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感觉自已站在烈日下灼烧得浑身发烫,她的眼睛炽痛,嘴唇全是白泡。她四处找水,可是眼前全是荒漠。“水”“水”她不停地低语。
突然,嘴边一阵清凉。水从她嘴里慢慢的渗入。额头上一阵清凉,是一双冰冷的手正在试探她的温度。长歌的头很重,重到她很想抬起头,可是不管她怎么使劲,身上都是软的。
她想用手撑起来,可是手被另一双手握着。“娘,是你吗?别走好不好?”她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就这样晕晕乎乎到热浪消失时,她终于醒了过来。
睁眼便看到秦妈妈,她拍拍胸脯欣慰地喊道:“姑娘总算醒了,吓死我们了。”
长歌一脸茫然:“秦妈妈,我怎么了?”
“你昨晚烧了一整夜,一直说糊话呢。”秦妈妈端药过来喂她喝。
长歌慢慢沉静下来,前面的记忆渐渐回到脑海中。
“我是怎么回来的?谁带我回来的?”
秦妈妈告诉她,昨天九爷派了很多人去找她。一直到晚上才到陈仓找到她。是九爷亲自将她带回来的。
“到院子里的时候,姑娘的脚底的皮全破了。若不是九爷用大氅包住,再用暖壶回温。你这脚啊,恐怕就废了。”
长歌心头骇然,呼炎靖这狗东西,竟然把自已带到陈仓去了。
“那-那九爷呢?”听到杨九如此对自已,心头一热。
“他在书房休息,昨晚陪了你一宿,刚刚去书房。”秦妈妈收了碗。
长歌看着自已的脚,包着一层棉布。她试着动了动,还好只是一点皮外伤。
她重新躺下来,冷静地复盘了昨日的情景。觉得那位神秘的春爷一定是个高位之人。这件事跟慕容尘阳有没有关系?可是那个春爷的身形不像慕容尘阳。他们说什么十年之约是什么呢?能和呼炎靖合伙十年的李国人,一定不是普通人。难道我李国朝里出来奸人?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呼炎靖说的三日后取货钱之事。不行,这笔赃银一定不能让它落到春爷这种坏人手上。
突然,一双手探过来按在她额上。冰凉温润,长歌知道是萧逸寒回来了。
她侧过身来,看着坐在床边的萧逸寒。
“多谢九爷,我已经好了。”
萧逸寒目光很平静,淡淡地问道:“你不是去绣庄吗?怎么到了陈仓?”
长歌不敢给他讲出实话,只得说是去灵绣庄回来的路上被人下了药。
“那你知道是何人吗?”他问
长歌故意皱眉想了想,说自已醒来是在一间破屋子里。她好不容易打晕了守卫才跑出来,后来就跑晕了。
她掐头去尾,隐瞒了主要的环节,萧逸寒听后蹙眉沉思。
长歌怕他再问会露出马脚,便反问他为何会在陈仓找到自已。
萧逸寒则道,是刚好他生意的车队在陈仓。正好遇到挟持她的那帮人,如此便有了线索。
俩人沉默了一阵,长歌道:“九爷不是说明儿让我陪你去见一位老朋友吗?”
萧逸寒笑道:“那倒不急,等你脚伤好了再说吧。”
长歌暗暗盘算了一下道:“要不,我们后天去福来酒楼吧。听说那里的鱼烧得很不错,你朋友应该会喜欢。”
萧逸寒不加思索,淡然一笑:“好,就听你的。”
过了两日,长歌穿好袜子,脚皮的伤虽然还有些痛,但总算是不影响走路了。
她很认真地妆扮了自已,头上戴了顶狐皮帽子,身上穿了件新做的冬衣,外面罩了一件狐毛马甲,脚上穿了一双软皮靴子。耳朵上还戴着毛茸茸的套子。一张小脸窝在一团毛乎乎里面,像一只可爱的狸猫。
今年京都很流行胡风的装扮,许多贵族女子着皮毛和长靴,很有一番飒爽的英姿。
当她出现在萧逸寒眼前时,他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意外。显然,她今天的装扮出乎意料,但是很不一样。
上了车,萧逸寒将手炉给她握着。她风寒刚好,不能再受凉。
外面已经开始飘雪了,长歌望着窗外很是喜欢。
马车在冰滑地路上驶得极慢,萧逸寒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沉思着。
福来酒楼在京都算不得最好,但也是很有特色的一家酒楼。萧逸寒带着她下了车走到大堂。掌柜的迎上来热情地招呼着。
长歌趁他们说话间留意了一下酒楼的路线,见包厢几乎都是在二楼。
“听说你们这里最好的包厢是喜临门对吗?我们就要这间吧。”长歌对萧逸寒道。
“不好意思,那间包厢前几天就被人定了,连定金都付了。”掌柜的赶紧道。
闻言,萧逸寒蹙起眉头,神色极为不悦。
掌柜一看立即道:“那喜临门其实并不是我们楼里最好的包厢,最好的包厢是福双至。俩位客官要不去福双至?”
长歌与萧逸寒目光对视,见都没有反对便同意了。
福双至的布置的确华丽,一道山水屏风将客席隔离开来。屏风后还有一张巨大无比的软榻。
长歌望着软榻出神,她想不明白来吃个饭为何还要睡觉。
萧逸寒见她盯着软榻,凑到她耳边轻声道:“等用完餐要不要去试一试?”
长歌顿时满脸通红,这才知道原来此物是有关风月。
她找了个要小解的理由,出了包厢。此时,离午时还差半炷香时分。她溜到一间无人的包厢插上门。脱掉外袍,里面是一身男装。又从怀里拿出一顶布帽戴上。将脱下的衣服包起来放到厢房内的柜子里。然后,去找喜临门包厢。
“那位,过来!”背后有人叫她。长歌暗叫不好,硬着头皮转过来,原来是跑堂管事。他端着一张大托盘,里面装了几道菜。往长歌手上一放道:“送到大四喜包房。”
长歌应了一声,就往前走。
“站住,“站住,大四喜在哪不知道吗?”那管事的大叫,“往左转,上楼”
长歌连声说是,赶紧往左转上楼。她一间间张望着门牌,找到大四喜推门进去,里面一群男人吆五喝六正好不痛快。长歌上了菜赶紧退出。
“小兄弟,进来。”里面有人在喊。长歌只得又进去,“去跟掌柜的说一说,再上两坛酒。”
长歌应了,赶紧跑出来。却发现喜临门竟在大四喜对面。
她二话没说便钻了进去,里面杯碗都已摆好,像是随时准备接待客人。
长歌四处搜索,并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放银两。
莫非是自已听错了,她仔细的回忆着。
门外传来脚步声,长歌赶紧钻进屏风后的柜子里。
门被推开了,脚步声越来越近。听声音好像是进来了两个人。
“客人说这坛女儿红放在角柜上。午时会有人过来取。”一位女子的声音。
有位男子的声音应了,长歌听到头上传来放东西的声音。她屏住呼吸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
好不容易听到关门声,长歌这才慢慢推开柜门,从柜子里悄悄出来。
午时来取女儿红,莫非这坛酒有问题。
午时马上快到了,她不再多想,直接开封了这坛女儿红。
里面果然没有酒,探手进去,竟然是一捆银票。长歌毫不客气将银票全部取了收入怀中。又将酒坛重新封好。带上门悄悄地出来。
刚到门口就被人拦腰抱住,“看你往哪儿跑?”一个醉醺醺的声音在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