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意思?哼!”
郑蒙冷笑,挥手之间他的手下已将林玉麟的护卫军全都制服按倒在地。
那些前一秒还在卖命厮杀马帮贼匪的护卫军,眼下却画风急转成了阶下囚。
每个人诚惶诚恐的看着林玉麟。
林玉麟紧紧闭了闭目,
罢了,该来的迟早会来,
只是大业未成,他却要半途身退,
说是对不住瑾王的苦心布局也不全然是这样,
至少六年前他以同样的手段将军粮调包成毒粮,以至许家军全军覆没,这才给了瑾王世子楚南萧得以在北鞍立足的机会。
林玉麟脊背拔得笔直。
事情还没到最坏的打算,他大可不必这般杞人忧天。
只要教帮那边是安全的,他们的计划就与成功无异。
大不了他被认定与马帮狼狈为奸监守自盗,
反正他一个将死之人无所谓,重点在于眼前的这批粮食被认定为军粮,也不枉费他们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
马帮贼匪跪了一地,他们哭声震天,爬向乔恩延拼命的抱着他的大腿喊着救命。
乔恩延亦是一头雾水,他不懂教帮千辛万苦劫来的军粮,又为何只派了帮中并非得力的兄弟前来押运。
自已明明已经揭穿了他们的身份,他们为何要将自已置于这批军粮之中,难道就不怕自已将事实喊出来将他们身份泄露给郑蒙将军?
“少帮主,少帮主救命啊。”
这群贼匪中多数是不明所以,后加入进来的普通老百姓。
但其中也安插了教帮的亲信。
乔恩延是教帮名义上的帮主。
只要乔恩延一死,所有事情都可以赖在他的头上,若真追究起来,大家顶多只能算作被教唆犯案,反正粮都找到了,不至于掉了脑袋。
乔恩延始终认为大多数帮中兄弟是受了教帮的蒙骗才猪油蒙了心。
他看着他们如今成为阶下囚的样子着实心痛不已。
他刚想开口为他们辩解,
只见一人趴着向前蹭了几步。
“军爷,军爷饶命,是他,他是我们少帮主,是他让我们打劫军粮的,你们快杀了他,是他罪大恶极,我们都是被他骗了。”
“对对对!
就是他。
是他逼着我们这么做的,说是不跟着他干就要杀了我们。我们也是受害者,我们被他害惨了呀。”
这群人原本还抱着乔恩延的大腿,忽然一下撤得老远。
他们一个个恨入心髓一般的好似要将乔恩延大卸八块,为了能活命他们必须推出去一个能扛下脖子上一刀的人,
谁让他乔恩延是乔老帮主的儿子,
谁让他乔恩延把事情看穿反倒成了正义的一方,
谁让他乔恩延没及时拉他们回头,在多劝几句呢,或许他们就能听进去了呢,
他乔恩延能独自脱身就是罪大恶极。
凭什么只有他乔恩延遵循乔老帮主的遗训,打死都不劫民,不劫兵。
乔恩延张着嘴愕然在那里好半天。
楚彦之无心再看他们演来演去的,走快几步来到郑蒙跟前。
郑蒙连忙下马,刚想下跪急忙被楚彦之扶腕拦下。
郑蒙意识到自已行为不妥,连忙正了正身子,却依旧难掩对楚彦之的敬畏之色。
“参见……大人。”
郑蒙单臂握拳抵在胸前。
楚彦之道,
“大人英明,墨城护卫军悉数被调离,想必城中无人支援,那北鞍细作定万般难受。”
郑盟惶惶一笑,没敢寒暄。
他看了看时辰之际,只见头顶一对儿硕大的巨翅闪过,接着瞬间收紧翅膀不偏不倚的落在楚彦之的肩膀。
“乖!”
