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脸消下去了些，但还有红痕，在你白皙的脸蛋上触目惊心。
你跟着江折月走到正厅的时候，那道如松柏一般的清隽身影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目光沉沉地看着你的脸。
你嗫嚅着喊他，“姐夫……”
曲相言快步走上前，捧起你的脸仔细瞧了瞧，哑声道，“王爷打你了？”
你沉默着点了点头，今天的事实在是吓着你了，你的声音不自觉带了哭腔，“他还拉我的衣服……”
曲相言眼眸睁大，他看向江折月，见江折月点了点头，眼中痛色闪过。
“这个畜生……”
曲相言松开你的脸，你问他阿姐呢？
曲相言说他可以出入王府登门拜访拖住靖王爷，但你的姐姐不行，她此时只能在太傅府中等消息。
江如瑶嫁去太傅家后，就不在王府居住了，而且也不能经常回娘家看你，因着这事，夫妻俩的关系十分紧张。
你听说阿姐拖着成婚拖了许久，拖到你及笄那年才成婚。
江如瑶这么做只是为了多陪陪你。
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曲相言和江如瑶甚至在洞房里大打出手，二人拿着长剑互相拼杀，跟对方是自已的生死仇人似的，都带着把对方杀死的决心。
江如瑶骂他不要脸，她冷笑一声，想着前几日看到的一幕，“原来我竟不知如玉君子般的曲小公子，竟对自已的妻妹抱有那般肮脏的心思。”
曲相言面不改色：“彼此彼此。”
江如瑶气急，又是提剑打了上去，而曲相言蛰伏那么多年，也绝不是外界所以为的那般文弱书生，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两人打到天亮，把整个太傅府惊动了。
对外只说是房屋年久失修塌了。
……
你爹没过多久就来了。他很高，威风神奇得很，脸侧有一道长长的狰狞的疤痕，最重要的是，你和他的那双眼睛，如出一辙。
你下意识把红肿的左脸往曲相言身后藏了藏。
你爹见着你，那般魁梧彪悍的汉子啊，一下子就落泪了。
他想开口，却发现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江折月在旁边温声提醒，“妹妹叫玉缨，如珠似玉，白璎无瑕。小名璎奴。”
“好，好名字。”‘你爹眼含泪花不住地点头。
你只露了一半的脸，但血脉间的联系让你爹一下子就能认出来你，他有些感到悲伤，你似乎有点怕他，不过没关系，他把你接回去后，必定要把你宠成京城第一幸福的姑娘。
你爹颤声喊着你璎奴，你却仍旧不愿让他看见你那半张肿起的侧脸，你看着他脸上狰狞的伤疤，鼻间酸涩，有些想哭。
你想，你爹太累了，太苦了，还是不要贸然和靖王爷起争斗了。
靖王爷可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你爹刚回京，又是大捷归来手握兵权，难免皇帝猜忌，这时候和靖王爷对上太不明智了。
江折月何等聪明，自然能猜到你的想法，曲相言也猜到了，他不动声色帮你遮挡了些，抱拳行礼：“将军莫多心，璎奴只是太激动了，所以不太敢见您。”
江折月也温声劝说，“璎奴还有东西要收拾，将军不妨先去备马车，好等会一并接璎奴回去？”
你爹一拍脑门，“对，对对对，被李小公子叫得急了一时之间忘记给璎奴备马车了，是我的疏忽。”
你从曲相言身后，怯生生地只露出一双眼，看着你爹懊悔的模样，方才从那靖王爷那里受到的委屈此刻涌上心头，你压下泪意，喊了他一声，“爹爹。”
你爹愣住了，目光带着不可置信和一点受宠若惊——他还以为你不愿认他这个爹呢。
你被你爹目光中的灼热烫得收回眼，“璎奴……收拾一下东西就跟爹爹回家。”
“好好好，回家，回家。”你爹抹去眼角的泪光，高大的身影朝着门外走去，“爹给你备最好的马车，迎接咱的璎奴回家……”
他明明才四十来岁，正值壮年，可身影却仿佛一瞬间佝偻了下去，你揉揉眼睛，只觉得是刚才看错了。
你感到不可自抑的难过，想到可怜的娘亲，想到她的悲惨一生，心中燃起了熊熊烈火般的愤怒。
你一定要报仇。
只是……
你咬唇看了眼江折月，脑海中闪过江如瑶和江茹菱的身影，那是几位姐姐的爹……
