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彬,孙一平与何山联手了,他们准备在江宁大干一场,起手式很漂亮。”兰姐收到褚静的秘密电话后,神情郁闷地跟风彬说道,“这才过了几天安稳的日子,又蹦出一个耀世安保公司,真是够恶心的。”
风彬刚打完一个电话,听了兰姐的话一时摸不着头脑,“姐,你别着急,慢慢说。”说着拽了把椅子给兰姐。“我接到了褚静的电话,说孙一平与何山联合起来,还有江宁学院的张强,新成立了一个叫做江宁耀世安保公司,主要承接江宁市企事业单位的安保工作,并提出口号说半年之内,一统江宁。孙一平怎么又跟何山勾搭在一起了呢?那个张强,认了孙一平做了干爹,听说,孙一平不过比张强大了7岁。”
风彬笑了笑,“姐,不怕,再统一江宁,也到不了咱们头上。至于干爹不干爹的,只要有钱赚,张强那样的货色,比他小的人,他也愿意开口叫爹啊。”
“有你和大雄,我一点都不怕。现在又加入了一个画眉,我就更不用担心了。”兰姐笑着说道,“画眉也真厉害,早起练功夫,看她那个小身板,看着挺能打的。”
风彬撇了撇嘴,说道:“画眉的本事,跟现在大雄是一个水平。”他感到心中隐隐的疼,如果萧二雄没有瘸腿,水平在画眉之上,现在情况,制约了萧二雄的发挥。他在心中默默的骂了一句,弄残萧二雄的凶手,或者说杀害兄弟们的凶手,有嫌疑但是没有证据。如果真是那个超级厉害的存在,他不确定一定能胜过她,但是,为了给兄弟们报仇,他会义无反顾,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但是,每当看到兰姐和小叶子,他犹豫了,假如自已死了,她们会怎样呢?他不敢继续想下去,抱着过一天算一天的想法,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麻醉自已。
“姐,你说耀世安保公司,会不会找娇莲娱乐城的麻烦?”风彬貌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兰姐端着一杯绿茶,考虑了好一会,才缓缓答道:“他们一定会对付我们。我觉得,在何山的心中,娇莲娱乐城还是邰青龙的青龙娱乐城,他甚至暗中筹划着夺回去。”
“是啊,何山,陶城十三太保。有意思。”风彬自言自语。
萧二雄从外面走了进来,“我刚才路过江宁大酒店,看那边竖起了大拱门,写着‘张强先生认亲典礼’,难道是江宁学院的张强,他为自已找了妈还是爹?”
“就是江宁学院哪个孙子,他为自已找了个干爹孙一平。”风彬扔了一支烟给萧二雄,说道:“张强这孙子脸皮够厚。遗憾的事,上次我没有把孙一平吓住。”
“他已经把办公室搬到十八楼了,应急通道都堵死了,我看他吓破胆了。”兰姐开心的说道,任何让孙一平吃瘪的事情,她都会感到高兴。
“上次搜出他私藏枪支,他还在保释期,应该不敢太嚣张。”萧二雄吐了一口烟圈,“要事有关系的话,再去做个消防检查,恶心他一下。”
风彬轻轻摇了摇头,“接下来,咱们的主要对手是孙一平,需要摸清他的底,否则会陷入被动。他现在又成立了江宁耀世安保公司,扬言半年内统一江宁的安保业务,口气不小,心气也不小。这个安保公司,会被他用作锋利的爪牙,江宁面上的这些人,未必能抵挡住他。何山后面站着形意门通背神猿黄三立,不能小觑。”
“我还认为是何方大能呢,原来是老猴子啊,他要是敢蹦出来,拔光他的白毛。”萧二雄满不在乎说道,“又不是没交过手,胆敢露头,打残了再说。退一万步讲,大江航运的齐世宝等人,就乖乖等着他统一?我看现在是因为官场的动荡还没过去,他们不敢造次。等一切稳定下来,他们非打个你死我活不可。再说了,人家就是不雇佣他们的保安,耀世安保来硬的?”
