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陛下,成了!”
皇宫大殿内,太医院总管事温太医两行老泪纵横的跪在睿宣帝面前。
“此方有用,此方有用啊!”
睿宣帝拍案而起,龙心甚悦,连连惊呼,
“好啊!好啊!好啊!”
门外传事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许家姑娘已经找到了解毒办法。
此瘟毒之战终于破了!”
“好啊!太好了!太好了!”
睿宣帝几乎控制不住自已,压抑了这么多天的情绪在此刻全然释放。
他紧紧握着温太医的肩膀不停的摇晃,险些将这个花甲老人的骨头摇散架子了。
温太医一边眩晕也跟着高兴。
许安随的方子和穴法等于救了太医院所有太医的命。
他率领太医院上下连忙赶去了刘府,看过生死穴的针法过后万般感叹,
“诡雅异俗,大开眼界了!”
众人皆震惊于顾燕礼被许安随三针钉死这件事上。
顾心兰更是扑到顾燕礼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许安随,你不得好死!我顾家要敲登闻鼓,告御状,你恶意残害勋贵世家,我们要让你陪葬。”
百姓们开始哗然,气氛越来越紧张。
原本见到的希望随着顾燕礼的死亡而彻底破灭。
许安随这么长时间所做的一切努力顷刻间付之东流。
百姓开始慌乱,不少人甚至强行闯门与门外把守的巡防营扭打在一处。
“救命啊,杀人了,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我就说她没安什么好心,凭什么白白给我们治疗。”
“原来是想拿我们验针,拿我们的生命做试验。”
有些人在顾心兰的怂恿下甚至拎起了木棒朝着许安随砸去。
同行的其他医馆的大夫离得老远生怕祸及已身,
“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也是被抓来的,这些妖女行事偏颇,败坏了咱们医者的名声,该打,该……该死!”
妙音堂见状纷纷上前阻拦。
通儿见状挺着不适从屋内翻了出来,挡在许安随身前指着这群无知百姓怒骂道,
“你们还真是狼心狗肺啊,怎么,身体好了,都有力气拎棒子打人了。
若非人家几个姑娘没日没夜照顾你们这么多天,就你们这群不长脑的早就去阴曹地府见阎王了。”
“就是她,就是她勾结禁军把我们关在这里的。
她和禁军那个姓刘的都是一伙的。
她们就是想拿我们做试验好做出方子拿给宫里要赏。
我们都是他们媚上的工具,她在拿我们的性命为她那个落魄的镇北侯府铺路。”
顾心兰指着许安随大骂。
无知的百姓跟着附和。
“对,她就跟她父兄一样无能。
二十万士兵因他们而死,他们一家都是连城池都守不住废物将军,他们许家人都是酒囊饭袋,咱们怎么这么傻竟能相信她的话在这乖乖等死。”
“你………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通儿提刀冲了过去。
回春挣命的拦住了通儿。
这种场合若真见了血尤其杀的还是老百姓,这样的骂名许安随无所谓可镇北侯府承受不得。
“不得口出恶言污蔑我大胜英烈。”
一旁的老寒王妃厉声呵斥,号令一众家丁围在许安随身旁。
“你等刁民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就算了。连已故之人也不放过岂乃恶毒。”
老寒王妃拉着老寒王走到许安随面前,老寒王弯腰歪着头一脸天真的冲着许安随痴痴的笑。
老寒王妃虽已年过半百,身姿挺拔宛如傲立在风中的白杨,优雅又坚韧。
她拍了拍许安随的肩膀隐忍的说道,
“民智未开乃天下之不幸。
可我等不能因少数宵小而不顾苍生仁爱。
来,我寒王府愿做姑娘的针下魂。
我府中有一个算一个任由姑娘试针,直至试到成功为止。”
“对啊,对啊,小妹妹不哭,哥哥帮你打坏人。”
老寒王挥舞着双手,学着大老虎的模样向人群呵威。
寒王妃如慈母般将老寒王拉到身前,“乖!别闹!”
她似乎从寒王妃身上瞧见了母亲的影子,那一刹那她真想哭,真想扑进老寒王妃的怀里放声痛哭。
她不停的问自已,若是父母兄嫂遇到这种情况当会如何抉择,答案呢,谁能给她答案?
“许七姑娘不是那样的人。”
“妙手堂一向仁心仁德,我家中贫困,好几次找他们瞧病他们都不收钱。”
“是啊,这段时间若是没有他们照顾我早就死了。”
“在说这天下哪有永无败仗的将军,你们拿镇北侯满门阵亡的事来恶心许七姑娘太恶毒了。”
不少尚存良知的百姓纷纷站到了许安随的身后。
“反正此毒若不解还是要死。
早死晚死都是死又有何惧怕的。”
“许姑娘,我们愿意试针。”
“我愿意!”
“我愿意!”
“我们愿意!”
谭清和生怕许安随会受伤,他站在门口,刀已出窍,随时打算拼上前程也不会让这群刁民伤了她半分。
许安随双眸沁着不甘的泪水扫视了一圈她身后支持她的老百姓们。
她绝迹般的仰天苦笑,
“罢了,罢了,这或许就是父母兄长希望看到的那样,
一个人就够了,
只要有一个值得拼尽全力保护的人就够了!
足够了!”
许安随一掌推开挡在顾燕礼身前的顾心兰。
“你干什么?人都死了你还想辱尸不成?”
“你给我闭嘴吧!”
通儿拎起顾心兰的后衣领,“我从不对女人动手,但你实在太可恶了,就没见过如你这般蛇蝎心肠的女子。”
许安随将插在顾燕礼眉心三穴的银针拔了出来。
三股黑血顺着顾燕礼的额头如小泉般汩汩喷出。
原本乌青的眼底逐渐恢复了肉色,死若面灰的脸上偶能看见血管流淌的痕迹,仅几秒钟的时间灰墨的脸上竟也恢复了血色。
顾燕礼好似那尾被提上岸多时的鱼,因着缺氧窒息而拼命的大口呼吸。
他如同诈尸一般的坐了起来不停的猛喘,喘着喘着竟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我没死,我没死,我还活着,我活过来了。”
场面在一次失控。
百姓们欢呼雀跃拍手叫好,
就好似刚刚的种种未曾发生过一样。
那些前一秒还在叫嚣要杀了许安随这个妖女的人此刻却还能舔着脸祈求许安随为他们施针解毒。
可她许七姑娘有善举却绝不是个善人,知恩图报和睚眦必报是她和素心师父行走江湖的不二准则,她不杀了他们为父兄的名声泄愤已是克制,想让她出手相救,那已是再无可能。
老寒王不闹了,无邪的笑容渐收至一处似笑非笑的弧度。
老寒王妃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道,
“不怕,不怕,等病好了,给你买你最爱吃的梅花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