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正元抿下一口茶水,语气带着急切的问道:“国师,我的这个孩子如何?”
青袍道人微微颔首,语气中也带着惊叹道:“万中无一,若她能修眼窍,或许真的能成仙飞升。”
“卿安是个好孩子,想必为了家国,明天她可以撑下来。”
“公主看着虽然性子柔弱,但若是心智不坚,又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顶着残缺的身子六窍大成。
“此等天赋,此等毅力,贫道要提前恭贺皇上了。”
....................
今天祝卿安回来的很早,为了迎接明天的治疗。
但远远看见门口,她却停住了脚步。
里面有人,一个她无比熟悉的人,现在害怕见到的人。
早些时候在父皇书房她就有所感知,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她还以为是太过思念导致的错觉,如今看来,或许那并不是错觉。
她又精进了,进步的还很快,看来自已送给清歌姐姐的那些药材,还是有些作用的。
这让她心里略微满足,终于有帮上清歌姐姐的忙了。
虽然很想见清歌姐姐,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要不要出去躲一下,等神医给她治好了眼睛,自已便要领兵出去,到时候......那不就更加见不到了吗?!
到时候,就算是想见都见不到了,祝卿安猛然发觉到这一点。
等她反应过来,手已经搭在门上了。
门轴的摩擦声被祝卿安控制的很小,她能听到里面的人在睡觉。
掀开珠帘,再转角,一直思念的人就躺在那里。
理智告诉她,看看就行了,现在应该离开了,那个人要是问起来,你根本骗不了她。
身体却很诚实的迈开步子,轻轻走近。
床上的人睡得很香,就连脸上被人搭上小手也没察觉到。
今人安心的味道,令人魂绕的触碰。
这里是额头、眉毛、眼睛、睫毛、鼻子,还有......
清歌姐姐为什么张着嘴睡觉!
慌乱的收回被打湿的指尖,心脏也怦怦作乱。
缓了好一会儿,床上的人似乎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祝卿安恍然的伸出刚刚碰到唾液的食指,在刚刚紧张犹豫中,水渍已经干掉了,但那柔软、湿润的触觉,却死死的钉在了脑子里。
呼吸变得凌乱,食指微微颤抖,渐渐靠近自已的樱唇,似乎是要尝尝其中的美味。
“卿安?”
一道迷糊的声音,吓得祝卿安立马挺胸抬头手后背。
她此刻的嘴很干,内心更是紧张无比,刚刚没被清歌姐姐看见什么吧?
这么近的距离,自已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清歌姐姐醒了,要是被看到了该怎么办?
要是被讨厌了......
“怎么了,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谁欺负你了?”白清歌掀开盖着肚子的一角被子,语气夹杂着担心,和淡淡的忧伤。
这表情应该出现在她脸上才对吧。
祝卿安赶紧摇头否认,“没,没有,没什么事,大家对我都很好。”
起身的白清歌,慢慢清醒过来,仔细打量着站在床前的祝卿安。
与其说是受了委屈的表情,反倒有点像是小孩子做错了事,被家长抓包的心虚。
该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已的事吧?
“后边藏着什么?”白清歌语气微微严厉。
“啊,这个,没藏什么。”
看着祝卿安变得更心虚的样子,白清歌眼睛微眯,有猫腻。
白清歌语气一软,像是捕食猎物的蛇,“乖卿安,给我看看。”
祝卿安身体微微一颤,心尖像是被猫尾巴扫了一下,痒酥酥的。
像是小孩检查卫生一样,祝卿安乖乖的伸出了双手。
白清歌将两只嫰如葱白的手,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还真没藏什么,那你紧张个什么劲儿?”
“没紧张......”
对,就是这个表情,她绝对有什么事瞒着自已。
“没事,你不想说就算了。”孩子大了,有小秘密了,她还真有点小伤心了。
“不过有一件事,你必须老实回答我。”
祝卿安身体一僵,就知道会被问起,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白清歌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将祝卿安拉到了自已身边,这下想跑也没机会了。
“来,坐着,我们慢慢聊。”
作为好孩子的祝卿安,是真的不会撒谎,谎言才起个头,就被白清歌无情拆穿了。
也差不多问清楚了,祝卿安消失的这段时间到底在干什么。
听到自已单纯善良的小丫头,居然要领兵上战场时,她没法再淡定下去了。
妈的狗皇帝,把自已辛苦养大的宝物当工具人是吧。
难怪自已这几天,不仅被一个教规矩的老嬷嬷拖住。
以及,不管是强闯,还是走小道,都见不到人。
合着是在用道德pua她单纯的小丫头,不敢把自已放过去,拆穿那狗皇帝的谎言,好一个调虎离山。
对于祝卿安的选择,她向来是支持与尊重,当然,前提是不涉及生命安全。
“不许去。”白清歌斩钉截铁道。
意料之中的回答,祝卿安也不至于太手足无措。
“你的眼睛......”白清歌语气一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上战场,想都别想,那狗皇帝就不是个人,跟我离开这。”
在她的印象中,清歌姐姐几乎没有,。这么不留余地的表达态度。
尽管会有困扰,但大多时候还是会迁就自已。
可这次的事,无关清歌姐姐,完全是自已的决定。
战场上刀剑无眼,不能再让清歌姐姐冒险陪着自已了。
“......能不走吗?”这段时间她体会到了何为父爱如山,试问谁不想拥有爱自已的父母呢,她也想。
这段时间来,封正元的温情与呵护,让祝卿安那颗心怀怨念的心,逐渐平复。
因为真正算起来,除了孩童的那段时光,她就没再吃过苦了,反倒是人生幸福美满,心中的怨念自然会少很多。
〝父皇找人给我测试过,我现在很厉害,连刀枪都不怕,他们伤不到我的,我还可以救很多人。”
正因为自已也吃过苦,所以才想给别人也撑把伞,祝卿安极力争取着。
这孩子打小就心善,她是清楚的,就算是在她的影响下,也没有改变这一美好品德。
这本该是好的,错就错在这个吃人的时代,这样的人是活不长久的。
她冷哼一声,“父皇......?”白清歌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生而不养,现在又费尽心力的找回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进行pua,就为了把自已的女儿送上战场。
这样的渣滓也配称作父亲?
“你凭什么确信他们伤不到你,就因为是你的父皇告诉你的,而我对你说的话,你就当做耳旁风吗?”
白清歌语气加重,说句实话,她现在是有些心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