“对啊,我们就是不雇佣,他能咋地?”兰姐附和着说道。
“他会派小混混时不时捣乱,直到你雇佣他的保安为止。”风彬冷静分析道,“说白了,就是打着合法的旗子收保护费。现在朱伟民死了,如果没死,估计孙一平等人会更张狂。现在就看孙刚能不能撑住了。”
“我觉得孙局长绝对能撑住。”兰姐对孙刚印象很好。
风彬轻轻摇了摇头,感叹道,“一个人承受压力容易,扛过腐蚀难啊!”
在风彬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孙刚已经接到了孙一平的电话,他在电话中热情洋溢的邀请孙刚参加他与张强的认亲庆典,嘴上可劲的说是让警察兄弟们放松一下之类的话。孙刚起初听的一头雾水,因为孙一平话说的拐弯抹角,含蓄隐晦。直到听孙刚要挂电话了,他才把真实意图说了出来。孙刚在电话里面大笑,“孙总,这么做不合适!首先是没有时间,再一个就是纪律不允许。”
孙刚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他,也没有给他留下任何操作空间。孙一平碰了一鼻子灰,也清楚的意识到:自已作为一个因私藏枪支而取保候审的人,官面上的人跟他来往必定心存顾虑。想到这儿,又把兰姐狠狠骂了几句,怪她多事举报自已。
他又尝试着打电话给别的人,他们一律拒绝。一天电话下来,官面上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出席他的认亲会,为他捧场面。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以前即使没有这样的庆典,在朱卫民的带动下,他们想破脑袋也要在江宁大酒店吃喝一番。想起以前大批官员围在自已身边为自已庆祝“半寿”的热闹场景,孙一平的心中非常的失落。
官面的人不来,企业层面的人总该来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孙一平邀请了以前经常在一起总论时事的企业界的朋友们,得到的答案更是五花八门,有人在外面考察,有人身体不舒服,有人直接以时机不合适拒绝。“人不来,礼也不来!都是长了二五眼的反骨仔!”孙一平把电话摔在桌子上,气呼呼的喘气。
张强的境遇也好不好,江宁学院的师生更是把他看作瘟神,见面都绕着走。老师们接到电话后回答的更是滴水不漏,找不出任何破绽。除了热情洋溢的夹带着讥讽的恭喜外,他的收获为零。老师们都以跟他站在一起为耻,跟他通电话都觉得玷污了自已伟岸的形象。
三个人之中,何山的影响力最大,一个电话,人员呼啦啦站满了江宁大酒店的大堂里面。看着一群纹身男,留着寸头,满脸横肉,肆无忌惮的在酒店里面走来晃去,孙一平欲哭无泪。客人来了,庆典的主持还没找到,往日他一个电话,江宁电视台的主持人疯抢着向他示好,现在却请不动一个人了。稍微关系密切的悄悄告诉他:孙总,不是不帮忙,现在风声太紧。
孙一平明白过来,现在专案组还在江宁市党校驻点调查,他的几个关系还在里面学习没有结业。“我真是混蛋!”孙一平心中十分懊恼,把自已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一遍,才放松下来。
一个没有主持人的认亲典礼,总显的寒酸敷衍,场面冷清。
在一群混混们的起哄下,张强端着一杯酒,毕恭毕敬的敬酒,跪地磕头,口称义父。孙一平皮笑肉不笑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便是答应了,心中却十分的不情愿。他不仅想起来在江宁的亲儿子,由此又想到了儿媳妇以及儿媳妇给他带来的羞辱和心理阴影,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何总,带着兄弟们吃好喝好。”孙一平带了三杯酒,然后借口身体不舒服,走了出去。张强假意把他送出来,急忙转了回来,他要利用这个机会,与在场的各位小混混打好关系,混个脸熟。
于是,一场原本热热闹闹轰轰烈烈的认亲典礼,硬是变成了江宁耀世公司的团建活动。公司还没有宣告成立,团建先开始了。回到办公室的孙一平,心中烦闷的厉害。于是便想着开车出去兜兜风。在酒店外广场,他注意到了一个收废品的老头,斜靠在三轮车上面,锐利的眼神象激光一样,来回扫描着酒店大堂内的动静。
他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想不起来,不觉多看了一眼。老莫显然也注意到了孙一平,瞬间收敛了锐气,恢复了一个落魄老头神采。
“孙老板好,我是收废品的。”老莫笑着跟孙一平打招呼。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孙一平满腹狐疑。
“孙老板贵人,怎么会在意我一个收废品的老头子呢。我时不时过来收些纸壳酒瓶之类的,江宁大酒店是我的衣食父母,嗯,衣食父母。”他说着,用满是土灰的手摸了一下脸,脸上瞬间糊了一层泥垢。孙一平忽然感觉一阵反胃,瞪了老莫一眼,掏出电话打给了法空:“赶走这个收废品的,以后不允许小商贩和收废品的进入酒店广场!”
