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艺紧紧地抱住林柏峰。
“老婆,抱抱我。”林柏峰的背靠在袁艺的怀里,拉起她的手臂,环住了自已。
袁艺紧紧的抱住了林柏峰。
“老公,老公,你不会有事的。”
袁艺紧紧抱住林柏峰时,林柏峰微合着眼眸,想拿起双手抱住她的手,手伸到一半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将受伤的那一只拿了下去,放在了自已的腿上,没有受伤的那只,覆盖到了袁艺的胳膊上。
手心好凉,凉得袁艺一个冷战,马上把自已的手盖了上去。
他在她怀里,笑了。
真的笑了。
也许是空无一人,也许是这时的夕阳勾起了他的回忆。
“袁艺……”
他竟喃喃地叫了她的名字。
温情又深情。
那是林焰第一次听到他这样叫自已的母亲。
一直都是老公,老婆,一直都是老婆,老公。
竟不知道,他嘴角含笑,眼角带情轻唤着她的名字时,声音会这么好听,意境会这么的美。
“嗯?!”袁艺悲情地抱紧了林柏峰,轻轻嗯着应了他。
“我想到我们小时候。”
“嗯?!”
“我好调皮”
“……”
“从来都不好好听讲,也不好好完成作业。”
“嗯!”
“你是我们小组的小组长。”
“嗯!”
“天天找我收作业,我天天不交。老师训我的时候,连你一起训。她真的有病啊,我不写作业,关你什么事?让你盯着我写,还让你盯着我背书。”
“……”
“那时候……,我好像很烦你啊!天天盯着我,天天盯着我!进教室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拦在门口问我,林柏峰,你的作业呢?”
“……”
“人家是讨债的,你是讨作业的。”
“……”
“我看着你,我就头大!
老师说的话就是圣诣吗?让你盯着我交作业就算了,还让你盯着我,不让我去游戏厅打游戏。”
“……”
“她算准了我会怕你吗?!”
“……”
“我连老师都不怕,还怕你?”
他竟忍不住笑了。
“我要进去,你不让我进去,跟我说,是老师让你盯着我的,我推开你的时候,你摔到地上都哭了。手心都擦破皮了。”
“……”
“我真的怕你告我爸,我爸会揍我,就把你扶起来,求你不要到我家告状,只要你不告状,我做什么都行……”
“……”
“你让我每天交作业,我交了。”
袁艺忍不住笑出声,“交的什么作业啊,跟鬼画符似的。”
林柏峰也忍不住笑了,“交差就好了啊。差不多就行了,组长!”
彼此的记忆都拉了回去。
“你还好意思说,我欠你的啊?老师老让我盯着你,我真的看到你就一个头两个大啊!”
“我也是啊,我看到你就跑,你看到我跑就追,你追我就跑,我跑你就追。我们的小学时代,主打一个你追我跑!”
“你还好意思说?!我追不上你,你还冲我做鬼脸,你这家伙,你这家伙……”
笑着笑着,袁艺就哭了出来。
林柏峰的眼底全是泪花在涌。
“记忆好近啊,好似就在刚才。”
“嗯!”
“我做梦都没想到我会娶你当老婆。”
“是啊,你明明那么烦我。明明见到我就跑的。最后是哪根筋不对?突然发现自已喜欢我了?”
“初中咯。上了初中以后,我发现你不管我了,心里空落落的。还不理我了,把我给难受的……”
“这么大的人了,还要我管吗?”
“你不管我怎么办?都没盼头了。”
他靠在袁艺的怀里,轻拍着她的胳膊,拿紧了她的手,
“那会儿,我也不懂什么男欢女爱,也不知道什么叫眉目传情和心动,她到底看出什么苗头来,硬是把我和你凑在一起?!”
“不知道啊!谁知道呢。”
林柏峰轻笑,“细想起来,她才是我们的媒人吧。我们结婚的时候,居然没有请她。”
“是哦,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是应该请她老人家的。”
“她还在人世吗?”
“不知道呢!那个时候,都快六十了,现在还在的话,也快八十了。”
“好快啊,时间真的好快啊!”他明明笑着,竟心酸地哽咽了一下,“那个时候的我,明明才是小学,一眨眼,我们的儿子都要上学了。”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时光荏苒,弹指而已。
林焰在一边坐着,听着,也是动容得哭着。他也是心慌的,一直观察着林柏峰,怕他失血过度会睡过去,睡过去就糟糕了。
林柏峰应该也知道,所以,他在没话找话。
袁艺伤心。
“没事的,没事的啊,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林柏峰眼底尽是心酸和不舍,望着袁艺,深深地望着,“嗯!如果我被判了,你就不要等我了。”
“你在胡说什么?!”
“四条人命,不是死刑也是无期了。”他又伸出手来摸了摸林焰,“他失去理智,还不是因为我?追究起来还不是我的责任。”
“……”
“万一被判了,要赔钱的话,你就把我们名下的钱都赔了。他们应该执行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好在我还有一笔钱和房子在林焰名下,还好我给他开了户,习惯性的给他存了不少钱,我们名下的财产执行完了,他们不会动林焰名下的。林焰就还有钱和房子,你就带着儿子好好过,遇到合适的就嫁了。”
“林柏峰,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他吃力地摇摇头,“不管是先报警还是先叫救护车,我只要上去了……,最坏的打算就是没法跟你见面了,我必须跟你说明白。”
他抹着她的眼泪说:“不管结果是什么,你都……别做傻事。”
“……”
“这辈子,我能娶到你,不亏。”
“……”
“车还没来之前,你……再抱抱我。抱紧点。我怕……我抱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