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老头嘴被堵着,只能呜咽,有话说不出,略一挣扎,还被人一刀鞘打在额头上,登时破个口子流下血来。
押到大厅中,只见大厅上,陈员外坐着,旁边站着胡管家,后面还站着两个丫鬟。
众人一推铁老头,铁老头栽倒在当厅。
那陈员外名叫陈远福,五十多岁年纪,端着茶碗正在喝茶,也不抬头。
胡管家低头说:“老爷,今日终于拿到了这贼人。”
陈远福喝了两口茶,仍不抬头,说:“这贼人屡次来我院中偷盗,绝不能轻饶。”
“是,必定严惩此贼!”胡管家又转头看向地上跪伏的铁老头叫道,“抬起头来。”
破布塞得太深,铁老头屡次想要呕吐,手又捆在背后,一时爬不起身来。
身后有两个人把他拉起跪着,有人取走他口中破布。
胡管家上前两步仔细一瞧,四下火把灯光照耀着,惊呼道:“铁老头,怎么会是你?”
铁老头哑声道:“胡管家,误会了,误会了,我不是那贼人!”
胡管家冷着脸,目光在众护院面上扫过,问道:“可是拿错了人?”
有人回道:“没拿错,人赃俱获,赃物被他扔在了窗户外面。”
胡管家沉着脸道:“赃物何在?”
说话间有人进厅来,手拿着一个包袱递给胡管家,说道:“贼赃在此。”此人正是陈员外府上护院头目,二阶火法师,彭老五。
胡管家接过包袱,看了铁老头一眼,转身走回陈员外旁边,把包袱放到陈员外身旁桌上打开,包袱里净是些金钗银镯等细软之物。
陈员外沉声道:“去请三姨太过来看看,是不是她丢的东西。”
有丫鬟应声而去。
铁老头申辩道:“这不是我偷的,是那贼人扔到窗口,又从前门跑了……”
身后有一护院喊了一声:“别说话!”一脚踩住铁老头的膝弯,一手抓住他的发髻向后拉去。
拉得铁老头上身挺着,仰起头来,额头上的口子流血,流了半张脸,甚至渗到一只眼睛里,快把一只眼睛糊住了。
铁老头仍然叫着:“小老儿冤枉啊,是胡管家让我来送刀,门房陈三带我进来的。”
陈员外看了胡管家一眼,沉声问道:“可有此事?”
胡管家躬身回答:“是在他那儿定了几把刀,也让他今日送来,不想发生了这种事。”
陈员外说:“把门房陈三叫过来,问明情况。”
不多时那丫鬟带着三姨太先来了,先辨认了包袱中的首饰细软,正是三姨太房中丢的。
陈员外说:“如何丢的你先讲来。”
三姨太流着泪道:“约莫着戌时一刻,我从大太太房中回来,刚开门进屋,就见屋里有一黑影在翻箱倒柜。他见我开门,便跳窗跑了出去。我忙呼叫护院,掌了灯一看,屋里一片狼藉,首饰细软丢了许多!正是这包袱中的!”
陈员外点点头,挥手让她退下。
这时门房陈三也到了,陈三讲:“下午时胡管家跟小人讲,铁老头还欠着三把刀没交货,让我告知他趁空送来。我让巡街的乡勇顺便去告诉铁老头。铁老头酉时三刻来到府前,捆着三把刀,说是来送刀。我便将他引去胡管家客房等候,哪知道会出这等事!”
陈员外又问铁老头:“陈三所说可是属实?”
铁老头说:“确是如此,可我进了房就坐在屋中没动,一直等了许久,直到那贼人从后窗闯进来扔下包袱,又从前门跑了。”
陈员外看了铁老头一眼,又问护院头目彭老五:“可有捉到其他贼人?”
彭老五答话:“并未寻见,只拿到了这一人!”
铁老头又叫道:“冤枉啊,我真是冤枉啊!”
陈员外低头沉吟,说道:“你如果一口咬定是冤枉的,可有什么证据?否则空口无凭,我如何信你?”
这时胡管家说:“员外,府上几次三番失窃,只有这一次寻到了贼赃。不如就去这个铁老汉家中搜查一番,如有寻到贼赃,那这铁老汉必是贼人。如若寻不到,或可证明,并非是铁老汉所为。”
“嗯。”陈员外点点头说,“一时并无他法,就去搜搜看。陈光,带人去搜查。”
“是,父亲。”有人应了一声,从护院身后走出来。
这人二十七八岁年纪,衣着整洁干练,正是陈员外长子陈光。
铁老头苦着脸,被一群人推搡着,直向铁匠铺而来。
……
铁远在院中插了两根火把,一手铁鞭,一手阔剑,正呼呼地舞着,他也不会什么招式,只是凭力气乱舞。
舞了一阵,把阔剑插在地上,提着铁鞭去水缸边舀了一瓢水喝。
就听嘈杂脚步声响起,一群人举着火把向院门走来。
铁远见了,大步到院门口大吼一声:“你们干什么的?”
众人见这铁塔般的粗壮身影,不由都停住脚步,但是人多势众,并不怕他。有人叫道:“来拿贼赃。”
铁远不解,心想什么贼脏。
这时前面铁老头抬起头来看向铁远,嘴里喊道:“憨子……”
铁远一见是铁老头,只见他半张脸上都是血,心里一急,上去一脚踹倒拉着铁老头的一人,把铁老头拉了过来。
众护院叮叮当当,把刀剑都拔在手里,拿长枪的都挺起枪。
铁远一手拉着铁老头,一手举着铁鞭,指着众护院,大喝:“谁敢动手谁死!”
众人被他气势唬住,都不敢上前。
铁老头这边忙嘴里喊着:“别动手,别动手,都别动手!”
铁远虎目瞪着众人,把铁鞭夹在左腋下,双手来解铁老头的绳子。
众护院里有人趁机提刀上前一步,铁远握住铁鞭,由下到上,顺势一抡。
那人慌得忙往后跳,伸刀一拦,当啷一声,单刀脱手斜飞出去,在黑暗之中不知道飞了多高多远,许久才听到落地声。
铁远又把铁鞭夹在腋下,继续给铁老头松了绑。
其余人握刀枪对峙,不说话也不敢上前。
铁老头没了绑缚,手拉衣角抹了抹脸上的血,擦擦眼睛,也是忍不住气愤对这帮人吼道:“你们是要冤枉死我才甘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