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猖狂的奴才
“太后，乾清宫那边传来了消息，陛下昨晚召幸了柳清莹。”
听着女官的回报，张太后心头一喜，看来自己昨日的说教，照儿都听进去了。
“哦？可有仔细查验过？”
“已经查验过了，床褥上有落红。”
“那就好，吩咐下去，柳清莹的用度提高一级，和嫔妃等同。”
张太后说完，眉眼间依旧有难掩的喜意。她甚至已经开始幻想，抱孙子的场景了。
她这一辈子，育了两子一女，可惜长子夭折，长女四岁时又染疾离世，现在只剩下朱厚照一人了。所以，她这保孙儿的愿望，只能寄托在朱厚照身上了。
“对了，午膳快到了吧，去把照儿喊过来，那个柳清莹也接过来吧。另外，吩咐膳房做一些补身子的吃食来。”
“是。”
……
身处宫门外的朱厚照，自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次召幸，张太后已经准备好了给他补身子的午膳。
此时。
他正在雨化田的陪同下，走在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
素来以繁华著称的朱雀大街，这个时间已经热闹了起来。各式各样的人，各自忙碌着事情。
已近九月，北直隶的乡试在即，街上有不少身着儒杉的考生来回走到。朱厚照在路过这些考生的时候，偶尔能听到这些人的谈论。
比如某某学子，是来自某地的案头，此次乡试大概会高中，成为那高不可攀的解元公，从此平步青云，羡煞旁人。
这些人高谈陈朱理学，论君臣之道，说起治世报国亦是舌灿莲花。但朱厚照听了之后，却不禁有些好笑。
“你觉得这些文人怎么样？”
“少爷，我只是一介武夫，不懂这些。”雨化田微微一躬，一脸木讷的回复。
为了不暴露身份，朱厚照特地要求过，让雨化田称自己作少爷。
“是不懂，还是不敢说？”
“我……我觉得这些人，都虚伪。”说着，雨化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群考生。这些人正朝着一个酒楼里走去，看着酒楼的档次，似乎还挺高的。
而朱厚照记得清楚，这几人方才就站在他旁边，大谈民生多艰，我辈读书人应该提倡简俭。
真是讽刺。
朱厚照淡笑一声，夸道：“说的不错，以后你就跟着朕吧。”
“少爷但有吩咐，我必遵从。”
“这个回答我不喜欢，希望有一天，你是甘愿站在我身边，而不是因为我的身份。”
朱厚照莫名的大笑道，随即挥了挥衣袖，说道：“走了，这城里没什么乐子，我们去城外走走。”
“少爷，城外人员杂乱，我们要不要再找些人？”
“有你在，怕什么。”
两人出了城，和路人打听了一下，就来到一个城外不远的田庄。
时值正午。
烈日高悬，一眼看不到边的麦田里，有着不少农户在劳作。
初秋八月，谷物已到了成熟的时候，所以，即便是天气炎热，农户们也要忙碌地里的事。
这处田庄，是一个伯府的私产，农户在这里种地，需要上缴大部分的收成，留下的粮食，恐怕只能勉强果腹。所以，每逢大旱，大明就会出现饿殍遍野的场景，屡禁不止。
“高老头，最近怎么没见到你那闺女？”
“回大人的话，小女感了风寒，在家中养病。”
被称为高老头人，是一个身形佝偻，头发花白的六旬老者，而他口中的大人，大概率是伯府中做事的奴才。即便这种人，都能在农户面前吆五喝六，作威作福的。
这不。
听了高老头的话，这人朝着旁边吐了一口痰，一脸不屑道：“少跟老子来这套，我可是听其他人说了，你那闺女只是装病。老子就一句话，只要你把闺女许给我，以后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要不然……今年凑不够上缴的粮食，老子就把她卖到花巷去。”
“大人高抬贵手，小女她就是乡下丫头，没有福分服侍大人……”
“少跟老子磨叽，你这老东西，太不识抬举了。今年的粮食，再加五成。”
这人说着，突然抬脚揣在高老头的肚腹间，那身体瘦弱的高老头，当即惨叫一声，栽倒在地上，半晌都爬不起来。
“还请大人给条活路，再多五成的话，小老儿就活不成了。”高老头一边挣扎爬起来，一边苦苦哀求道。
“活不成，你这老东西是死是活关我屁事。话我已经说到了，记住了，比去年多五成，少一粒谷子我就要了你的命。”
……
“这是遂安伯的地吧，去，把人带过来我见见。”
看完这场戏，朱厚照的眼中，已经流露出了杀意。他的声音有些发冷，那股愤怒已近爆发。
雨化田没有多言，直接走了过去，和那男子说道：“我家少爷找你。”
“什么少爷，没看到老子……”
这人话刚出口，雨化田就一巴掌甩了上去，然后，他就像拎小鸡一样，把这人拎了过来。
“砰！”
男子直接被扔在朱厚照的脚下，他一边挣扎着想要起来，一边骂道：“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告诉你们，敢得罪陈家，天王老子都要付出代价。”
好大的口气。
朱厚照眉头一挑，心道一个伯府的奴才，都嚣张到这种地步了，随随便便就把自己挂在嘴上侮辱。
“算了，本来还想问几句话，现在不用了。”
朱厚照说话间，就朝着高老头走去，路过雨化田时候，淡淡的说道：“记得留口气。”
“知道了少爷。”
身后很快就传来了惨叫求饶的声音，没多久就戛然而止了。
朱厚照甚至没有回头，来到高老头身边，把依旧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高老头，伸手扶了起来。
“这位公子，你还是赶紧走吧，不然伯爷不会放过你的。”高老头看神色局促。
“无妨，老人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