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在乡道上走了两个小时。
起初秦珍珠还很兴奋。
后面漆黑的小路还有渐渐凉下来的温度都让她没有精神。
她哆嗦着转头看向穿起暖和外套的江沅和赵念然，僵硬地伸出手。
“三嫂，我和你穿一件衣服行不行。”
江沅打了两个喷嚏，然后捂着鼻子靠在秦渊肩膀上。
“小妹，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还是离你远一点，别传染到你身上。”
听到江沅的喷嚏声，秦渊把自已的衣服脱下来，把江沅裹得一点风也不让透进去。
赵念然则悠闲地搂着秦秋的胳膊，手里捧着秦秋准备的热水看向秦珍珠。
“小妹年轻，年轻人总是不怕冷的。”
秦珍珠顿时噎住，脸上也不知是冷得还是气得，浮起一圈红色。
最后还是秦渊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件落下的老旧衣服给秦珍珠披上。
那件衣服也不知王家放了多久，散发着一股馊味。
秦珍珠嫌弃地皱着鼻子，赵念然紧着自已的外套贴心地说。
“这衣服看着像是男人穿的，也不知洗过没有。”
秦珍珠更郁闷了，转手把衣服扔到一旁。
可夜里的气温实在太凉。
没过多久，秦珍珠又悄悄把馊衣服捡回来披在身上。
牛车晃晃悠悠。
车后面渐渐响起大家均匀的呼吸声。
秦渊腾出一只手紧紧搂着江沅。
“下次，如果你还要去城里，我们换个时间，夜里太冷了。”
江沅轻哼一声，靠得更近。
被秦珍珠耽误了时间，天间泛出鱼肚白时，秦渊的车在制药厂门口停下。
江沅跳下车，拉起赵念然说要去散步，松动下筋骨。
而秦珍珠揉着发胀的额头醒来，急忙说。
“我想去附近逛逛，三哥一定要记得等我呀。”
秦渊无奈地点头。
“那你一定要快点。”
江沅目送秦珍珠离开，然后拉着赵念然往制药厂另一个入口走去。
门口已经有好些工人在准备上工。
两人在门口看了一阵后，江沅捏着衣服跑到一个大姐身边，甜滋滋地喊着。
“林姐好。”
林慧安年约四十，皮肤细致，保养得宜。
还是因为在广播站工作，江沅才有机会认识对方。
林姐忽然听到她的声音，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惊讶，然后笑着和她们问好。
“今天有空来城里，是有工作吗？”
江沅顿时压低声音，拉着林姐走到一旁，然后从怀里拿出包好的灵芝。
“姐，这是我在山里捡到的野生灵芝，您识货，帮我估个价吧。”
原先林慧安还是客套的笑容，在看到灵芝时，眼睛立马惊讶地瞪起来。
惊讶过后，林姐抿着唇浅笑。
“我们厂里最不缺药材了，不过我们投缘，你这灵芝质量也还行，我出五块钱买下了。”
听到价位，江沅转头看赵念然。
对方在林姐的注视下接过灵芝，言辞恳切，夸起灵芝的好处那是脸不红心不跳。
“姐，您见过很多药材，一定知道野生灵芝对环境要求多高，这可和人工培育的灵芝功效不一样，既然投缘，一口价十五。”
这年头连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
一开口就是十五块，一般人还真买不起。
林姐微微皱眉。
“十五块也太贵了，你去打听打听，我们县有哪家能出得起这个价位，便宜一点，我就买了。”
赵念然接过话头，笑着说。
“姐，我们也都是真心，这样吧，十块钱一根，下次找到比这品质更好的灵芝，我还给您带。”
江沅全程笑盈盈的，加上赵念然连续不断对野生灵芝的夸赞。
最后林姐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临走前，林姐还不忘叮嘱。
“下次再有好货，记得还来找我。”
江沅点头，拿着手里的十块钱，感慨万千。
前辈子是富姐，现在要自已挣钱。
还是第一次感觉十块钱是笔巨款。
赵念然靠在她身边，眼睛都笑得眯成缝了。
“可惜时间不够，灵芝小了一些，在价格上不吃香。”
“不过沅沅，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咱们有钱不是梦。”
“还早着呢，以后卖灵芝还得靠你呢。”
赵念然眨着眼睛，表示包在她身上。
赵念然擅长在价格上的拉扯。
把买卖交给她，江沅也放心。
欣喜过后，赵念然脸上还是浮现出担忧的神情。
“沅沅，我总觉得秦珍珠这次来是有别的心思。”
“不管她，我们先去吃点好的。”
扬着手里的钱，江沅握着赵念然的手往附近的市集走。
来到这边后，她们就没痛快吃过一顿。
现在有钱了，当然得先犒劳自已。
与此同时，秦珍珠正在集市里寻找着什么。
她在路上睡了一觉，此刻整理好的辫子乱得不成样。
裙子破了一个大洞，身上还带着旧衣服的馊味。
路过的人看到她纷纷往旁边躲，生怕秦珍珠是精神不正常的乞丐，下一秒就会扑到其他人身上要钱。
“呸，都是没见识的人。”
话是这样说，秦珍珠闻着自已身上的味道也很嫌弃。
紧皱着鼻子，她按照王德厚的说法找到裁缝店附近的小巷。
巷子里已经围了不少人。
秦珍珠进去后，马上被一群警惕的眼神包围。
穿过一群群摆摊的人群，秦珍珠看到一个和江沅有五分相似的男人。
“终于找到你了。”
秦珍珠低声念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朝那道人影高喊。
“江洲。”
和她想象中不一样，被喊到名字后，江洲一把抱起面前的东西往外面跑。
“江洲，你别跑，我找你有事。”
她喊得越大声，江洲跑得越快。
秦珍珠想追，脚才迈出一步，胳膊上忽然出现一双大手。
抬起头，四周围了一圈中年男女，一个个眼神里布满紧张和抗拒。
江沅和赵念然手里捧着热乎乎的芝麻馅饼路过小巷时。
里面黑黢黢的，时不时传来一两声低骂。
赵念然好奇探头，下一秒手就被江沅握着。
“那是黑市，我们不买东西就别去打扰。”
江沅和赵念然说着话，余光好似看到一个抱着一堆东西的人影划过。
那个身影很熟悉。
下一秒，江沅转过头，只是看到热闹的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是错觉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