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紧紧依偎在毛球背上,阿吟靠在相柳怀里,发丝紧紧纠缠在一起,相柳俊美妖异的面容散去了面上的冷漠,低头看着怀中人的发顶,二人十指相握,他犹如沾染了红尘气息的九曲世外仙。
发丝打在脸上,扫的她不停的眨眼睛,微微有些不耐烦了,一只手老是不停扒拉头发。
相柳见状满眼笑意,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把玉质梳子,上面刻有突起的梅花,栩栩如生,把手下面还坠着一串小小的浅蓝色流苏串子。
“阿吟,你坐正点!”
阿吟还在扒拉她的头发,呼啸的风声让她有点没听清他在讲什么,转身满脸疑惑:“你在说什么啊?”
回头就看到他柔和的面容,手上拿着一把好看的梳子,瞬间就知道他的意思了。笑着坐正身子,任由他轻轻的梳顺自已的头发。她看着身边云卷云舒,身后有温暖依靠,真好!闭上眼。
相柳捏着一把小梳子,看起来异常和谐。梳齿轻轻从头顶梳到尾,待全部梳顺以后,手指勾着三缕发丝,再一股搭一股的,编了一个长长的发辫,径直垂到膝盖以下,发尾用一根碧玉的发带绑着,跟他头上的那根发带一模一样。然后将头发顺到她胸前。
阿吟摸了摸自已的头发,满脸笑意:“你的手真巧,大可上阵杀敌,小可梳头发。”
相柳有些无奈:“你是在夸我吗?”
阿吟转头看着他:“那当然了!我家相柳当然是最好最厉害的了!”
相柳心里涨涨暖暖的,轻叹一声,把人抱紧:“也就你觉得我好了!”
“别人的看法不重要,我们做好自已就行了!”
“嗯!”
相柳远远的就见那无垠的大海了!风中已经能闻到咸咸的海风了!相柳站起来:“阿吟,我们到了!”
阿吟微微一笑,顺着他手上的力道也站了起来:“嗯!”
很快就到了大海之上,深邃蔚蓝,彷佛深不见底,相柳的发丝轻轻飞舞着,看着她,眼里是满满的柔情:“阿吟怕不怕!”
阿吟盯着他的眸子,感觉自已彷佛要溺毙在他的浓浓的情义之中,心剧烈的跳着,微微一笑,坚定的回复:“不怕!”
二人站在毛球背上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缓缓往后面倒去,径直砸向海面。
毛球尖唳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如流星般的两人,翻了个白眼嘀咕了一声:“这两人毛病吧?不好好下去,非要牵着手砸下去,也不怕骨头散架了。”然后扇着大翅膀离开了。
阿吟看着垫在自已身下的人,然后抱着他立在海面上。
相柳见状,瞬间将她拉进了海里。她刚憋了口气,就被他拉了进去,窒息感瞬间传来。
阿吟看相柳一脸好笑的看着他,阿吟气不过,拉过他的脖子,吻了上去。相柳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好一会儿才喘息着停下来。阿吟搅成浆糊的脑子才慢慢清醒过来,眼里含嗔带羞的。
相柳看着她,大拇指揉了揉她嫣红的眼尾,闷声笑了笑。相柳也跟她耍心眼子,净作弄她。下水后就给她弄了一个泡泡似的东西屏蔽了水流,可以自由呼吸,根本就无需屏气。
阿吟看着奇特的鱼儿在海里游来游去,绚丽的珊瑚,还有巨大的海龟,驮着千年的时光。悠然自得的在海中漫游,还有五彩斑斓的水母在海中绽放着梦幻般的光芒。
阿吟以前是来过海底,但是去的很少,里面幽深黑暗,她是棵树,自然更喜欢阳光,从来就没有认真的观察过。
相柳看着阿吟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带着她继续漫步在海底世界,指着伸出手指向远处一株巨大的珊瑚,介绍道:“那株珊瑚叫梦之珊瑚,传说能让人看到心中最美的梦境,又指着一群飞速远去的鱼群说道:“那群鱼叫做海星之翼,是这海底速度最快的生物......!”
阿吟看的目不暇接,随后又看到身边的人笑道:“我已经见过海底最美好的景了!”
“哦?阿吟竟然笑见过最美的景了?”他看着海底的鱼群,笑道。
“嗯!见过,你就是我眼中最美的景啊!”
