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有些担心,但也什么都没说。
我站在阳台处,看着逐渐弯下腰的男人。
他撑着双膝,剧烈咳嗽起来,声音一阵大过一阵。
他穿着短袖,又在冷风中站了那么久,不感冒才怪。
可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自找的啊。
我转过身,进屋时,手机忽地响了。
是陆时琛打来的电话。
他沙哑的声音从屏幕传了过来。
“江琳,这一下午,我想了很多,我不离婚。”
“沈微的事,我可以解决好,我也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们的五年,换一次机会。”
他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最后一句话,甚至有些恳求的意味。
我忽然想到了初见陆时琛时,那也是在一个冬季,他穿着黑色呢子大衣,鹅毛大雪落在他的肩头,像极了韩剧男主。
我四处打听他,有意无意的接近他,只为在他面前混个眼熟,然后再问一句:“嘿帅哥,你有没有女朋友?要是没有的话,我可以追你吗?”
可混了两年,也没能换来他一个眼神。
我累了,想放弃了。
他却主动凑上来了。
和现在的情景一模一样。
我要放弃了,他又开始要机会了。
风水轮流转,一次又一次。
可这次,我不想再转了。
“陆时琛,事不过三,已经够了,我们之间也没必要再继续了。”
“咱们好聚好散吧。”
陆时琛撑在膝上的手渐渐收拢,指甲陷进肉里,他也浑然不觉。
好聚好散这四个字,就像是在往他心口上扎刀子。
他只要一想到和江琳会走散,会分开,他就心疼得快要呼吸不过来。
那是当初和沈微分开时,完全不同的感觉。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他没有想过要和江琳分开的。
从未想过。
他不想,也不愿。
只想用尽一切办法挽留。
可江琳已经不想再理他了。
我挂了电话,没再看院子外的陆时琛是什么样子。
没一会儿,一阵车鸣声响起,接着,那道声音越来越远,渐渐消失。
陆时琛走了。
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松了口气,他答应了离婚就好,免得再浪费口舌。
本来,我想等领离婚证的时候再回云市的。
可突然收到了朋友要结婚的消息。
我收拾东西,买了回云市的车票。
走时,奶奶问我什么时候再回家。
我看着她眼中的不舍,心脏处弥漫着一股酸涩。
小的时候,总是奶奶陪着我。
长大了,我陪着她的时间却少得可怜。
我笑道:“事情办完就回来,下次再走,就带着你一起。”
奶奶朝我挥了挥手,我进了站,再也看不到那抹小身影了。
我的朋友,也是陆时琛的朋友。
婚礼这天,他也来了。
我错开他,找了另一桌落坐。
刚坐下,他也跟着坐了过来。
我起身想换个位置,他却忽然抓着我的手腕,把我摁了回去。
“这一桌都是我们的朋友,他们还不知道我们的事,别让他们看了笑话。”
我平静的看着他,说道:“什么笑话?离婚也算笑话吗?”
“真要算笑话,离婚的原因才算是笑话吧。”
陆时琛脸色白了白,我这才发现,他好像瘦了。
许是上次受寒太严重,他脸色暗沉沉的,看上去没有精气神。
我起身,离他远了些。
有朋友问起,他想掩饰,我却在他开口前如实说道:“我们要离婚了。”
朋友讶异,陆时琛怔愣。
唯独我,只有平静。
婚礼结束后,我站在路边拦车。
突然,一道女声在身后响起。
“江琳,我们聊聊。”
沈微站在我身后,其实算起来,我和她没见过几次。
第一次见面,还是在我和陆时琛的婚礼上。
沈微和同学一起,参加了那场婚礼。
那天,在交换戒指时,我忽然看见陆时琛红了眼眶。
我那时还以为是他太激动了,还打趣他,说他太敏感。
陆时琛没有反驳,眼神却下意识地看向了台下。
现在想来,他哭,只是因为沈微来了,他没能娶到她,所以才哭。
再后来,沈微又消失了,半年前在一场同学聚会上和陆时琛再度相逢。
我和她的联系方式,也是在那场同学聚会上加的。
可我却到现在,才知道她和陆时琛有染。
一时间,我竟不知是她藏得太深,还是陆时琛太会藏。
我心平气和的说道:“我们好像没什么好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