你不想和她们站在对立面。
你垂下眼，莫名纠结了起来。
……
江折月给你戴上了面纱，她似乎知道你的顾虑，轻声说着靖王爷对她的生母长公主殿下做的那些事情。
长公主本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却眼瞎嫁给了一个渣男，被活生生折磨而死。
而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当今圣上，为了笼络靖王爷的心，对江折月母亲的遭遇不闻不问才选择漠视。
江折月恨死他们了。她从小就在筹谋着，终有一天她要把娘亲受的苦都从这些人身上讨回来。
她和你是何其相似的人，江折月觉得这也许是上天的缘分，才让你们境遇相似，才把你送到她身边，让她能够保护你。
你的眼眶不知何时蓄满了眼泪，你埋进江折月的怀里，温热的身躯和满溢的熏香让你感到安心，你哭着说，月姐姐永远是你的姐姐，不管璎奴是什么身份。
江折月抬起的手一顿，然后落到了你的头发上，她轻声说那就好，眼中却似有泪光。
你还想同江茹菱告别，但江茹菱因为拒绝了靖王爷给她的婚事，被关在屋子里已经好几天了，你也没有办法靠近她。
江茹菱被靖王爷指婚给了安平侯家花天酒地的纨绔公子，她比江如瑶要泼辣得多，直接闹得满城皆知她江茹菱不愿嫁，更是扬言做尼姑这辈子都不会嫁人。
气得靖王爷直接家法伺候，不管曼姨娘求了多少情都没有用。
你那天看着满身是血奄奄一息被抬回来的江茹菱的时候，第一次哭到断气，直接晕了过去。
醒来后发现江茹菱被关了起来，你根本无法靠近那个小院。
你在江折月怀里闷闷不乐地说，“月姐姐，一定要帮我向菱姐姐告别。就说璎奴不是乱跑了，璎奴是被爹接回家了，让她不要生气。”
江折月拍拍你的背，语带笑意，“好啦，别整得像生离死别似的，等茹菱出来，我带她去将军府上找你可好？”
你欣喜地点头，忍不住弯起了眼睛，你说你还要阿姐也来。
身后的曲相言目光一直放在你身上，他低声应好。
……
你爹出了王府后，乐呵呵的神情一下子冷了下来。
他自然是发现了你的异常，如果他不心细如发，又怎么能在吃人的战场上存活下来。
你一定是在王府遭遇了什么。
你娘当年的死必定也有蹊跷。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你爹会给你们一起报。
是的，你爹是为了查清楚当年的事情回来的。
为了查明你娘为何前一日还在密信中写自已和女儿过的很好，次日就郁郁而终，你爹谋划了十几年，终于在今日回到京城。
靖王爷……那个他同母异父的兄长，是个什么德行，你爹清楚的很。
他不会放过他。
还有龙座上的那位……
接你的时候你爹已经整理好了思绪，他的目光若无其事地往你脸上戴着的面纱扫了一眼，并没有提出什么奇怪之处。
你松了口气。
……
相府。
“混账东西！你一天天跟在女人身边跑算什么！你要丢尽我们李家的脸吗？”
李丞相愤怒地将砚台砸向自已从小宠爱的儿子身上，墨汁混着血水流下，但李荥挺然如松，毫不畏惧地看着他。
李荥早已不是你当年初见他时红衣如火的骄矜小公子了，他马上要及冠，不知经历了什么，这两年气质愈发沉静，已经长成了翩翩青年的模样，笑起来格外妖孽，经常逗得小姑娘们脸红心跳。
只有在你面前，他才会变成那个时不时跟你拌嘴的小孩子模样。所以你一直以为李荥还是那个风风火火肆意妄为的少年，你忘了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
李荥扯了扯嘴角，讥讽一笑，“我是混账东西，你是什么？大混账吗？”
“你——！”李丞相又砸了许多东西向他。
李荥这些年一直跟在江折月身边帮她做事，对外宣称是倾慕郡主殿下，所以京城的人都以为李小公子的白月光心上人是江折月。
李丞相说：“江折月做的事已经被太子殿下知晓，这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你这个时候就不要跟着江折月了，免得太子殿下以为你和江折月一样有谋逆之心，牵扯到你的性命！到时候太子殿下能放过江折月，可不会放过你！”
恐怕你害怕的是牵扯到你的荣华富贵吧，我的好爹爹。
