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砺的双眸眯了眯,他显然没有想到苏南音如此镇定,她不应该是躲在他背后吗?
“各位家属,非常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
也希望大家能再给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三天后苏南音不能还清欠款,我萧砺代她还!”
萧砺言辞恳切,军嫂们这下把心放肚子里了,萧砺一个唾沫一个钉,这钱总算有指望了。
每家每户拿了两块钱后就没再闹了,苏南音兜里就剩了两块。
“刚才谢谢你了。”
苏南音当然知道刚才要不是萧砺,那些军嫂绝对不会轻易离开。
话说萧砺不光长着神仙俊颜,处事也很有风度,应该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唯独不爱她。
萧砺眉头微皱,他帮她只是出于道义,与情义无关,希望她不要多想。
就在他斟酌如何让她打消不该有的念头时,苏南音递来一纸协议,“你要是没有意见就签了吧,找个时间咱们去军区盖个章就妥了。”
萧砺面上不显,心内掀起惊涛骇浪,苏南音居然主动提离婚?
她什么时候学会欲擒故纵了?
只是这娟秀的字迹很难想象它的主人如此的不堪入目,他签下遒劲有力的名字,“三天后我们去找高首长盖章。”
苏南音点点头,她向来就不会拖泥带水。
萧砺:“……”
苏南音干脆利落地让他有些无所适从,要不是摸清了她的秉性,一定会被她平静的外表给蒙蔽了。
“你有什么难处尽管提,离婚后我每个月会给你一笔生活费直到你再结婚。”
虽然他们不是真正的夫妻,但苏南音离婚后就是二婚头将承受非常大的社会压力,他必须给她经济补偿。
离婚路漫漫,到时候无论她怎么耍赖必须把这个婚给离了。
“不用了!”
这本来就是一桩错误的婚姻,那几麻袋衣服不光可以还债还够她过一阵的,再说了她有医术不愁养不活自已。
萧砺的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了,这个死女人装得越厉害离婚的可能性就越小。
她根本就没打算离婚!
“浩浩,你怎么了?别吓唬妈妈!”
“浩浩啊,我的乖孙子,来人啊,谁来救救我家浩浩?”
两道凄惨悲怆的哭声打破大院的宁静,家家户户饭也顾不上吃了跑出来瞧瞧。
浩浩嘴唇发紫小脸发白,难受得喘不过气来,葛大妈和柳淑琴婆媳俩哭得撕心裂肺,而徐辰风吓傻了。
“葛大妈,浩浩怎么了?他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哎哟葛大妈,您别哭啊,到底发生了啥您倒是说啊!”
热心军嫂催促了好几次葛大妈才勉强打起精神道:“浩浩吃糖栗子,我见他喜欢就多喂了几颗……没想到他被噎着了呜呜呜……”
她说着说着嚎啕大哭起来。
大家看了眼难受的浩浩,不由地心跟着一紧,这么小的人儿哪里经得住这么喂?
但葛大妈哭得都快失了魂,也不好再责备。
已经有人去请大夫了,但来回差不多要十来分钟,浩浩的脸色越来越差,怕是他根本挺不住啊!
家属院的人焦急地你看我我看你,大家都在为浩浩默默祈祷。
这时一道激动的声音响起,“既然浩浩是被噎着了,咱们掰开他的嘴取出异物来吧!”
大家一个激灵,这倒是个主意,两位军嫂掰开他的嘴,一只纤细的手伸了进去。
那只手掏啊掏,什么都没有,浩浩的脸色越来越差,整张脸都青紫青紫了,连呼吸也更微弱了。
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抱着一线希望眼巴巴望着的葛大妈婆媳俩再次哭得撕心裂肺,真是要她们命啊!
苏南音推开人群一把夺过浩浩,从他身后抱胸呈弓字状,双手抱拳用力挤压胸口,她每用一下力身体就冒起细汗。
这是海姆立克急救法,本来她不打算插手免得暴露医术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她是个医者,她做不到见死不救!
就算累死,她也会尽全力挽救弱小的生命!
只是全院的人都被她整懵了,她怎么能这么暴力地对待浩浩?
“苏南音,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孩子,你还是不是人?”
“苏南音,快停下,你这样会闹出人命的!”
……
大家对苏南音口诛笔伐,真没想到她会这么离谱,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柳淑琴哭得快断气,徐辰风双眼赤红,歇斯底里道:“苏南音,你放了我儿子,否则我杀了你!”
葛大妈粗重的拳头打在苏南音身上,“苏南音,你个畜生,浩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
军嫂们同仇敌忾的拳头雨重重敲在苏南音身上,苏南音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但手上的力量更重了几分,浩浩再不吐出来就会有生命危险了。
她正在和死神较量,她必须集中十二分的注意力,任凭如何挨打,浩浩的身体就长在了她身上,她每拍一下胸口都是用尽了全部的力量。
徐辰风忍无可忍,一个手掌下去打算让苏南音脑袋开花,却被萧砺拉住了,“等等,她好像……在救人!”
萧砺被苏南音怪异的动作吸引着,刚开始觉得很奇怪,但他总算看出了门道。
只是徐辰风刚落下,葛大妈操起一条凳子准备跟苏南音拼了,此时浩浩的嘴里吐出一个飞物在空中完美地划过打在葛大妈的脸上,最后“啪嗒”一声落在她的脚下。
大家惊喜的发现浩浩大口喘气,脸上恢复了血色,只是他刚才被吓坏了。
“浩浩,孩子你怎么样,你吓死了妈妈了!”
“菩萨保佑,我的乖孙总算有惊无险!”
柳淑琴喜极而泣地抱起孩子,葛大妈双手合十虔诚地感谢天上的菩萨,大家也都围着浩浩团团转。
只有萧砺注意到苏南音筋疲力尽地瘫坐在地上,她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脸色白得像张纸,额前的刘海全部被打湿。
他很难将眼前这个与之前作天作地的大院公害重合在一起,她怎么会脱胎换骨变了个人?
“谁需要急救?”
袁大夫背着医药箱气喘吁吁地问道,他已经六十多岁了,听说有人需要急救一路汗津津地跑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