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有人跳河啦!快,快来人啊……”。
听着有人声嘶力竭的叫喊声,连文东仰面朝天快速落入了河水中,紧接着,耳边的一切就听不真切了,只感觉嗡嗡的嘈杂声和水流声……
……
时间回到昨天,马上就要到不惑之年的连文东驾车在海芦高速上。他大学毕业后,先做了七八年的程序员,见证了互联网的崛起,然后又改行做移动互联网的产品经理,最后跟随公司的上司,一起来到这家风投公司。
连文东是公司的投资分析师,正在驱车赶往客户那里去做业务调查,很多人一听投资公司,只觉得是一个很高大上的行业,实际上只有业内的人才了解这行有多苦逼,每天要做很多的数据分析和调研,还要有甄别假数据的经验,否则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掉进坑里,给公司和投资人带来直接的经济损失。
连文东一边开车,心里一边却在嘀嘀咕咕计算着自已这次投入的收益。
“9.7%,真的是疯了,这都能涨停?!”
哪怕是做为一个见过金融行业大起大落的业内人士,连文东也不免感觉到有点疯狂,于是连文东开盘就果断清仓了。
“还好一个月前就开始买进,几乎是在市场最底部全仓杀了进去,要不然这波肉就真吃不到了”。
“本来打算持仓个一年半载的,走个慢牛,没想到幸福来的这么突然,这次的投资差不多还行,赚点小钱钱,真不错”。
正美美的想着,突然,连文东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身体控制不住的往右偏,同时感觉到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涌,想吐,视线也开始走偏。
“不好,颈椎病犯了!”刹那间,连文东想到之前有过一次同样的感觉,不过那次是在深夜睡觉的时候突然发作的,当时感觉自已要死了,在剧烈的痛苦中扶着墙挪到厕所,对着马桶干呕了好几分钟才慢慢缓了过来,后来去过医院才知道是因为颈椎病的原因,神经受到压迫导致眩晕,部分脑部神经连接胃部和肝脏,所以才会有想呕吐的感觉。
以前没想到颈椎病还能导致这么严重的症状,所以从那开始,连文东就开始注意办公姿势,把电脑垫高和视线齐平,后来颈椎病两年多了也没再犯,慢慢就又恢复了原来的坏习惯,要不说呢,好了伤疤忘了疼,人都是这毛病,恐怕接下来长时间的低头工作又导致颈椎病复发了。
但是现在可不是时候啊,这可是在高速路上,120迈!
电光火石之间,连文东靠着直觉立即猛踩刹车,导致错上加错,等于又在死神面前又给踢了一脚,本来车身已经稍偏,突然紧急制动后,感觉自已连人带车猛的就飞了起来,然后视线中就是一顿天悬地转,脑袋接连狠狠的撞到车窗和方向盘,同时很多玻璃碎渣进到了嘴里,打到脸上。
紧接着“咣”的一声,不知道撞到了什么,然后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似乎觉察到了某种自由落体运动,随后又是一次猛烈的撞击,就停了下来,连文东隐隐约约明白了,自已应该是汽车侧翻后又从高架上冲了下来,自已这号怕是要废了。
依稀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的从腹部流出,又有什么东西慢慢的在腹部流出……
“呵呵,刚混出个人样来就……还真是惨啊……”连文东心里苦笑着。
弥留之际,连文东回忆起了自已这半生——普通的身世,普通的长相,普通的身高,普通的能力,普通的经历,普通的人际关系,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个普通人,然而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其实对自已来说,自已这半生也都只是在努力的成为一个普通人。
思绪混乱中,忽然想起来电影《海角七号》上的一句台词——“可是我过了十五年,还不是一样失败,可是我真的不差……”
巨大的悲伤铺天盖地的涌来,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这失败的半辈子,连文东想,应该是后者,因为此刻他甚至不希望有人来救自已,不希望万一救活了自已再弄个残废,给自已的家庭带来沉重的负担。
以前记不起来的事情,竟然也一一在脑海里闪现。
第一次磕掉牙,第一次打架,第一次偷邻居地里的胡萝卜,第一次暗恋,第一次喝酒,第一次受骗,第一次自已出远门,第一次吵架,第一次工作,第一次抽烟,第一次追女孩,第一次打啵,第一次温存……
“哎,就这样吧……”
意识很快就滑向深渊,在那一刻,似乎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连文东眼角流出。
……
“叮铃……”
震天响的闹钟声打破了宁静,把睡梦中的连文东也强制唤醒!然后就看到一只手从被窝里伸出来精准的拍到了闹钟,世界立马又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连文东躺在被窝里,闭着眼睛,打着哈欠,绷着脚趾伸了个懒腰,感受到身体中间某个部位饱涨的厉害,就习惯性的顺手揉了揉,然后就是一阵舒爽,紧接着就感觉大风起兮云飞扬……
几秒钟后。
“卧槽!怎么回事!秒了吗?”
就像垂死病中惊坐起,连文东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精神也瞬间清醒过来,眼睛也瞬间瞪大。
这一睁眼不要紧,周围既陌生又熟悉的环境更是把自已吓了一跳。
许是因为天还没完全亮的缘故,四周黑咕隆咚的,只能从报纸糊的窗户透过的微弱光亮,才能依稀辨别出,这是一间土胚房,紧挨着床边有一张四方桌子,桌子比床还高二十几厘米,桌上摆放着一些书,看着像一些课本,还一个外面套着镂空铁皮的暖水壶,一个老式米奇闹钟,一本台历,还有一盏玻璃油灯!
“我是谁?我在哪?我不是死了吗?”
“叮铃……”正在连文东懵逼之际,老式闹钟又一次爆响起来,把正在思考的连文东吓了一大跳,赶紧伸手把闹钟拨片拨到禁响的位置,突然间发现自已这个动作是有多么的熟练。
闹钟上的时间指向6:05。
再次观察了房间里的一些摆设,角落里放着两个大米缸,一个大水缸,一些纸箱子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木头横梁,横梁上还依稀挂着一块好像是腌肉的东西,砖头地面,报纸糊着的窗户,桌子上的玻璃油灯,一盒火柴,一本台历……
连文东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拿起那盒火柴,熟练的划着了火,迅速点亮油灯灯芯,然后迫不及待的拿起那本台历,定睛一看!
1997年3月26日,星期三。
“我的姑奶奶!我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