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随怅然的深吸了一口气,她勾了勾手指,冷冷满腹戒备的靠近。
许安随附在冷冷耳边讽笑道,
“你的药是好的,只可惜我太熟悉你了,经你手接触过的东西都有你的味道,我一闻便知道。”
冷冷不可思议的向后仰了仰,
她抬起胳膊左右闻了闻,“什么味道?没有啊?我怎么什么都闻不到,她属狗的么?”
“你啊,学聪明了,知道将毒用在那两名宫女身上而非茶点上。”
许安随撇着嘴啧了啧,
“ 万物啊都是相生相克。那两名宫女携毒,自然便也是那解药所在之身。
你小师妹我聪慧着呢,我劝你以后还是打消毒害我的念头吧,在你有生之年,你是毒不死我的。”
冷冷万般不甘的瞪了一眼许安随扭头要走。
“别走啊!”
许安随如铁钳一般死死扣住了冷冷的臂弯。
“你千辛万苦才整的这出好戏,不看到最后岂不可惜?”
二人暗地里内力较劲的时候,整一个莽撞的百姓猛的冲到人前一脚将那箱子盖子踢飞,
“快看啊,真是许家七姑娘。”
那人冲着人群洋洋得意,却未曾发现箱子里躺着的一男一女已经渐渐苏醒。
二人头晕得不知天地为何物,接连从那箱子里坐了起来,因着挨得太近,赤裸的肌肤互相磨蹭着简直看呆了一众百姓。
女人们猛烈的尖叫,带小孩的连忙捂着小孩的眼睛跑得远远的。
那两人的意识逐渐恢复了清晰,在看到彼此一丝不挂肌肤相贴的瞬间如见恶鬼一般瞠目惊惧般的大声嘶吼。
“哎,这……这不是许七姑娘啊。”
灵秀的眉间有一颗痣,且眼睛属于狭长的丹凤眼,鼻子虽高却是鹰钩的,脸型有些倒三角。
“是啊,这不是许七姑娘啊。许七姑娘脸上不是有伤疤的么。”
谭清和极为厌恶这群人在这样龌龊的场合提到许安随的名字。
他见过许安随美得不可方物的真容,那是圣洁湖畔边的一汪净潭,怎是他们这群乌合之众配得上提及的。
“去,把这两人带去京卫府衙门。”
谭清和不会再给他们机会妄议许安随。
反正人他们也看到了,不是许七姑娘大家都有目共睹。
人群里又冒出来几个眼尖的。
“不对啊,这…这女的我见过,是合欢公主府的灵秀姑姑。
对,是她,是她没错。”
另外一人翘着脚扯个脖子喊道,
“这男的,这男也是合欢公主府的人,好像是个护卫,前阵子还跟着合欢公主去过柳金巷听小曲儿呢。”
仅半炷香的功夫,风向是转了又转。
老百姓对于世家大族乃至皇室的丑闻最是喜闻乐见。
许安随在人群中看到了通儿的影子。
通儿得意的扬了扬下巴,像极了小孩子做对了某一件事迫不及待向大人邀赏的模样。
“我可听说了那合欢公主府可养了不少面首,一个个唇红齿白的,比寻常女子都还娇俏三分呢。”
“啊?还有这事?她可是长公主啊,是大胜最尊贵的公主。
她这样做多给皇室丢脸啊,还懿德风范呢,这样荒唐的行为和娼妇有什么区别。”
“你以为皇室有多干净呢。
皇室还有那些世家大族就是外表上人模人样,整天嘴里喊着什么礼义廉耻的,实际上他们私底下最龌龊最肮脏。”
“难怪这侍卫和仕女会搞在一起,原来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老百姓被带了节奏,合欢一向奢靡又傲慢,老百姓不喜她已久,如今可算逮到了机会便卯足了劲的挖苦贬损。
合欢安插在人群中闹事的那些人也都突然变成了哑巴。
说好了箱子里面是许家老七和疯癫乞丐,怎么突然就大变活人了。
就算大变活人也不能坑自已人啊,横是忙活了一遭没伤到敌人半分,倒是给自已扎得个遍体鳞伤。
若人能自爆,恐怕合欢即刻就能爆炸。
她紧紧的咬着唇甚至都咬出了血,
透过帷幕的缝隙她饿狼般盯着人群某处,手指甲硬是剜进了木框里,指甲断在里面,流了满手的鲜血。
许安随单臂搭在冷冷的肩上。
冷冷当然不会乖乖的让她搭,可苦于内力不及许安随,只能让她压着却丝毫动弹不得。
“来,看那边,笑一个!”
许安随指了指巷子里只探个头的马车又笑着挥了挥手。
“看吧,你主子定以为你和我一伙的故意摆这么一局反杀她的。”
许安随一直咧着嘴笑,直至合欢的马车愤然驶离。
当众非议当朝公主乃是大不敬,谭清和快速将人群遣散,并叫来马车让那两人换了衣裳。
眼下最让谭清和头疼的是他不知该如何将这两人送回公主府。
这种事事关公主颜面,
若真由巡防营将人送回去,等于说做实了公主御下不严的事实,
百姓还会将煽风点火将此事无限扩大,届时要多难听的话都传得出来。
“你们…你们自已回去吧。”
谭清和觉得看一眼二人都嫌脏,想赶紧将这两个现眼的打发走。
那二人哭得极其凄惨,跪在谭清和面前不停的磕头。
灵秀再了解不过合欢了,今日事情不但办砸了,甚至还损坏了公主府的名声。
他们若是这样回去合欢不会饶了他们的,一定会想方设法折磨死他们。
“大人,给我们条活路吧。”
灵秀拉着谭清和的裤脚,谭清和只感觉像是吞了苍蝇。
“你们求谭大人没用。路在你们脚下,你们大可以自已做选择。”
许安随的出现倒是让谭清和眼前一亮。
只是一回想起刚刚有那不长眼还将这婢女当成许安随,谭清和便浑身不自在,恨不能揪住那人将他舌头砍断。
“都是你,今日之事都是你干的,是你害我们当众出丑的,你这个阴险毒辣的小人,你不得好死。”
灵秀这一骂,倒是将许安随仅有的那么点怜惜彻底骂没了。
她甚至被气乐了,当真是没见过这种颠倒黑白到理直气壮的人。
谭清和一脸疑惑,但隐约猜到了一些。
他一脚踹到了那侍卫的胸口,愤然的骂道,
“说,怎么回事!”
那侍卫只哭不开口,谭清和威胁道,
“不开口就拉去衙门受审,一应刑具用个遍,我倒要看看你骨头多硬。”
那侍卫不禁吓,三两下就将他们所作所为和盘托出。
谭清和气得脸都绿了,若非许安随拦着,非要进宫面圣控告她合欢公主下作,卑鄙,无耻,恶毒。
“这谭大人当真是个正直的好人。”
许安随些许的欣慰,不仅感慨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荣王能看中的人当然不会差,至少人品上定是端正,才不会行那等暗地里偷鸡摸狗的算计,要来,也是光明正大斗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