相柳转过头看着她,目光灼灼的回过头来:“阿吟,你如何会说这么多.....让我心柔软的话的?”
阿吟戳了戳路过斑斓的鱼,引得鱼儿蹿的飞快,带起了一串泡泡,闻言瞥了他一眼:“没办法啊!看见你自已就会了!”
随后又看到一处石壁上,满是红色的像花朵一样的东西,伸手触碰了一下,被什么东西刺破的指尖,她微皱着眉搓了搓指腹。
相柳在身后看着她的囧像,笑出了声,走到她的背后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再次触碰上那花朵,一时之间,所有的海花由近及远慢慢绽放开来,红莹莹的,照亮了这一方天地。美不胜收!
阿吟她想她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一幕吧!两人紧紧依靠,能感觉到彼此的体温,阿吟看着他分明的下颚线,这一瞬间,好似天荒地老。
在海底逛累了,相柳把他的贝壳屋召了来,二人回到贝壳屋,相柳坐在床上,阿吟坐在贝壳边缘处,趴在边处,一根手臂垂在外面,海风吹的袖子呼呼鼓动着。仰头看着天上的繁星与明月。
从储物镯子里掏出两瓶酒,起身递了一瓶给相柳,转身又回到贝壳边处。看着远处黝黑的海面,捏着酒瓶,悠悠的说道:
“相柳,我们这么久了,我们一直逃避去讲你的事,但是那总归是我们都要去面对的事实啊!你跟我说说吧!你是如何想的吧!只此一次,以后再也不问了!”
相柳捏着手上的酒瓶子,沉默了半响,揭开盖子猛喝了口酒,好一会儿他的声音才响起:“阿吟,你没有出现之时,我以为此生我们再也见不上面,当年我从死斗场逃出去,逃到海里,当时伤重,遇上了大涡流,差点被卷了进去,就在这时是义父救了我,后来还传了一套疗伤功法给我,我根本不相信他!我后面又逃到极北之地,极北之地很危险,我......甚至在哪儿丢了两条命!”
阿吟听到这句话, 捏酒瓶子的手白的没有血丝,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挡住了她所有的情绪。随后又接着听他说道。
“后来我靠着义父给的那套功法,在雪中悟出了适合的功法,此等恩情我唯有以命偿还。再后来我进了军营,那里....很不一样,和我过往的生活都不一样,我一直觉得他们是一群可怜又可悲的傻子。从我踏入军营开始,一个将军最好的宿命就是死在战场上,我的宿命亦是如此。”
他的声音低沉又平淡,随即又说道:“阿吟!可是你出现了,你让我生出了贪念,我想要和你共度一生,过最平凡的生活,可是阿吟,我不能我不能....我不能做忘恩负义,不仁不义之人!”
阿吟趴在贝壳边缘,头搁在手上,歪着脑袋并不看他,轻轻说到:“相柳,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改变决定,如今我不要你的承诺,我也不需要你陪我天长地久,我只需要你必须让我陪你到最后一刻,可好?”
相柳站起身走到她身后,声音罕见的有些颤抖:“阿吟,你.....?”
“没有你的余生,最起码你要给我留些回忆吧!不能让我此生留有遗憾吧?”
阿吟的声音轻轻的,却如一记炸雷一般在相柳的心中炸开,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你会后悔吗?你跟我牵扯在一起,我怕以后.....。”声音逐渐低不可闻。
“你是堂堂的相柳大人啊?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阿吟含笑看着他,眼里却是止不住的悲伤。
相柳俯下身子,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一手抓住她的肩膀,迫使阿吟不得不仰头看着他。
“阿吟,我怕你会后悔!”相柳墨色的眸子黑如深渊,抿着嘴,风神俊朗的面孔上有各种情绪闪过。
“相柳,我至死不悔!”
她精致的脸上没有习惯的笑容,狭长的双目盯着他,声音轻却坚定,如山岳般,重重的压在相柳的心上。
他不知为何,突的想开怀大笑,而他却实也大笑了出来。手指改捏为摩挲,眼眶里有点点湿意,然后将人按在胸前,紧紧抱住。
海面上起风了,二人在辽阔的大海之上,随风飘荡。夜深了辨不清方向,如同二人的命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