李荥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拉长语调故意气他，“可我就是喜欢小郡主啊……怎么办，从小就喜欢，爹你不是之前还让我娶她的吗？”
“你敢跟太子殿下抢人吗？！”李丞相拍案而起，怒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生要那江折月做什么？”
“而且……”李丞相忽然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嘴角牵起一抹冷笑，“你真正在意的是谁？作为你爹的我还会不知道吗？”
李荥玩世不恭的神色缓缓收起。
“总之，你离江折月远一点。”李丞相说，“待太子殿下拿到他想要的一切，咱们李家有从龙之功，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没有？”
……
你爹对你很好，圣上赏赐的那些金银珠宝你爹全都给了你，你心中酸涩又不知该如何诉说，闷闷不乐的模样让你爹心慌极了。
“璎奴不喜欢这些？”你爹盯着那金光闪闪的几大箱子，自言自语，“也对，这般俗气的东西，璎奴不喜欢也对。”
“璎奴想要什么？爹都买给你。”
你又哭了，你说爹上战场拼命才得到的东西，那是爹的，你不要。
“哎哟我的傻璎奴。”你爹老泪纵横地看着你，抹去你的眼泪，“爹的不就是你的吗？”
最后你俩抱成一团哭了起来，得亏是江如瑶来了才将你俩分开。
你鼻尖红红的，小巧的脸颊最近长了几分肉，江如瑶爱怜地捏了捏，语带笑意，“璎奴长胖了。”
你赌气，说阿姐若是专门来笑你长胖的话，就请阿姐赶紧离开吧。
阿姐忍俊不禁，摸了摸你的头就跟你说了一些事情。
她说这都城的天怕是要变了。
你在将军府，有你爹护着你，她放心。
“璎奴会没事的，事情若是不成，也是我们江家的谋逆罪名，牵扯不到你的。”江如瑶含笑看着你，是她写信让郑将军早日班师回朝，这样你认回自已的亲生父亲之后，便与江家再没有关系。
倘若她们的计划失败，现在手握兵权的郑将军也能护你无虞。
你忽然想起来，这是一本书。书里的女主是江折月，她最后成为了一代女帝。
而你是个恶毒炮灰，因为你的不断使绊子，女主才会不断成长。
可你不是了，你穿过来后改变了很多东西。
那……月姐姐还会起兵成功吗？
剧情会不会已经被你改变了……？
你愣在原地，一个声音在你脑海中响起。
【江璎，你好。恶毒炮灰系统已激活，由于你未完成既定剧情，女主将无法成为命运之子，请你选择以下补救措施。】
【一……】
#
“璎璎，璎璎。”
你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出现的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你闻着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思绪像潮水一般繁杂。
你这是……
“璎璎……”戴着金丝边眼镜的斯文青年守在你的床边已经很久，本来一丝不苟的他此时显得无比憔悴。
你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你伸出手，想要碰碰哥哥的脸，但你没有力气，总是抬手又落下。
哥哥……
你回到了自已的世界吗？
脑海中密密麻麻像针扎一样疼，你只记得漫天的火光之下，那个阴鸷的太子殿下拿你威胁江折月和李荥，明明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却还妄想用你来作为最后的筹码。
那个疯了似的太子低声在你耳边说，璎奴，你从前从来看不上孤，可你到现在，还不是要和孤一起死？
你只是皱眉，并不知道自已什么时候和这个太子有交集，但太子见你全然陌生的模样，心中暴戾更深。
那年你跟在江折月身后，装作侍女跟在江折月身边，陪她参加安王妃举办的春日宴。
满园桃花开正好，而你人比花娇。
海棠春睡足，你醒来的时候，看见树下站了一个人。
有些病弱的少年，看起来比你大不了几岁，见你望来，敛了眉眼，歉意刚浮上脸庞，你就从他身边穿过，直直扑入来接你的江如瑶身上。