“呵呵,孙老板真是好脾气,大肚量。”老莫嘟囔着,忙不迭的推着车子往外走。当法空怒冲冲的追出来,老莫的三轮车已经出了酒店前广场,上了人行道了。
“收破烂的,下次让我看见你,打断你的狗腿。”法空憋了一肚子气,上面的认亲典礼没有邀请他,别人在上面吃香喝辣的时候,他却在下面值班站岗,孙一平也太不把他看作是人了。法空既不愿意回到圆福寺继续过清汤寡水的寺院生活,又不敢得罪孙一平唯恐他一怒之下把他赶回寺庙,左右失据导致心中憋火。更让他无法容忍的是乌小美又回到了张强的身边,两人甚至毫不避讳地当着他的调笑,他现在不敢对张强表现出不满,哪怕一点的不敬都不敢表现,有时候甚至还低三下四的讨好他,唯恐张强翻旧账,找他报仇。
法空太憋屈了,今天遇到了老莫——一个收废品的,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快步撵上来,一把抓住老莫三轮车的车把,硬生生把三轮车拦住,然后手腕一掰,三轮车侧翻进了江宁大酒店广场中。老莫一个跳跃,堪堪落在地上,避免受伤。
法空欺身向前,抡起拳头向着老莫脑袋便打,拳行至半空,便被一只大手牢牢的箍住在半空,动弹不得。法空来不及反应,双腘窝便被重击。法空站立不稳,双膝打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莫抬头,看到风彬在后面牢牢擒住了法空,大笑起来。“和尚,我不是佛祖,无需如此大礼!好小子,放开他吧。”
风彬一松开手,法空嗷的一声跳了起来,还没等他出手,屁股便挨了脚重踹,整个人便平飞了出去,滑了有五米远,恰好落在了老莫的脚下。老莫倒背着手,气定神闲的抬脚,轻飘飘地踩在法空的左前臂上,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声,接着是法空的惨嚎声,他的胳膊被老莫轻轻踩断了。
“和尚,这是对你掀翻我车子的惩罚。”老莫跨过法空的身体,走回来。风彬已经把老莫的车子扶了起来,兰姐从车里下来,“老爹,别收废品了,这多危险啊。”
老莫大笑了两声,“阿兰,放心好了,没事的。”
“前辈,去店里喝两杯?”风彬笑着说道。
“好,那就喝两杯去。”老莫没有推辞,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姐,你先开车回去,我跟老爹把三轮车弄回去。”风彬说道,“今天收的可不算少!”