楚彦之摸了摸大雕的背毛,磨牙眯着眼睛好似学着人在笑的样子。
磨牙的到来即意味着城中事情已了却,
此次收获颇丰,楚彦之不甚高兴,一直困扰了他这么多年的疑惑终于得解,他总算对许老元帅满门有个交代了。
“走,回墨城。”
楚彦之将马迁到许安随跟前。
“除了咱们林大人还有这位少帮主,其余人皆无用,
定他们的罪用不上这么多人,
一个不留,
杀!”
“杀……?杀谁?”
乔恩延脑子嗡的一下,
虽然这些人前一秒还想着他死,
可毕竟人都要有改过自新的机会,马帮是他父亲一手创立的,他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
许安随也着实吓了一跳。
这些人虽可恶,但至少也要调查一下哪些是被骗的,哪些是身不由已的,
这样不清不楚的就把人杀了,会不会让荣王背上个草菅人命的恶名。
郑蒙倒是接令的快,
军人的执行力就是强,他甚至都没给他们喊叫的机会就将在场的百十来号人杀个精光。
乔恩延快要惊掉了下巴,
许安随也被那股刺鼻的血腥气熏得忍不住跑到一旁干呕了许久。
楚彦之缓缓走过去,想抚抚乔安随的背,却将手顿在半空。
“我没事。”
许安随背对着楚彦之哽咽道。
他们所想之事一致,那些马帮贼匪人头落地的瞬间许安随想到了自已的父兄嫂嫂还有侄儿侄女们。
他们人头被北鞍人斩落的时候是不是也如这般惨状。
那人头落地的前一秒甚至还在眨眼,他们那一刻都在想什么,是懊悔还是不舍,是否有痛楚,有没有流泪。
许安随拭了拭眼角,她一把夺过缰绳飞身上马孤身一人跑开了。
楚彦之不远不近的跟着,不放任,更不打扰,
有些噩梦必要经过自已心里那道坎才能真正迎接他日的朝阳。
整个墨城一片火光缭绕。
远远看去,不知是城着了火,还是火中屹立了一座城。
事实上荣王派来的人只晚了荣王半日就抵达了墨城。
即便他们知道几处地宫的入口通道,却苦于那通道实在太多,抓捕那群藏在下面的马帮着贼匪实在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领头的是荣王贴身护卫赵阳。
赵阳亦在军中任职,是荣王六个明卫之中最会带兵打仗的一个。
他将带来的一队轻骑军分成了十组,每一组两个小队。
分别以龙虎堂为中心向两侧进行搜补。
长风军的作战能力狠狠的给这帮马匪上了一课。
几个回合下来,一个个哭爹喊娘的,要么缴械投降,要么被当场斩杀。
刚刚才被胜利的喜悦冲昏头脑,如今却如一群丧家之犬,连老巢都让人一并端了,当真是风云变幻,世事无常。
“快说,军粮藏在哪?”
赵阳逮住一个打扮看起来颇像个头头的男人严刑拷打起来。
那人起初嘴硬,说粮都被运去了东边儿。
赵阳将那匕首一遍遍的扎到那人非要害的地方。
疼是真的疼,血是真的流,可惜就是死不了。
“你知道我说的军粮不是那个军粮。
你若在嘴硬,我就先挖掉你一只眼睛。”
赵阳咬牙用力一挥,
刀尖几乎碰到了那人的眼珠子,吓得那人好一顿鬼哭狼嚎,哭着喊着把什么都招了。
“快去,以防他们将粮食毁了。”
这地下之所修这么大,原是因为有一个巨大的仓库用来装粮食军械和炸药。
教帮将炸药和粮食放在一处储藏为的就是防着暴露的一天好将这里一并毁了,不给大胜人留一丝余地。
赵阳赶到之时,火药引线已被引爆。
沙小二扭头就跑,赵阳顾不上追赶,连忙扔出匕首,精准的将引线砍断。
若再晚来那么一秒,或许这里会被夷为平地。
他以为北鞍细作的目标只有地下这批军粮,殊不知他们早在城中各个位置都埋了炸药,就算他们行动失败了,也要搭上一座城的老百姓作为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