留给他的只有一阵风，你完全没把心思放到这个病弱的少年身上。
而少年披着鹤氅，春日阳光打在他身上，遮住半面阴影，毫无血色的唇被他咬破，鲜血淋漓。
……
太子用一把剑穿透了你们二人的胸膛，他满足地抱着你痛到痉挛的身体，笑得满足又张扬。
他在你耳边说了些什么，但你已经再也听不清了。
醒来时，你回到了自已的世界。
哥哥看到你醒来很是高兴，他说你昏迷了三个月。
你喃喃自语，那无比真实的十六年，只是一场梦境吗？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你？
夜晚的医院显得静谧又恐怖。
你躺在床上，陷进梦乡，一阵阵铃铛声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一下一下震荡着你的灵魂。
“璎奴……”这是阿姐的声音。
“璎璎——”这是哥哥。
“璎奴……”月姐姐……
“璎璎——”是爸爸妈妈。
“璎奴。”
“璎璎。”
“璎奴。”
“璎奴璎奴璎奴璎奴。”
璎奴是谁……？
喊你的又是谁？
如梦似幻，大梦一场，究竟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你到底是江璎，还是江玉璎？
——你再也分不清楚。
你猛地醒过来。
脑海空白一片。
胸膛处还有些隐隐作痛，你茫然地看着床幔，大红色的床幔，像是谁家的婚房。
有人推门走进来。
一个清丽曼妙的身影，风姿绰约，眉目间不怒自威，你注意到她的裙摆绣着龙纹。
你总觉得熟悉，坐起身子，如幼鹿般纯善的眸子静静地看向这个女子。
“我……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你苦恼地向她抱怨，就像是习惯一般。
没事，女子说，她会一件一件事告诉你。
你是谁，来自哪里。
你懵懂点头，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但是既然是能忘记的，那必定就是不重要的事情吧。
你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一切。
……
【江折月视角番外】
江折月没想过有一天会发现你最大的一个秘密。
在你被亲爹带回去后的某一天，为了把你带回现世纠正剧情的系统终于找上了书中的女主江折月，并提出只要江折月能帮助你完成自已应该走的炮灰剧情，让你能够成功回家，系统就会让江折月拿到她想要的一切，权势，名声，财富，应有尽有。
可江折月分外冷静，她甚至能套出系统的许多话。比如她们所生活的世界是一本书，比如她是这本书里面的女主，而那个步步隐忍的病弱太子表哥是她的官配男主。
江折月在心里冷笑一声，她怎么会喜欢上害死母亲的仇人的儿子。
尽管她对这个所谓系统说的话并不全然尽信，但她知道你也许真的不属于这个世界。
江折月假意顺从，实际上却给这个自称系统的不知名东西狠狠一击重创了它，系统匆忙逃窜，不知去了哪里。
江折月想，就算你是异世界的又怎么样？在这里，在她的世界里，你就是她的璎奴。
但她没想到那个愚蠢的系统居然找上了谢颐。
谢颐是什么人？从小身体不好，总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却笑里藏刀，给人使绊子杀起人的模样阴狠得很，披着绵羊皮的狼崽子。系统真以为他是那什么破书里写的病弱温柔男主？
但江折月没想到谢颐更疯，他竟然套出了怎样把璎奴永远留在这个世界的方法。那就是杀掉璎奴，先将璎奴送回去，然后再将那个世界的璎奴召回来，再用秘术切断那边的联系。
这样璎奴就能完完全全留在这个世界了。
忘记一切，获得新生，永远留在这儿。
她还记着你说她永远是你的姐姐，江折月这人记仇的很，她从这句话上不高兴了。就要让你不再把她只当做姐姐。
【谢颐视角番外】
谢颐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瓷器，这是你平日里最喜欢喝水的一个杯子，此刻却出现在了谢颐这儿。
他听着系统在脑海中喋喋不休的声音，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怯弱模样：“可是，孤做不到去打杀一个弱女子。”
