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林向阳犹豫了一下,“有有……都有。”
“你给我带的什么?”陈曦步步紧逼,她听出了林向阳语气中的不自信。
“额……”林向阳语塞,本来什么都没买,一时真说不出来。
“行了行了,你这次回来做什么?什么时候走?”陈曦瞬间明白了他在那信口胡诌,也就懒得和他废话。
“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在这和你们一起读高三。”林向阳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我已经转到滨海中学了,六班!”
“啊?!”不只是陈曦,就连王语彤也吃了一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个橡皮糖竟然回来了,还跑到六班去,这算什么?冤家路窄么。
“小曦,你身边有人吗?”刚才王语彤的惊呼声似乎被林向阳听到了。
“啊?没有啊,哪有人。”陈曦急忙掩饰。
“可能是我听错了吧,不跟你说了啊,晚上见,到时我去接你。”说完,林向阳就要挂电话。
“老林等等!”陈曦急忙喊,“晚上我有事,好久没见外婆了,我今晚得去她家……”
“那好吧,那就明天吧,明天什么时候有时间?”果然是橡皮糖,一副不约到不罢休的架势。
其实也不能怪林向阳,他急切想从陈曦口中知道这一年王语彤过的怎么样,尤其是那个和她一起擦黑板的男生的情况。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我还有事,挂了啊……”说完,陈曦直接合上了电话。
这边,林向阳一脸疑惑的盯着手机,怎么感觉陈曦很奇怪。
“我的天,他竟然回来了,还跟汪洋一个班……”
王语彤头都大了,和谁一个班不好,非要和汪洋一个班。
“我怎么感觉这么乱呢?”陈曦收起电话,一脸无奈的看着王语彤。
如果汪洋知道,有个富二代追求王语彤,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支持,毕竟汪洋想要的只是王语彤开心,或者说是王建业口中的开心。
和一个富二代在一起,应该不会再有人在后面指手画脚的了吧。
“你准备怎么办?如果汪洋知道林向阳,怕是会更加远离你。”陈曦说出了自已的担忧。
她看的出,因为自身的条件,汪洋很自卑,再加上王建业的那番话,极大增加了他逃的欲望。
既然自已不能让她快乐,那就让给别人好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等开学我找他谈谈,万一都是我在这里庸人自扰呢。”王语彤惨笑。
谁说有钱人就没有烦恼了,有钱人的烦恼只会更痛苦。
钱能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痛苦,但最后那百分之一的痛苦却是留给有钱人的,是钱解决不了的。
现在的王语彤,多么希望自已是一个普普通通人家的孩子,这样汪洋就不会有那么多顾虑了吧。
天渐渐黑了,校园里的路灯已经亮起,高考的第一天算是结束了,三年的苦读,就为这三天。
汪洋依然坐在宿舍楼下,他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下午。
睡马路是睡,睡在这里也是睡,何必舍近求远呢。
汪洋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馒头,还有那瓶炒酱,就着大葱,开始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一整天就早上吃了几根油条,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只可惜,现在没有水,馒头已经变硬。
宿管大爷站在值班室里,看着外面正在啃馒头的汪洋,心中很不是滋味。
看来也是个命苦的孩子啊,不然谁会不回家坐在那里啃馒头。
“小伙子!”大爷打开宿舍楼门,冲正在吃馒头的汪洋喊了一声。
“?”汪洋转过头,疑惑的看着大爷。
“你进来吧。”大爷朝周围看了看,然后对汪洋招招手。
“谢谢大爷。”汪洋终于反应过来,十分惊喜的跟大爷道谢。
“你住宿舍可以,但是晚上不能开灯。”大爷锁上门,然后转头对汪洋说道,“被领导看到会罚我钱的。”
“知道了大爷,我不开灯,不弄出声音,您放心!”只要有地方住,其他的都无所谓,汪洋很感激。
“嗯,你把这个壶带上去。”大爷又从值班室拿了一个装满水的水壶。
“不用了大爷,我宿舍有水,谢谢您!”说完,汪洋给大爷鞠了一躬,然后背着袋子就往楼上跑去。
此时的汪洋很兴奋,至少可以不用睡马路了不是。
然而当他收拾好东西,手伸进自已口袋时。
身体如坠冰窖。
每次从家里带来生活费,他都要把钱放到柜子里,花的时候才会带在身上。
然而,露出裤兜的手指告诉他,钱没了。
他校服裤兜处,有一个整整齐齐的切口。
汪洋瞬间回想起在公交车上突然要下车的那两个人,一定是他们!
这一刻,汪洋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双手不停扇着自已的脸,泪如泉涌,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痛苦,仿佛是一只受伤的野兽在咆哮。
那是父母一分一分攒的血汗钱啊,就这么丢了。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都看他不顺眼?这一天他都经历了什么!
汪洋跪在地上,涕泗横流。
这一刻,他失去了所有,爱人,理想,激情。
这一刻,他只想回到那个破旧不堪的家,哪怕一辈子和父母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他也不愿再受这种委屈。
汪洋趴在地上,哭着哭着睡着了……
太阳火辣的炙烤着大地,公路上,两个老人,各自推着独轮车,步履艰难的往前走着。
独轮车上装着四五个蛇皮袋子,里面装满了小麦,正是去收购站卖小麦的汪父和汪母。
收购站距离汪洋家要五公里的路程,独轮车上的麦子至少得二百多斤。
在这炎热的天气中,推着二百多斤麦子走五公里,即便是对青年人来说,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何况是两个年近花甲的老人。
两个人走走停停,到粮食收购站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五公里的路程走了接近三个小时。
“哎,终于到了,我这腿是真不行了。”汪母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力的揉着自已的膝盖。
汪母自小家里穷,从六岁就开始帮着家里干农活,即便是后来嫁给汪父,生活也并没有什么改善,吃苦受累一辈子,身上已经没几处好地方了。
“你先歇一歇,我进去问问价格。”汪父放下推车,顾不上喘息,急忙走进一间店铺。
此时整个收购站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什么?七毛!”汪父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