取节前去吧。”萧孝随后问萧冉,“明天星期几啊?”
“明天,星期五,”
“明天,我去学校,星期一,你就去吧!”
“星期一,是三十号了!”
“这两天,把头发好好整理一下,给人一种新面貌,星期一,咱们去学校,你去上课,我在外面等你,放学时我接你,估计也就放假了。”
“是。”
“我想放假那几天,咱们出去玩玩,让过去,永远地过去吧,清醒一下脑袋,好吗?”
萧冉没说话,只是点头。
“我说过,有什么事儿,就跟爷爷说,爷爷会帮助你的,从今以后,你好好去读书,不要惹事儿,只要你去上学了,爷爷的病就好得快些。”
“我知道了,爷爷。”
在心理和药物的治疗下,萧孝神奇般的恢复了体力。
第二天,萧孝便迫不及待地去找尤校长和苏老师。
当萧孝出现在校长办公室,说明来意之后,校长惊讶地问道:“他还没来,这些日子干啥去了?”
萧孝只好如实说了。
“你是不是太迁就他了?”尤校长严肃地问道。
“那有什么办法啊,骂,不行,打,违法,哄,没力度,他爸妈又不在家,我已经是精疲力尽了。”
尤校长看着萧孝脸色说道:“看来,这阵子,他也把你折腾够呛啊?”
“这个世界只有两个人理解我了!”
“至于吗?”
“只有你尤校长和我老伴了!”萧孝看着正在微笑的尤校长,说,“我跟他凑在家,就是给他还债的,我的尤校长,今天,你帮帮我吧!”
看着眼前这位老人,尤校长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说:“那就回来吧。”
萧孝又去找苏老师,在见到苏老师时,曾经被他感动出来的激情也几乎消失了。她竟然是一副不得不说话的表情,萧孝明显感到了那种冷漠的气氛。
可不管怎么说,苏老师对一位老人如此关心下一代,她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淡淡地说道:“那就快点回来吧!”这次,苏老师没再提宿舍长一事。
即使如此,萧孝对她的表态,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随后,萧孝向苏老师介绍了,萧冉不愿意回二中的各种顾虑。对此,苏老师承诺向学校反应,并告诉他:她早就在班上讲了学校的规定。
萧孝立即赶回家里,叫上邱林雪和萧冉到超市又买一套全新的行李和文具用品,包括书包也是新的。
那天,萧孝没开车,他们三口是坐出租车去的,在学校门口,邱林雪帮着萧冉整理书包,梳理头发,系好扣子,爷爷帮他提着书包,萧冉扛着崭新的被褥,回到了那个班里。
眼看再有两个多月就要放暑假了。虽然萧冉试图努力跟上,可他听不进去,其他同学玩游戏后的快乐讲述,又让他跃跃欲试,学习成绩一直无法上升。
对此,苏老师找他谈过,尤校长也找过他,他真的成了全校的名人。
对于成绩无法快速提升,同学间的鄙视依稀可见,偶尔听到的外号声,萧冉几次准备动手,可他一想到爷爷的叮咛,他只好放弃了,可玩的欲望,一直在搅动着他,让他不能彻底平静下来。
回忆到这里,不论萧孝,还是邱林雪多少有了点欣慰,他们仍认为萧冉肯定会变好的。可现在,就他一人在家,而且,还发生了让他们不知道何种原因,引起的三声砰砰声,这不能不让他俩担心,可萧孝去坚持不回去。
这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他俩仍没有睡意,接着继续回忆萧冉答应回二中之后,到现在,他们与萧冉之间又经历了那些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