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骆庭把她送到人类最先进的医疗城时,检查室外她依然在一众强作镇定的人类面前抚摸他的头发。
“呼噜呼噜毛,不哭哦。”
骆庭就这么低着头方便她摸,因着怕吓到伴侣对人类说话的语气也和善许多。
“帮我检查一下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医院里最有威望技术最高超的医生拿起病历本,唰唰就开始写:病人的神志不清醒,根据监护人的描述不排除有人格分裂的迹象。
她写到这里又用笔划掉。
草率了草率了,这俩现在是人形但不能当成人类来诊治,于是她先开了一个专门为他们这种奇特的生物研究的万能的能量诊断舱。
“我们这里没有她的生物信息,结果出来后还需要一份她的同类身体状态做对比。”
医生对着骆庭眼神严肃又认真地吩咐,不小心和她怀里的云梨对上视线后顿了顿,然后弯了弯眼睛。
她年龄已经很大了,即便星际时代生命被拉长也要到人类的退休年龄,对着这可以当她孙女的云梨她不自觉的就哄起来。
“你好乖哦,我们一会儿进去躺一下就好,出来后奶奶给你糖吃。”
云梨还不知道什么是糖,但她本能的不想和外界接触,把头又缩回骆庭的怀里扮演鸵鸟。
骆庭自然不会像大家长一般要求她给医生打招呼,相反他比云梨还要理所当然的对医生的嘱咐只是点头表示懂了,之后也没有任何道谢。
不同层级的生物相处起来是这样的,就像不会有哪个人类对着空气中的尘埃打招呼一样。
他联系了莫轻要了一份正常情况下的身体能量显示图,然后就守在门口等。
这里设备先进,检查不到五分钟就做好,两分钟后结果就已经上传到光脑。
一目了然的数据和底下的诊断,哪怕医生不说骆庭也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紧紧的抓住看在他胳膊上的云梨的手,尝试了几下才艰难的询问:“她为什么所有数值都低于正常数值一半?”
低这么多,能够开花都是奇迹。
虽然他总说伴侣不开花是自已的问题,但他想的都是自已没有将心中的情感完全显露出来,没有寻到伴侣喜欢的珠宝,只要他在努力一些总能等到她开花的。
却从没想过问题出在了花的本身状态上。
“是这样的骆庭先生,我们不清楚你们的生物习性,但有一些总归是通用的。”
年长的医生也不是头一次遇到这类情况,她安抚着这头星兽,指指云梨紧紧靠着他的动作。
“她的能量存在着不规律的波动,而这种情况只会在吸收到能量时才会发生,生物的本能会使他们靠近能量体,您可以回想一下她最近有吃什么或者喝什么东西。”
经验丰富的医生下定论:“只要规律地摄入能量并按时来医院复查,她是可以康复的。”
云梨也拍拍他的胳膊学舌:“复的!”
骆庭笑着揉她的脑袋,眼里却没有丝毫地放松。
医生不了解星兽的伴侣,不知道云梨到现在也不过才诞生两天,她因为什么失去了这么多能量同样也是他在意的事。
“这种波动会导致她的性格发生变化吗?”
医生慢悠悠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彩色包装的糖果,递给眼巴巴看着的云梨。
“会的,就像没吃饱饭的人总会比吃饱饭的更加焦虑烦躁一些,她是不是吃饱了就安静许多啊。”
那倒不是。
云梨昨天没怎么吃他准备的东西,唯一啃的带劲的就是他自已,用伴侣补充能量倒也是一种方法,他自然不会跟医生说这些,但云梨的态度却是反着来的。
星兽对于伴侣的保护欲都很强,他这里不说那里不吭,导致带着伴侣离开后也只知道了要定期让伴侣咬他的事。
如果他能解释的更详细些还会发现:医生的所有经验之道都来自后天摄入能量的特殊生物,他们的食物就是他们的能量来源。
而云梨既然生来自带能量,那她吃的东西理应也是原本属于她的。
这一次骆庭依旧没有去找闻祁他们,但人类也不敢轻易放了他们,更不可能自作主张杀了他们,于是就只能这么关着,关键这星兽还一直来,闻祁吓都快要被吓死了。
他看着一旁闭目养神的齐盛,忧郁地又开始了第不知道几千次的道歉:“对不起啊,说到底还是我连累了你。”
齐盛忍无可忍地睁开眼睛,头一次不顾教养地对他翻了个大白眼。
“你这几天情绪真的很奇怪,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闻祁也觉得自已不正常,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都得死,他对这向来都看的挺开的,要不然也不至于会放弃家族的庇护选择自已出来闯荡,和星兽结交的差事都敢接。
但他昨天确实如齐盛所说又哭又笑的像疯了一样。
他皱眉沉思:难道我其实没有我想的那么坚强?
午饭送来了,他们的伙食挺好的,毕竟随时都有可能是断头饭,就连向来看他不顺眼的父亲也来监狱里看了他一次。
闻祁夹了一个大鸡腿,色香味俱全,他张口就要吃,却在即将咬下时顿住。
旁边的齐盛优雅地切着牛排,只是轻微的叉子与盘子接触的声音,却让他听起来莫名觉得烦心。
“呜呜呜……”
闻祁又忍不住哭了起来,与之前不同的是他这次把矛头对准了他的好兄弟。
“你为什么不用筷子吃?不知道这样很吵吗?”
齐盛懒得搭理他,顺手拿了双筷子夹着牛排吃。
哪知闻祁又谴责地指责他:“牛牛那么好,你为什吃牛牛!”
齐盛将筷子一转,开始吃一旁只是用来当做装饰的西兰花。
闻祁看了他许久,就在齐盛以为他终于要消停了后,他又不知死活地满脸天真询问:“你好听话啊,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那你叫我一声爸爸可以吗?”
齐盛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礼貌的向外面的狱警点了点头后一拳对着闻祁欠揍的脸砸了过去。
闻祁摸摸脸,挠挠头发,实在没控制住自已贱贱的抬起头说:“嘿嘿,不疼。”
另一边的云梨同样正咬着骆庭的后颈,眼神忧郁的像个诗人。