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戴维仔细地端详着手中那份套着蓝色包夹的文件“这些便是此次事件派遣的外勤人员名单?”
他端坐在茜尔的办公桌前,隔壁的座椅便是先前起身离去的神官的座位,余光扫过,此刻它静静地在那。
仿佛这个房间今夜从未醒来过除了戴维以外的客人。
戴维表情平静如水,但是脑子却在飞速地运转着从尝试消化掉当前的信息。今早他接到紧急任务带人离开了学院,短短的十数个小时的时间,蔡克特帝国的隐秘任务遭遇了重大变故!
从他执勤部借调的c级学员梅林在任务不幸遇难,从学生会借调的b级玛兹重伤昏迷,带队的帝国方面执行局主任“银狐”列特下落不明,甚至间接导致了如今学院本部政治部主任卢卡瑟教授旧疾复发今夜卧病在床。
信息量实在太过庞大,一时之间难以消化,戴维都难免感到些许的头晕目眩。月光从落地窗外映入,照在他那头乌黑顺滑的秀发上染出了一层银色的光晕。他合上手中的文件摆放回办公桌上,另一只手却不自觉地扶着微微发胀的额头。
“没错,看完了?有没有什么想法。”茜尔对戴维的反应并不感到意外,事发突然任谁都会被这情况打得措手不及,幸好消息暂时被封锁了起来,具体的情况目前只有少数几个人知晓,学院内部知道的也仅仅只是有人离开了他们。
“计划应该是执行局商定的,既然学院已经审议通过了。”戴维正襟危坐:“我没异议。”
茜尔轻轻地笑了笑为自已空掉的酒杯添满,同时给面前的戴维也倒上了一杯。
“在我面前有必要这样虚与委蛇么?”茜尔说道,他的那双红色的双瞳直直地看着眼前的这位后勤部的部长兼他的学生:“你入学的第一堂课就是我给你上的,我对自已的学员是什么样的态度你是什么样的性格还需要我点破?”
茜尔的话语间带着一些严厉,但是语气却十分温和,这也让戴维原本绷住的神经稍稍地放松下来。
“抱歉,是学生唐突了。”戴维恭敬地回答,他对眼前这位院长从来都是充满敬重的,不过手头上还是推回了对方递过来的酒杯,虽然学院没有明令禁止学员喝酒但是在戴维的理念里学生在学院就应该有个学生的模样,最起码他是这样严格地约束自已的。
茜尔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随后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执行局副局长海森伯格、政治部主任卢卡瑟、武术教官胧前辈、s级学员娜塔莎。”戴维把人员的名单复述了一遍。
戴维:“两名A级,两名S级。这个人员配置不像是去收拾烂摊子的。”
他在脑海里酝酿着合适的词汇。
戴维:“更像是去帝国兴师问罪的。”
“诶!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了。”茜尔似乎很满意戴维的想法,语气都变得跳脱起来。“确实是去兴师问罪的,当然啦!名义上依然是学术访问,毕竟现在情况还不明朗我们还不确定这口锅该不该扣到帝国头上。”
“恕我直言!这任务布置相当的……呃,不合常规,不像是出自一贯严谨的执行局之手。”戴维本想说相当诡异的。
“没错,确实不是执行局提交的方案,他们的方案我看都没看直接毙掉了。”茜尔笑了笑,脸上挂着笑容。
“那……这份名单是出自…您之手?”戴维试探地问道。
“也不是!”茜尔脸的笑容愈发地玩味起来,搭配它那张孩童般的脸和戏谑的双眸场面诡异了起来。
“那这份东西……”戴维语气有些窘迫,他看向办公桌上那份文件不解的问,有时候他是真的捉摸不透这位茜尔院长的恶趣味,也只有在对方面前他这个执勤部部长才会露出这样丑态。
看到此情此景茜尔也决定不再捉弄自已这位部长学生,他长叹一口气瘫软般地将身体靠在了自已那张特别定制的真皮靠椅上。
“这是老爷子的指示。”
此言一出瞬间就让刚刚还困惑不已的戴维整个人陷入了极度的震撼当中,他难以置信地试图从茜尔的表情中确认刚才话语的真假,然而得到的确是茜尔不以为然却又暗示我懂你的眼神。戴维当然很清楚茜尔副院长口中的老爷子是谁,能被茜尔这样称呼的对象整片大陆上有也仅有的那一个存在,维利尔学院真正的学院长,维利尔。
那位神龙见首不见的存在即便是在学院内也是少有人见识过他的真容,距离他上一次公开露面已经是几十年前王国上任国王登基之时。
学院长从来都是整片大陆最神秘的存在,茜尔副院长本身并非以人类的身份存活并不奇怪,但是院长却是同样也是上千年前建立了维吉尔学院后依然存活至今的存在,他的身份一直存疑,因为根据记录来看,学院长很可能只是普通的异能者人类而已。
“现在你应该已经没有疑问了吧。”茜尔享受着戴维的表情,开口把仍在惊愕当中的戴维叫回到现实。
“…………我明白了,院长大人他那么做一定有自已的考量。”
长久的沉默后戴维才作出了回答,没错,维利尔院长在所有从学院出来的人心目中那地位犹如无所不能的神明一般崇高。
而学院长在这片大陆上的赫赫威名也对得起这份尊崇。
“七十年啦。”茜尔悠悠地在靠椅上抱怨着,“上一次老爷子他愿意干涉学院的工作已经是七十多年前的事了,久到我都快忘了这是什么滋味了。”
他扭头看向戴维,语气平和了许多:“让我们跳过这个话题吧,难得我家那位这次愿意亲自安排工作,我们就不必瞎操心了。”
戴维点头同意,不过犹豫片刻他还是说出了自已的担忧:“卢卡瑟主任的身体……”
茜尔摆摆手:“不用担心那家伙,命运的终点在等着他,但显然不是现在。过去更严重的伤他都经历过,每次第二天又是生龙活虎的,而且这名额我还没敲定的时候他便清醒过来了一次,对海森伯格那孩子交代了话带给我。”
“主任他说了什么?”
“他说。”茜尔神情今晚在面对戴维时第一次严肃起来,模仿着卢卡瑟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讲道:“让,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