老莫笑了笑,没有理会风彬的调笑,兰姐叮嘱着注意安全之类,便开车走了。她明白风彬放心不下老莫的安危,故意找了个借口,回护他安全。
通常的英雄行为并没有发生在法空身上,他忍着疼痛,一路狂奔回去。他现在最着急地不是报仇,而是去医院看骨科。孙一平在车里远远地看到了当前发生地一幕,特别是看到芮兰从车里出来后,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对芮兰的恨意直冲脑门,下定决心要与醉月楼斗个鱼死网破了。“走着瞧!”他阴狠的看着芮兰坐进车子,自已也猛踩油门,拐向与芮兰相反的方向。
江宁耀世安保公司的开业庆典在收了张强为义子之后的第二天便召开了,孙一平觉得再弄拱门花篮等太浪费,直接把花篮上的缎带,还有拱门上面的字都换下来,换上开业用的贺词仪典变成仪式了。孙一平、何山与张强照了一张合影,然后放了一通鞭炮,宣告公司正式成立了。三人在江宁的人缘都不好,一个庆贺的花篮都没有,一个参与典礼的来宾都没有,司仪更是没有请到,只好让乌小美在上面嗲声嗲气的充当司仪,骚声浪气挑逗的台下的雄性牲口们荷尔蒙爆棚,喊声、口哨声一浪高过一浪,张强脸上溢满笑容,对乌小美的表现非常满意。
孙一平心中大恨,他好端端的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大堂,昨天的同样一批人糟蹋的像个夜店一般,他在下面坚持坐了有十分钟,便借故离席了。并下定了决心,以后与耀世安保相关的事项,绝对不能在江宁大酒店出现,否则五星很快就会变成无星了。
何山对孙一平两次提前离席心中甚是不满,心中暗自做着盘算。他现在对张强还算不上信任,有些事情不敢跟他推心置腹的谈论,并从他那里得到建议。
张强则是春风得意,他认为孙一平在为他铺路,之所以两次离席是为了提高他的曝光率。因此,对干爹的提拔栽培之心他感恩戴德。说话间不自然的流露出一些对孙一平的维护之意,何山因此便认定张强是孙一平的人,孙一平必定会借着张强的手来指挥控制耀世安保公司的运行,猜忌戒备的种子在他心中发芽开花了。
“山哥,我去趟医院。法空大师傅被打断了胳膊。”三太保跟何山小声说道。
“哦?”何山挑了挑眉毛,法空受伤让他看到了机会。“我跟你一块去!”
何山的决定让三太保感到惊讶,转念一想这可能是何山的计策,因此便没有出言制止,跟着何山悄悄去了医院。
“哎呀,多谢山哥和杜哥来看我。”被推出手术室后法空第一眼看到的熟人不是孙一平和张强,竟然是打交道不多的何山与三太保杜金石,心中除了诧异,更多的是感动。
“大师父,你需要住院吗?”三太保问道,“山哥带了钱过来,需要住院的话,我去办理手续。”
“不了,不了。”法空赶忙拒绝。
“大师父,”何山笑着说道,“不用考虑钱的事情,尽管养病,手头紧了的话跟我说一声。”
法空苦笑,“谢山哥,习武之人,伤病见多了,真不用住院。”
“也好,回去后兄弟们照应着,恢复的快。”何山说道,“我跟孙总说了,明天你到耀世安保上班,那里也给你准备好了住的地方,条件比江宁大酒店的地下室好了十倍。”
“谢大哥!”法空心中涌起一股冲动,他在江宁大酒店这几个月,孙一平对他越来越冷淡,对待他就像对待些用过的卫生纸的一样,想方设法的要把他扔掉。
何山并没有问法空为什么受伤,给他留了颜面。法空吃了亏,也没有脸面宣扬这件事情,因此双方默契地把这一层略过。两个人载着法空到了江宁市郊临江的耀世安保公司,这儿依然是邰青龙的产业,一百多亩地大小,当时邰青龙打算投资航运物流业,便买下了地皮,盖起了三层小楼办公用,现在都便宜何山了,他用这块地皮作价,入了耀世安保公司的股份,摇身一变成为二股东了。要不是孙一平财大气粗,任何投资都要做大股东,他就是妥妥的老大了。
何山不急,也不愿意此时跟孙一平竞争。在孙一平与何山的挤兑下,张强拿出了几乎全部的积蓄二百万入了股,自然而然成了三股东。三个面和心不和的人走到了一起,成立的第一天起,何山便处心积虑的要把两人挤兑走。拉拢法空是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