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许安随转头去了城东,若是北鞍人真的有投毒而那毒素又厉害,
寻常人是发现不来的,这事还需许安随和冷冷师姐亲自去办。
“姑娘你受伤了,流了好多血,上完药再走吧。”
幻儿紧追其后,哭着拉许安随的手不让走。
许安随披了一件黑色斗篷,此事涉及全城百姓安危段不可耽误一点。
“无妨!”许安随拍了拍幻儿的手背,
“在我回来之前侯府上下只可用存水。”
幻儿抵泪点头答应,既恨自已的无能,又暗骂了冷冷祖坟都冒了黑烟。
许安随由远及近,先躲在水井附近的高处观望,待巡街官兵离开后一跃而下。
“正常”
“正常”
“这个也正常!”
一连探查了十口井均无异样,她便有所舒缓,
看来那帮北鞍人还没开始动手。
又或者说自已对于下毒的猜想是错的,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水井。
可若不是水井能是什么呢?那行踪图不可能那么巧合吧。
“不行,不能掉以轻心。”
许安随继续按照计划行事。
直至所有水井全部探查一遍过后,她如释重负,望着越发乌白的天边长长的舒了口气。
寅时,
冷冷一刻不差,一刻不早。
她从侯府院墙上跌落下来的时候全身已经被血渍浸透了。
许安随蹲在她身边喊了句,“傻子!”
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知道上点止血药。
说着说着她自已也越发眩晕了起来,未等起身便两眼一黑,“糟糕了,我好像也没涂止血药,草率了。”
幻儿命人将许安随和冷冷抬进房间里。
她端来了热水为许安随将身体擦拭干净后上了药粉又换了件干净的的衣服。
那伤口实在太深太触目惊心了。
皮开肉绽深可见骨都不足以描述,可见当时冷冷是下了死手的,丝毫没有留情。
幻儿将冷冷直接丢到了地板上,临走还不忘在冷冷头上爆踹了几脚。
若非怕她醒来报复,真想将她那一头的红毛剃个精光,最好再刻两只王八在她脸上。
两个时辰过后,侯府大门被重重叩响。
回春女医急匆匆的冲到许安随房前,说什么都要见许安随一面。
幻儿拦着不让进,伤得那样重,她必须让她家姑娘多睡一会。
“无妨!请回春师姐进来吧。”
许安随虚渺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回春一顿,无奈的摇摇头,她没办法,硬着头皮进屋去了。
“月清和月河…死了!”回春用力抿着唇强忍着泪水没有流下。
“什么?”
许安随起身过猛,牵扯到伤口,缓过味来才觉得痛到七窍生烟。
月清和月河是妙手堂的两名暗卫。
妙手堂乃女子医馆,女子在外行商多不易,便暗插了两名江湖侠义做暗卫。
自打许安随决心走出阴霾,月清和月河没少帮她的忙。
她甚至还未来得及道一声谢,心底的愧疚和懊悔加之后背的鞭伤捶得她胸口一阵剧痛,狂呕出一口黑血方才逐渐了却。
“中毒了?”回春连忙递来一杯清茶。
许安随摇头不语。
“冷冷下手越来越没轻没重了。”
回春欲掏银针为许安随走穴,却被许安随一把拉住了手腕。
“人,现在,在何处?”
回春红着眼道,
“他们……他们自已爬回来的。
在妙手堂咽的气,走的时候闭着眼的。”
“怎么死的?可有不安?”许安随拳头紧握,抓着回春手腕的那只手俨然已在颤抖。
回春背过脸去拼命的稳了稳情绪,道,
“瞧着还成!
没哭也没喊,也没见流血。
毒性直击肺腑的,发作的快,应该…应该没遭多少罪。”
“中毒?那些北鞍人果然用毒!”
许安随深知那是假话。
回春根本不会说谎,任她怎么隐忍,那一滴滴豆子大小的眼珠噼里啪啦的连成串,落得许安随心都要碎了。
月清和月河两兄弟年纪不大,方不到十九。
性格极为讨喜,一口一个姐姐的,没事时躲在后院帮着熬药。
即便冷冷那样铁石心肠的人都从未拿兄弟二人试过毒、回春从来都拿他们当亲弟弟般看待。
“怪我!是我让他们盯着那几个北鞍人的。”
这样的话许安随根本不想说。
后悔无用,追忆无能,
她用了这么多年终于学会了将一切悲痛快速压进心底。
哭再多也倒流不了时间,倒不如好生想想如何为他们报仇,让仇者死,生者快。
“回春师姐,劳烦你帮我将他们好生安葬。”
回春点点头,眼泪流得更甚。
哪还有什么尸身可以安葬,那北鞍人用的是化骨散,中毒者从里向外的溃烂,一个时辰不到,月清月河便融成了一摊脓水,当真是骨头渣都没给剩下。
“姑娘,望仙台来人了。”
许安随连忙起身,正想着,他们竟然就来了。
蓝掌柜双手握拳,神色焦急。
“回姑娘话,那几个北鞍人杀了十几名巡防营的官兵,眼下已经跑出城了,我们的人追不上。”
话音刚落,只见旁边屋子一团什么东西破门而出,院子里刹那间尘土飞扬,地面划出两道一人宽窄的痕迹。
是冷师姐,
许安随无心管她。
北鞍人既然逃跑,说明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
许安随心慌得很,
“他们逃跑之前可否有行动?”许安随问。
蓝掌柜摇摇头。
许安随连忙拿出自已画的那幅路线图。
看来看去竟有一处地点被大家遗忘了,那就是老寒王府。
这几人混迹在戏班子里在入京的第二天便受邀去了老寒王府唱戏。
老寒王是当今圣上的皇叔,是先皇乾德帝的胞弟。
据说二十几年前摔裂了脑袋,人是救回来了,可从那以后便只有六七岁孩童的智慧。
老寒王就像个老小孩,年纪越大越发严重。
每每喜欢在府中和下人们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在就喜欢听戏,
总之老寒王妃也宠他,丝毫不嫌弃他弱智,守了他一辈子不离不弃,甚是伉俪情深。
“寒王府唱戏那日我们的人都在的,并无不妥。
这几天寒王府的人我们也有盯着,除了有两个婆子说是身上起了点疹子被送去庄子上养病。
其他的照旧如常,没什么特别之处。”
“疹子?”许安随心里咯噔一声,少时游历江湖的经历让她感官极为敏锐。
未得空细想,李其从门外风驰而入,
“不好了七姑娘,各处医馆都挤满了人,外面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