系统不耐烦地回道：“可是只有这样她才能回到自已的世界，剧情才能被矫正回来。你怕什么？她又死不了，事成之后你想要的女主和皇位我都可以给你！”
谢颐低敛下眉眼，声音轻轻的：“孤知道了。”
原来你不是这里的人。
原来你从来都不属于江折月。
不属于她们，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谢颐病态地笑起来，浑身都在颤抖。
原来……他也可以拥有你。
只要让你永远回不了家。永远留在这儿。
谢颐以这份秘密为自已的筹码，成功成为了留在你身边的人之一。
……
你在雪地中堆雪人，看着身边身形有些单薄的青年，歪了歪头，将自已身上的披风解给他，但谢颐婉拒了。
“哥哥好生漂亮，璎奴在这宫里待了几个月，从未见过哥哥这么像仙子般的人物。”
你笑起来，鼻头被冻得红红的，但模样娇俏天真，乌黑明亮的眼眸中倒映出谢颐的身影。
谢颐想，原来被你注视的感觉是这样。
纵使心中思绪百转千回，但谢颐只是笑着说他来陪你堆雪人。
你觉得他有些眼熟，看见他的时候心口都在隐隐作痛，好像被谁捅了一刀似的。
你懵懂地想，难道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吗？
你有些害羞，支支吾吾地说不用了，你要回去了。
你又问他，哥哥是哪户人家的公子，怎么会出现在宫里？
但他没回你，你也无暇再管他的反应。
雪落到谢颐的肩上，他任由雪花融化，看着你被赶来的李荥抱进怀里，看着李荥看着自已警惕的眼神。
缓缓笑起来。
这样真好。
纵使无法独有，但至少你还在。
【番外·新的王朝】
大越的子民们不会忘记，他们的第一任君主是怎样一位改天换地的伟大君王。
以女子之身即帝位，任女官，培养出了一大批优秀的女子。
她在位期间，朝堂之上男子女子各占半壁江山，寻常百姓家也不会再因为生了个女儿就将其摔死，溺死；权贵之家也不会再将女儿当作联姻的工具。
女儿家又如何？人人都有上学的权利，无论你是男是女皆可入朝为官。
政策刚实行的时候，其实是有反对的声音的。
大致分为两种：一种以男子为首，他们怒斥江折月倒反天罡，违背阴阳，这天下合该男子为尊。当然，说出这样话的人，江折月都没让他们见到明天的太阳。
另一种则是女子的想法，她们认为天下女儿家苦男儿压迫久矣，应该让男女地位倒转，女子执政成家立业，男子守在家里相妻教子。
江折月没同意，她要的从来就是平等，而不是谁对谁的压制。
那些反对声音都被越朝开国第一位女相，女帝的亲妹妹江如瑶压住了。
这位女相也是手段了得，能文能武，是女帝的左膀右臂，从年少时就为女帝的即位谋划道路，功不可没。
不过，关于江折月这位帝王，除开她的丰功伟绩，她的私人生活也为后人津津乐道，大多对她褒贬不一。
有人说她弑父杀舅，手段狠厉到几乎漠视血缘，认为她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暴君；有人说她和自已的妹夫，前朝太子，以及丞相李荥纠缠不清，一生都和他们三个人厮混到老。前朝太子更是被她迷惑到将皇位拱手相让。
还有人说，她囚禁庶妹，将其困于皇宫一生，实在残忍不仁。
但喜欢江折月这位千古女帝的人不服气，反驳说那庶妹实际上是郑大将军的女儿，江折月将她困于皇宫，只是为了挟制住郑将军以免他有反心。
往事种种，已不可追，哪怕后人再怎么猜测，也终究触碰不到历史的真相。
你从历史老师娓娓道来的声音中醒来，揉了揉眼睛。
果然呀，历史课是最好睡觉的课。
你打着哈欠，从好友手里接过一本书。
你眨了眨眼，对上她的目光，软声问这是什么？
“以女帝为原型的一本小说，主要是写她怎么样从王府不受宠的嫡女一步步复仇，最后登上皇位的故事。”
“不过你看看就得了，别当真，”你的好友气闷地说，“这个小说的作者厌女的很，把除了女帝之外的所有女角色全部设置成了恶毒女配，就连我喜欢的那个江丞相都被写成了一个心狠手辣只知道抢男人的心机女配！歪曲历史，太可恨了！”
好吧。
你想，你不喜欢这样的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